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快要崩潰的她

兮風小築裏的文嬤嬤幾人坐立難安的來回

的在地上走動著,文嬤嬤見天色已晚陸華兮還未回來著時不放心。

便打發人去前院打聽,可得到的消息便是早就回來了。

這下幾人都慌了神,又不敢聲張,文嬤嬤雖然年紀大比其他二人都沉穩一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也開始焦慮起來,但礙於老臉,還僵著身子坐在炭盆前。

就在天色微明前,陸華兮拖著一身的猩紅回到的兮風小築,原本焦慮等在房裏的幾人見她就這樣狼狽的闖了進來,頓時都是大吃一驚。

文嬤嬤一時著急掀翻了炭盆,火炭滾了一地,驚叫聲起,一陣兵荒馬亂。

但眾人卻沒有理會,上前左右的將她扶住,“主子,您您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陸華兮說話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

她穿的黑衣看不出什麼,隻有從被刀鋒割破的衣衫處看到了深褐色,最讓她們慌神的是她身上那濃鬱的血腥氣。

還是文嬤嬤沉穩一些,很快恢複了鎮定,下了一連串的命令,“香卉,你叫人來收拾一下,再讓人去拿些霜碳來加上,再去叫婆子們送些熱水過來給姑娘洗洗。燕萍,你立即給姑娘找些傷藥。”

她們院裏沒有傷藥,但以燕萍的聰明,她相信自有法子能找來金瘡藥什麼的。

二人應了一聲匆匆的就都出了屋,文嬤嬤一句話也不說,隻抿著嘴角給她往下褪一身的血衣。

文嬤嬤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之前,處於緊張的時刻,她並沒有感覺如何,這一鬆緩下來,她的感官也比較明顯了一些,忍不住的痛呼:“嘶……嬤嬤你輕點,疼!”“你還知道疼?疼就對了,讓你長長記性,你不好好的和殿下花前月下,把酒言歡,半路跑到哪去了?你自己算算這是第幾次了?”

文嬤嬤的聲音雖然不見溫柔,可她的手到底還是輕了幾分,聲音裏滿是心疼的帶著些祈求的道:“主子,老奴知道說什麼都是僭越,可您……可您也得愛惜著自己個點啊,您身份……您這身上這些傷疤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藥膏都很難下去啊……”

陸華兮並沒有多留意文嬤嬤的話語,而是仍舊在想著對方到底是敵是友的問題。

不管如何,今天也算是自己的運氣好,還能回來,她身上倒是沒受多重的傷……當然,這也是與她前世相比來說,真的沒什麼。

可看在文嬤嬤的眼中那就是觸目驚心,眼裏毫不避諱的閃著淚光,因為她就在陸華兮的身後,不怕她會看見。

等了良久,燕萍才回來,隻是同時跟她來的還有盛王殿下。

陸華兮也沒想到會驚動季元修,但她相對的還是很信任他的,在她的意識裏,她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他絕對不會害她。

季元修的神色裏滿是幽暗,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們都出去。”

隻這麼一句,就讓屋內的幾個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情極差!

文嬤嬤隻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拉了很沒眼色還杵在一旁的香卉就退了出去。

“主子都傷成那樣了,殿下為何肅著臉?不是該溫柔的噓寒問暖才對嗎?不行,我不放心主子,我得進去看看。”出了屋的香卉說著就要返回去。

一旁的黎若眼皮直跳,著急的正不管不顧的要去阻攔她,卻被她身旁的文嬤嬤給順手一把拉住,虎著臉道:“憨貨,你進去湊什麼熱鬧?”

香卉梗著脖子指責的道:“可萬一主子被欺負了怎麼辦?文嬤嬤,您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呢?”

文嬤嬤白了她一眼,“王爺還能打主子一頓不成?”

“可你也看到了殿下那臉色……”

“好了好了,你先睡去吧,天兒馬上就要亮了,燕萍你也去睡吧,這裏有我盯著呢,起來了好賴替我。”文嬤嬤心中有事不願再多理會她,趕了她回去。

的確,此時的陸華兮並不怕季元修,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自己還是傷殘人士,他不可能有多暴力的怎麼樣自己。

隻是這人也太小氣了吧,自己不就是中途離開這麼一會嗎……

見他那陰沉的都能擰出水來的臉,連他給自己清洗傷口這種事,她都沒敢反駁。

不知怎麼的,雖說心裏清楚他不會將自己如何,但還是莫名的有些心虛。

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一般,這樣的感覺令她都鄙視自己。

女子衣衫半褪,沒有半分的曖昧旖旎,看到的隻是她那雪白的後背和肩頭處那猙獰的傷口。

季元修的眸光暗了暗,手也同時頓住。

他的認知裏,女子都是嬌弱無力,要麼也是嬌蠻任性,或是如初語那般堅強文靜的,可在疼痛的時候也會啜泣落淚。

而她卻好像不知道痛似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了,甚至鼻尖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可她卻平靜如斯。

這般堅毅的她卻被他在意,卻又有著陌生的心疼,他不是氣她,而是在和自己生氣。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天人交戰到了何等的地步,猶如烈焰灼心。

待包紮完畢,他小心的為她拉好了半褪的衣衫,從懷裏拿出一瓶雪青色的瓷瓶,“三天後開始塗抹,那些有疤痕的地方也塗抹上祛除疤痕。”

陸華兮的謝謝還未出口,隻聽他又有些疏離的道:“明晚的行動取消,這段時間,你哪裏也不要去了好好的養傷。”

等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去端霧隱的老窩,就這樣輕鬆的被取消了,她哪裏肯甘心?

猛然站起身,“不行,我的這點小傷不礙事,明晚……”

季元修的眉峰一蹙,頓時冷笑一聲,“不礙事?你自己看看,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就印出了血,你告訴我,你就算去了能堅持幾回合?和白白的給人送人頭有何區別?沒有什麼事比命還重要的,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他說的這些,她如何不懂?

她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惜命,可是……

陸華兮的心裏如油烹般的難受,這叫什麼運氣啊,明明簡直讓人崩潰好不好?

“我真的無事,我也會很小心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不說二遍!”

那人很強勢的說完根本就不給她再反對的機會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