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卉哭的如同一個孩子,她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甚至以為她一輩子都要躲躲藏藏過活了。
一旁的黎若任她哭個夠,知道她是真的嚇壞了,心裏不免多了些憐惜來。
直到她的哭泣聲漸漸歇了一點,他才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趁著還能趕在關城門前進城,我們快些上路吧。”
一聽還要回去,香卉的抵觸情緒十分的大,猛搖著頭道:“不……我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
黎若反手握住她相對單薄的雙肩,“香卉你冷靜點,聽我說,你……”
“不不不,我不回去,就是說破了天,也不回,回去了就解釋不清楚了,我醒來就在含桃的身邊,沒準,也許含桃真的是我殺的,可我真的不記得……”
“香卉!”黎若看著她那有些崩潰的樣子,頓時有些心裏發疼,“香卉,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我相信你,就是陸四小姐都相信你沒有殺人,我保證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香卉本就一天沒命的逃,又累又餓,哪裏還經得住他這麼晃啊?隻幾下就被他晃的頭暈目眩,眼一翻暈倒在了黎若的懷中……
“香卉,香卉……”黎若頓時一急,低頭叫了她幾聲,見她毫無反應,頓時拉過她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搏,片刻鬆開,稍稍放下了點心,應是又累又餓又害怕的關係。
璀璨的夕陽灑落一地橙色的光芒,少女即使昏迷了,那髒兮兮的小臉上依舊有著驚懼不安,他抿了下唇,中指微勾放在唇間,隻稍稍用力,便從他的嘴裏發出一聲綿長的呼哨聲。
片刻踏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打著響鼻跑了過來。
黎若抱著香卉縱身躍上了馬背,雙腳輕磕馬腹,人馬心意相通,撒蹄踩著一地的夕陽向著京都的方向狂奔起來……
一路策馬狂奔,眼看就要進城了,香卉竟然醒了過來,先是茫然了片刻,隨即又用力的看了又看,京都就在眼前了?
感情玩命跑了一天,跑的連狗都不如,這就白跑了?
欺負人,簡直太欺負人了!
隻這麼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就回來了?
太坑人了吧?
這樣一想,她就嘔的慌!
眼一閉當即就要跳馬……
專心騎馬的黎若哪裏知道懷裏的人已經醒了?而且心裏活動相當的大呀!
好在黎若反應快,一把撈住了她,這才沒出現什麼危險,氣得黎若當即吼道:“蠢蛋,你不要命了?”
“回去也是死,不如現在死了幹淨……”香卉這一昏睡過去,倒是養出了些力氣,吼回去的聲音也不比黎若的聲音低多少,“黎若,不想我翻臉,你就快點放我下去。”
“等回了王府,我定然會放你下去。”
“黎若!”
“怎樣?”
怎樣?香卉就不信,他不放自己下去,難道自己就下不去了嗎?
用了蠻力掙紮,可黎若那兩條手臂就和兩條鐵棍一樣,令她紋絲不動,香卉氣急,頓時低頭便咬……
當即就傳來黎若的一聲悶哼,隻是卻沒有鬆開她。
香卉嘴裏又嚐到了熟悉的令她惡心的鐵鏽味,頓時鬆口一陣幹嘔,那令她恐懼的畫麵再次浮現在自己的腦中,恐懼之下,她抱著他的手臂嚎了起來。
黎若無奈的歎息一聲,“你就算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的主子嗎?”
“就是相信我的主子,我才不能回去,我不能連累她……”
“你腦袋裏想的這是什麼啊,你不回去才會連累她,正好中了小人下懷,那些小人巴不得你不回去才好呢!你知道別人是怎麼說陸側妃和懷疑她的嗎?”
香卉的哭嚎聲戛然而止,淚眼汪汪的回頭,“怎麼說的?”
黎若被她那單純的目光看的頓時一怔,隨即聽她嚷道:“你倒是說話呀!”
“哦,哦,別人說是她主使你做的,而你畏罪潛逃了。”
“放屁!”
“咳咳,女孩子家家的別那麼粗魯,你就不能文靜點嗎!”
“文靜死了!”
黎若忽略她那張如刀子似的話,“所以,要想證明和陸側妃無關,你就得回去找到真正的凶手!”
“真,真的?”香卉有些猶豫了,“黎護衛,我知道之前對你無禮,我向你賠禮道歉,可這關乎我家小姐,你害我怎麼樣我都無怨言,隻希望你不要害我家小姐,我真的能相信你嗎?”
這樣的香卉,令黎若有些心疼,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別人,頓時溫聲道:"我不會害你的!"
香卉回來了,但卻沒有被送回兮風小築,隻讓流螢悄悄來了兮風小築,“殿下說,放在你的院子裏並不安全,暫時先讓她躲在前院,很安全,殿下讓您放心,香卉沒事。”
隻要香卉沒事,陸華兮那顆提了一天的心總算放下了,對流螢說了聲謝,又囑咐她道:“還要勞煩流螢姑娘關照她一二。”
“側妃放心呢,奴婢就讓她在我的屋子裏,沒事的,您不必謝我。”
送走了流螢,陸華兮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文嬤嬤也高興不已,“主子這回可放心了,您這一天連合眼休息一會都沒有,真是難為您了。”
“我無事,”陸華兮柔聲說了一句,閉上眼準備睡一會。
誰知心放下了,可有些事卻想起來了……
“嬤嬤,我是怎麼回來的?”
陸華兮看過自己身上傷口的包紮手法,絕對不是文嬤嬤這般後宅婦人能包紮出來的。
文嬤嬤本想出去的,聞言又坐了回來,“是盛王將您送回來的,傷口也是他給您包紮的,本來我想給您包的,可是他將老奴給趕了出去,他,他親自給您包……”
陸華兮心裏一跳,身上的傷口雖然不深,可是,多啊……
這就是弋秋的變態之處。
他打著就是讓她流血流死,所以才沒一下要了她的命。
想著想著,陸華兮覺得麵頰有些發熱,傷處,他親自……處理的?那豈不是被他看光了?
心裏有些別扭,畢竟還是個姑娘家。
“主子,您的臉怎麼紅了?”文嬤嬤倒是沒想那麼多,而是擔憂她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