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向來為天下表率的婆媳,終於在這個時刻翻了臉,而太後一向以為心思簡單的皇後,卻沒想到她的心竟然如此的大。
皇後知道再多說下去無益,況且現在一些朝中重臣在等著自己,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母後既然鳳體違和,就先好生歇著吧,回頭本宮會打發禦醫過來為母後請脈的。”
皇後走了良久,坐在鳳榻上的太後突然笑了起來。
一旁的萬嬤嬤之前雖然隻在門口守著了,可裏麵的聲音還有話語還是用心去聽了的,見太後如此,知道是被氣著了,忙安撫道:“太後娘娘您保重鳳體,莫要與皇後娘娘生氣,她還年輕……”
“年輕?哼,你不必說了,哀家不是生氣,是失望啊!”太後搖了搖頭,“哀家當初本以為她心思簡單,雖說性子強勢了些,這不是毛病,我們孟家的人有強勢的資本,可沒想到她卻如此的迫不及待……”
“她怎麼說也是您的孩子……”萬嬤嬤想為皇後辯解,也不希望她們內亂起來。
可太後卻是幽幽的抬頭看向她,“哀家還沒死,你是被皇後收買了還是想要賣皇後的好?”
萬嬤嬤心裏一跳,忙跪地道:“太後娘娘,老奴隻是……”
“好了,”太後順勢躺下,“先下去吧,讓哀家好好想想。”
而皇後並未將太後放在心上,從上次太後說過那句:我們雖為孟家人,可皇上卻是哀家的兒子。
這樣的一句話卻讓她記在了心裏,也是從那個時刻起,她才恍然發現,和母後再是親厚都比不過皇上和她的母子之情。
所以,她在徹夜難眠的時候,也開始警覺,自己就該為自己謀劃,不能指望別人。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走進了昭和殿,召集來的大臣都是朝中肱骨,早已經侯在大殿裏,與皇帝的寢殿隻一牆之隔。
皇後將人召集到這裏自然自有用意的,打著的也是皇帝的意思,更加證明自己是光明正大的。
大臣們見禮完,皇後很是親和的道:“諸位愛卿都是朝中肱骨棟梁,都坐下說話吧。”
大殿裏早有人打點好了,擺好了幾案,幾案上也擺好了茶點,如此的隆重,讓不少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但不少人都不是傻子,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皇後擺出這個陣仗,難道皇帝真的不好了?
皇後在眾人依著品階落座的時候,心裏卻暗暗著急,安王怎麼還沒來?
而此時的安王則不耐的才出寶來巷,他自然是不願意離開的,因為皇兄還在裏頭。
在陸華兮在寶來巷安頓下來,安王就與皇兄在較勁般的都不肯離開。
可沒想到母後召喚,他又不得不出來,因為皇兄還在裏頭,他心裏的焦慮沒有人能夠理解。
自己做了這麼多,滿以為可以水到渠成,誰知所有的計劃都沒有變化快,自己的預想就這樣的破滅了。
就在他準備上馬的瞬間,有個穿著披風戴著兜帽的身影在巷口一閃而過,他頓時毫不猶豫的就追了過去。
因為他認出來了那人,就是初語。
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質問她,所以又有盛王牽扯著他的心神,所以一直就撂下了。
“站住!”進了小巷裏,季元齊對前麵的人影低喝一聲。
那人終於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了身,果然是初語。
她不但沒有心虛,還對他笑了一下,“安王莫惱。”
安王對她更沒有什麼耐心,“初語,你給本王解釋一下,為何要通知季元修,讓他來壞本王的好事!”
初語心裏鄙夷,麵上不顯,“安王,還是先聽我說完了再發火不遲。”
見他不說話,隻是眼裏一片陰沉,她向他走了幾步,“安王殿下,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您好好想想,盛王知道陸華兮被你帶走是遲早的事。就算我不去說,他也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與其他用那樣的方式知道,不如我賣他一個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獲得他的信任之後,關鍵的時候助殿下一把,豈不是更好?不管怎麼說,現在陸華兮徹底忘記他了,也就是說殿下如今也有半數的機會了不是嗎?”
安王眉頭緊皺,“你巧舌如簧,本來我可以有全數機會的,這樣一來,盛王近水樓台了……”
“非也,近水樓台不了,總之人呢跑不了,飛不走,如今,你若想要王位先不要在意眼前的得失,總之安王殿下記住,我會助你得位就是了,現在安王還是盡快進宮吧,莫要辜負了皇後娘娘為您謀劃才是。”
而此時寶來巷的房裏,雖然隻剩下夫妻二人了,可陸華兮還是不敢輕易的相認,因為晨星就在外麵。
可季元修並不在意,見安王終於離開了,他走過去,滿眼的期待,“華兮,你告訴我,是不是在騙別人?”
陸華兮眼皮有些抽筋,他這樣問,她就算是想認,可也不能認啊……
還有皇後這個時候叫安王,不知要謀劃什麼,他卻將時間留在了這裏,現在的局勢可以說瞬息萬變。
想到這裏,她目色冷沉的下了逐客令,“盛王殿下是吧,現在請您離開!”
季元修心中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眼裏的光芒一暗,一瞬間,他眸深難辨起來,低低的道:“我會讓你想起我的。”
說著,就向她靠近而來,陸華兮心裏一陣緊張,心一下就快了幾拍,甚至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隨著他的靠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她有片刻的意亂神迷。
可外麵那腳步聲一刹那將陸華兮驚醒,當即推開他背對著他道:“請盛王自重,也請盛王殿下立即離開,我要歇息了。”
初語進了門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一瞬間,心情格外的輕鬆明媚起來,這樣才好,隻有這樣,自己的機會才會到來,到時候她就可以帶著他離開這裏,找一個隻有他和她的地方過著與世無爭隱居的日子。
季元修眯了眯眼,轉身就舒舒服服往一旁的榻上一躺,鞋子也沒脫,而是愜意的雙腿交疊地翹著,甚至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