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從來感覺沒有這麼的無力過,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都要僵化掉了一般。
她用盡了全力的轉著頭,終於看到了太後娘娘,自己的姑母,心裏有著懊悔。
曾經太後對她說過的話,就好像一下被釋放出來了般湧進了她的腦海中。
可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是自己辜負了她老人家的期望,也是她衝動了,她帶著懊悔的心,用著祈求的目光看著太後道:“姑母……我,我不是有意對您不敬的……念,念在他們是,是我的骨血的份上,您,您……”
這樣的脆弱的皇後,太後自是第一次見到,可卻更加的心酸,不管心有多痛,可她的麵上卻是淡然的。
皇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張著嘴猶如一條缺氧的魚兒般,發不出一個音節,因著急眼角沁出一滴淚來,祈求又期翼的看著天後。
太後知道她剛剛不過是回光返照,能堅持到現在,又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放不下自己的一雙兒女。
就算有氣,她又怎麼忍心和將死之人計較?
最終在心裏深深地歎息一聲,不忍讓她帶著不安離開,“你去吧,他們畢竟還是哀家的子孫,定會好好管教……”
得了太後的承諾,皇後僵滯的眼珠動了了動看向皇帝,眼裏有焦急有不舍,有太多讓人為之心酸的東西。
皇帝心裏難過,卻還是不忍她帶著遺憾離開,“朕不會遷怒他們就是,你放心吧……”
皇後最後的那口氣終於泄了,唇角帶著一抹安心的笑意垂下了手臂。
“母後……”
梨月公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一下緊緊的晃著皇後的手臂,“母後你不要離開梨月,母後……母後……”
沒人能懂梨月公主此刻的心境,更沒人能懂她對母後的依戀,從小到大,母後從未對她溫柔過,那天,她第一次得到了母後溫柔,也是帶著愧疚之心才有意親近母後撒嬌的,可她沒想到,那卻是最後一次。
同時那也因自己對母後隱瞞了一些事,那些話也是有人教她說的,是那個蒙麵的女子,也是她一次次帶進宮來的。
“母後,你怎麼能走的這麼幹脆……”梨月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深了,是她害了母後,是她慫恿母後效仿元皇女帝的,否則母後不會有今日的結果。
還是皇帝最先收斂了所有的心思,他是一國之君,教養以及身份都不允許他做到尋常百姓那般。
“皇後的身後事由內務府全權負責,”皇帝說完頓了下,眸光一寒,“至於那些冥頑不靈之徒格殺勿論。”
外麵早已經平靜下來,百官也已趁著皇帝顧不上的功夫爬回來跪好了,此時皇帝令下,頓時開始擔心自身起來。
果然,皇帝在下一刻,聲音陰沉的道:“至於那些結黨營私之徒一概押入大牢,待朕稍後處置。”
這一句話,不少人坐立不穩軟了身體委坐在地上,臉上顯出灰白來。
將外人都打發走了後,一時間,整個大殿裏隻剩下皇家這些人,皇帝看向失魂落魄的安王,眸中閃過複雜的移開眼,看向孟逸輝。
孟逸輝麵色嚴肅的上前單膝跪地,“末將見過太後娘娘,見過陛下。”
“起來吧,這次做的不錯。”太後難得麵上帶了些讚許欣慰,以前並未怎麼在意過他,也是因他淨幹了些討人嫌的事,如今總算是浪子回頭了,尤其是靠著自己換了今天,“不如以前胖了,不過倒顯得壯實了。”
孟逸輝難得的有些難為情,憨笑了兩聲撓了下後腦勺,一眼見到皇帝打量他的目光,連忙規矩的放下手,垂手站在麵前,還得任皇帝看個夠。
“這次的確做的不錯,”皇帝眸光一閃,“現在說說你吧。”
孟逸輝幹笑了下,隨即收到安王恨不得撕了他的目光,頓覺自己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忙看向皇帝開始說了起來。
自從被季元修挑撥後……不,是點撥後,他就得罪了姑母,差點要了他的命,好在季元修還算是有良心,將他從大牢裏弄了出來。
他很是消停了一陣子,然後也是在盛王的操縱下進了西山大營,多年養出來的肥膘也是在西山大營裏被磨沒的。
聽完了孟逸輝的解釋,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孟逸輝一直在西山大營,倒是也想學陸華章浪子回頭,做出一番大事來,很是吃了不少的苦。
“說重點!”承安帝聽了半天,沒聽到他說重點,誰聽他說那些。
孟逸輝麵色一整,頓時看了一眼一旁的陸華兮,“多虧了盛王妃點撥了末將,末將說服了祖父的那些差點釀成大錯的精銳,又差點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所有人的視線都挪到了陸華兮的身上,或者說,有些人的目光一直的再看著陸華兮,就沒離開過片刻,比如盛王,還有安王!
安王現在對陸華兮可以說因愛生恨的那種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若不是她,母後不會死,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到了今天的這步田地。
陸華兮上前以一名將領的身份單膝跪地,“華兮差點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皇帝起身親自上前虛虛的扶了下,“盛王妃免禮,這次你救駕有功何罪之有?”
然後他轉頭看向太後,“母後,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皇帝這樣問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在他當日昏迷被解毒後,也就是在陸華兮給她喝了古怪的東西後他就醒了。
也可以說,後來發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但,就是醒不來。
後來,他聽到了自己兒子和一個陌生人的對話,才知道陸華兮給自己服用的解蠱藥沒有錯,而是和皇後的毒藥犯衝,這才導致的昏迷。
而就在前些日子,元修才拿來解藥,自己總算可以睜開眼了。
他瞞下了所有人,就是為了將孟氏黨羽徹底的消滅掉永絕後患,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關鍵時刻現身。
隻是有些事,他還是有些糊塗,身為上位者,他如何不知,就算現身了,以皇後的性子也會狗急跳牆,果然打著他的話來了。
可母後說她有安排,這才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