就算她拿出了王妃的做派,可萬嬤嬤是太後身邊的人,豈會懼她?
“太後娘娘說了,請盛王妃即刻前往盛祥宮不得有誤。”
跟在孟蓮月身後的菱兒見萬嬤嬤對主子如此態度,頓時尖聲道:“萬嬤嬤你大膽,竟然如此對安王妃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萬嬤嬤眼睛瞥向她,聲音沒有起伏,更沒動氣,看著孟蓮月的眼道:“老奴隻是奉了太後娘娘的令前來請盛王妃一敘,怎麼到了你嘴裏就是不敬了?若是安王妃覺得老奴不敬去了盛祥宮稟告太後娘娘便可。”
“你……”菱兒氣的小臉通紅,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孟蓮月目光沉沉的看了萬嬤嬤一眼,對菱兒嗬斥道:“賤婢多嘴,本王妃給你臉了是不是?”
菱兒頓時跪地,“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在主子麵前多嘴了。”
“回去了再收拾你,讓你知道主子再是寵你,你也不過就是個奴婢!”孟蓮月看著菱兒說完,這才對萬嬤嬤一笑道:“讓嬤嬤見笑了,既然太後召見蓮月,蓮月高興還來不及,那走吧。”
主仆這一來一往之間,說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話,萬嬤嬤哪裏聽不出來?心中冷笑,真當自己是太子妃了?那還要看看上麵的意思,想在自己頭上作威,這輩子不用想了。
孟蓮月雖是氣惱痛快了嘴,可這一路都是心思紛亂的到了盛祥宮,在到殿外的時候,聽到裏麵傳出梨月公主那銀鈴般的笑聲,還有太後心情愉悅的寵溺的聲音。
萬嬤嬤擋在門口,“請安王妃稍後,容老奴進去稟報。”
“有勞萬嬤嬤。”孟蓮月又端起了端莊嫻雅的姿態溫柔有禮的說了一句。
萬嬤嬤進去的時候從太後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的怒氣,反而臉上笑容滿麵,正就著梨月公主的手吃了一瓣橘子,嘴裏還說道:“你這丫頭還是乖巧起來討人喜歡,等將來嫁了人也要如此……”
“皇祖母……”梨月公主滿麵嬌羞,嬌嬌的拉長了音兒叫了一聲,晃著太後的手臂不依道:“梨月不要嫁人,要一輩子在皇祖母跟前兒盡孝……”
這句話更是哄的太後大笑起來,萬嬤嬤待太後的笑聲落下了一些這才稟道:“太後娘娘,安王妃已經在外候著了。”
梨月公主這次學乖了,識趣的鬆開了太後的手臂起身道:“梨月過會再來給皇祖母請安。”
得了太後的和聲那個好字,梨月退出了大殿,一眼就見到門口的孟蓮月,她手裏握著暖爐,站姿端莊,下巴微揚著,好似誰都沒有她高貴似的。
梨月公主以前還沒怎麼在意,跟在她身邊一口一個表姐的叫著,可此刻看她這般做派便覺得礙眼了。
哼,高貴?
再是高貴有她這個正牌公主貴嗎?
論身份地位,她雖是公主,可也是她的皇嫂,若是沒有與皇兄成親前,她還能在身份上壓壓她。
可如今……
梨月微微福身,有意拔高了聲音道:“梨月見過皇嫂。”
這讓孟蓮月有些意外,她的記憶裏梨月公主從來對誰都是嬌蠻無理的,何時這般過?
可這意外也不過一瞬便想明白了,頓時也比平常的聲音重了幾分,麵上帶著嘲諷,“皇妹多禮了。”
二人這片刻功夫,眼神裏卻是已經廝殺了幾個回合。
梨月公主最是不屑這種虛偽你來我往,若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她才不屑在這裏演戲。
當即無聲冷哼拂袖而去,等萬嬤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也隻是梨月公主的一個背影而已。
“安王妃請進來吧。”
孟蓮月神色不露的進了大殿,恭恭敬敬的給太後行了一禮後,帶著些不明顯的解釋道:“蓮月這段時間因養臉上的傷故而沒有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今日因擔心王爺,所以……”
“蓮月!”
“蓮月在!”
“你心裏對哀家有怨?”
“蓮月不敢。”
太後見她頭垂的更低了一些,聲音裏也很是平靜,麵色上露出一抹發冷的笑意,“你承不承認哀家並不在意,但哀家今日告訴你的是,低調可以,重要的是要安分!”
這個安分裏麵的含義就多了,但,她卻明白太後話裏的意思,是要告訴她安分守己,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肖想。
孟蓮月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捏緊,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憤怒,這不是她的瘡疤,而是她心頭已經潰爛流膿無法愈合的傷口,而此時太後的話就如同在她的這傷口上砸了一錘子般讓她又痛又恨。
她緩緩地抬起眼,眼裏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一字一頓的道:“姑祖母,你後悔嗎?”
太後被她的目光看的楞了下,可幾十年宮廷沉浮的她又如何會怕一個晚輩?
雖然她的問題沒頭沒尾,可她還是明白了她話語裏的意思,當即淡聲道:“哀家雖然生於孟氏,可哀家首先是大盛的太後,哀家所做均是為了大盛的將來,今日與你說的所有話都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
安王便從京兆府的大牢裏走了出來,也隻出來他一人,安王在京兆府的門前任晨星將大氅披在身上稟報著他進入大牢後的事情。
漫天飛雪籠罩著整個盛天城,即使已經解禁,可大街上空蕩蕩的,讓他有一種這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感覺。
良久,安王才聲音微不可聞的咀嚼般的一聲:“盛王,好的很!”
盛王妃出逃的消息就這樣被臨近年關的這場暴風雪掩蓋的不留一點痕跡。
可陸平在知道這件事後,愁的頭發掉了一把,純屬被他撓的,“這丫頭怎麼就流年不利個沒完了?本以為嫁給皇子皇孫是福氣,這福氣沒享受兩天,盡出這種要命的事……”
小薛氏扶著肚子走了進來恰好聽到,也跟著歎息一聲,將扶著她的丫頭打發了出去,上前坐在陸平的身邊,將剛剛倒好的茶送到他手裏,“所謂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老爺您就寬心些吧。”
陸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忍不住腹誹:不是你親生,你自然寬心,若是你親生的,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二人感情一向很好,但陸平也就心裏這麼一句,自然不敢拿出來說,“我女兒乖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