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後的秀眉都快擰在了一處,聽到季元修那都快要將肺咳出來的動靜厭惡又嫌棄。
怕被傳染般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行了,盛王殿下的身體欠安就不必勉強了,母後不是那種注重這些虛禮之人……”
季元修終究還是脫力的倒在圈椅裏,無力的道:“謝……謝……咳咳咳咳……”
孟後不願再看那晦氣之人一眼,轉眼這才微微福身,“臣妾見過陛下!”
承安帝的麵色也不好看,對著外麵罵道:“孫應你個混賬東西死到哪偷懶去了?皇後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你的舌頭被狗叼走了不成?”
“皇上……”應公公聽到皇帝的罵聲縮著脖子挪了進來,委屈的叫了一聲,卻不敢辯解,心裏都在淌血,皇後的強勢就連您都怕,何況自己這個連狗的不如的無根之人呢?
“皇上!”孟皇後轉身坐在一旁的矮足長案後,目光直直的看向皇帝,“今日的賞花宴對皇兒們來說十分的重要,也是選秀前相看貴女們品性的好時機,所以,臣妾有重要的事要與陛下說,不願因來回通稟耽誤時間,所以才不經陛下的允許就闖了進來,您又何必責怪他們呢?”
承安帝不耐煩的揮手製止了孟後的長篇大論,“對了,你來的正好,元修看中了丞相府的四小姐,就將她賜予元修做正妃吧,至於元齊,你挑自己喜歡的做兒媳就好,朕沒有意……”
“不行!”孟後一聽丞相府四小姐幾個字,突然提高了幾度的音調,強勢的打斷了承安帝未說完的話,雙眼盯著他道:“陛下,臣妾說丞相府的四小姐不行,其他人隨便。”
承安帝一臉莫名,探身看向孟後,“這,這是為何?”
孟後眸光閃過淩厲,“因為剛剛元齊也向本宮求了陸家的四小姐做他的側妃,沒想到大殿下竟然也看上了那丫頭,看來陸丞相家的這位四姑娘還沒開始冊封就招惹了兩位皇子,這關乎著我們皇家的體麵和尊嚴,如今就不得不慎重了,不能因這個狐媚禍胎引得他們兄弟鬩牆。”
就算如此強勢霸道的話語,在承安帝麵前,孟後說的十分霸道又理所當然,甚至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更不覺得對至高無上的帝王如此說話有多麼的大逆不道。
可身為帝王的承安帝卻滿臉為難的看向盛王,“要不盛王就……”
“咳咳咳咳……”
盛王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如何咳嗽到幾乎停不下來,讓人為之擔憂他一口氣會上不來就這樣過去了。
承安帝一看眉目裏全是嫌棄和不耐,可長案下那捏著奏折的手卻隱隱發白,“好好好,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直到盛王的咳嗽稍歇,喘著氣道:“原來皇後娘娘是想讓元修娶陸家嫡女啊?”
不等孟後明白他說這句話的用意,他又接著有些苦惱的道:“太,祖皇帝……有遺詔留下,凡是繼承大統者必有陸氏嫡女為貴妃……皇後娘娘,沒想到您如此開明,又如此看重元修,想要元修做太子……”
“你說什麼?”孟後啪的一聲手掌拍在了桌子上,鳳釵上的珠串叮當亂顫……
季元修那張美到極致的盛顏上全是為難之色,“咳咳……可元修這身子骨不爭氣啊,此生也沒有什麼大的誌向了,若陸四小姐能陪元修走完剩下的人生也算圓滿了,隻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對元修寄予如此重的厚望,這咳咳……讓,讓元修好生為難……”
孟皇後心中暗罵一聲無恥,繼承大統?寄予厚望?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
但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瞥了眼正在傻看著的承安帝,令她心裏更為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隻斂容道:“這件事畢竟關乎我們皇家血統和顏麵的大事,容本宮與陛下商量一番再做定奪吧,盛王身體虛弱,還是早些回府吧。”
“父皇,兒臣有今日沒明日的,心中所願不多,想必父皇不會讓兒臣帶著遺憾咳咳咳……”
承安帝為難的直撓頭,煩躁的擺手道:“你先回去,回去,容朕和皇後商量商量再說。”
季元修咳嗽著抬起手,身後的黎若連忙上前將他扶起。
臨走前,季元修還對著孟後道:“皇後娘娘您還是考慮一下,我這身子著時不是繼承父皇皇位的最佳人選……”
孟皇後麵色有瞬間的扭曲,呸,做他的春秋大夢,還想繼承皇位?要死的人了心倒是不小……
而此時的貴妃宮裏卻是一片嚴肅,整座寢殿裏隻有姑嫂二人,就連陸華蘭都被趕了出去。
小薛氏隻卡了半個臀坐在檀木小墩之,心裏不免還是有幾分局促,她剛剛嫁入丞相府不足一年的時間,與這位陸家的這位貴妃娘娘隻兩麵之緣,對她不甚熟悉,感情自然也沒多少。
但有些話明知沒必要說,但她還得說出來:“娘娘,母親有幾句話讓我問問您,就是二皇子的正妃位置真的沒有希望嗎?若是您使使力不知能不能……”
對於小薛氏而言,陸華蘭能不能坐上二皇子正妃的位子上與她沒有什麼利弊榮辱。
要她說自己的那位姑母已經是老糊塗了,就算貴妃娘娘的枕頭風再是厲害,還有個皇後擋著呢。
就以當今的那般傳聞,就踢開囂張跋扈皇後,還能踢開如天一樣的太後不成?
話又說回來,若是貴妃娘娘真的如此厲害,這十多年也就不會無所出了。別說年紀不是很大的貴妃,就連貴太妃娘娘都是無所出的命,到底是生不出還是不讓生,這中間的區別可大了。
隻是這話她不好對別人說,既然讓自己傳話,話傳過來了即可。
鳳榻之上懶懶的歪著的陸貴妃看著眼前的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子,看似溫柔似水,實則也不會從泥沼裏一飛衝天。
她沒有回答小薛氏的問題,而是輕笑道:“人的命運分三份,一份是天定,一份在自己的手中,一份在別人的手中,不知你是哪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