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安頓好了陸華兮拖著一身疲憊去了正房,今夜的事,他還要交代清楚,這樣的結果恐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正房裏還亮著燈,他知道薛氏正在等著九姑的消息。
院子裏的大丫頭燕萍正守在門口,見他來了,頓時蹲身行禮,聲音裏滿是委屈的叫了聲:“老爺……”
陸平本沒在意她,可看她腦門上一個圓鼓鼓的多了個疙瘩當即問道:“你的額頭怎麼了?”
“被,被人用暗器傷的……”
陸平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薛氏等的時間久,著急派人去打探,被人給擋了回來,隨即揮揮手道:“都下去吧,不必守著了。”
許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薛氏匆匆忙忙從裏麵走了出來,並沒有因陸平來她的屋裏有多少歡喜,而是往他身後掃了幾眼,隨即皺起眉來,“聽說老爺親自去了,情況怎麼樣?九姑呢?”
“死了。”陸平說著搓了搓臉。
薛氏大驚失色,拔高了聲道:“什麼?九姑她她怎麼……死的?她,她不是……”
陸平這一晚上折騰下來身心俱疲,而夫人又隻關心她的奶嬤嬤,不耐煩的皺眉道:“不過就是個婆子,死就死了,嚷嚷什麼?”
“老爺怎麼能如此說?她是我的奶娘……”
“奶娘怎麼了?就是你我該死的話還能活是怎麼著?”陸平不耐的嗬斥了一句張開手臂,“還不寬衣?”
薛氏哪裏還顧得上給陸平寬衣啊,激動的臉色發紅,“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
陸平的臉瞬間麵沉似水,“什麼話你難道不明白嗎?這麼晚了我才回來,你不關心我是否有危險,反而為個奴婢和我糾纏不清?”
“我……”
陸平甚是煩躁抬手製止了薛氏繼續糾纏,“有句話我知會你一聲,華兮從今天開始住在蒼梧園裏,稍後重新入族譜,記在你的名下!”
薛氏聽夫君的話說完,猶如晴天霹靂般呆了下,醒悟過來後哪裏還顧得上九姑,激動的嗷的一聲,“夫君,你在說什麼?我憑什麼將那小賤人記在我的名下?她……”
“薛氏!”陸平高喝一聲,見薛氏麵容扭曲,歇斯底裏的樣子,頓時眉峰一蹙,“注意你的身份。”
薛氏高聳的胸脯因情緒激動大力的起伏著,聽到夫君的話,她呼吸一滯,紅頭漲臉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被她視為天的男人此刻眼裏盡是毫不掩飾的嫌惡,這樣的目光瞬間傷到了她,讓她覺得從未有過的難堪。
“我的身份?明明都說好的不是嗎?為什麼?你好好看看華蘭,你的嫡女,這幾天她都經曆了什麼?現在身子還虛弱著,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薛氏一說到女兒,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順著眼角淌了下來,“可你竟然說讓那孽障記在我的名下?憑什麼?那個孽障難道也如她那狐媚的姨娘一樣給夫君灌了迷湯嗎?難道夫君忘了純音她是如何對待夫……”
啪!
陸平一掌摑在了薛氏的臉上,雙眼裏凶光畢現,“夫人說話還是想好了在說才好,這件事本丞相自有主張,若是夫人覺得力不從心,自有人張羅!”
薛氏被突然飛來的一巴掌已經扇傻在了原地,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陸平,甚至連陸平甩袖離開了片刻她都沒回過神來,她隻覺得眼前冒金星,耳膜子都嗡嗡響,怎麼也想不到她夫君竟然因那個孽障對她動手。
是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孽障,她那個姨娘在的時候就給她添堵,死了,她生的女兒又給她添堵,薛氏越想越恨,嘴唇咬破了都沒發現。
更重要的是九姑,她的奶娘,想到她的奶娘她啜泣了起來,在她的心裏九姑不單單是她的心腹,更是奶大她的人。
雖然老爺沒有說九姑是如何去的,可她就是知道,一定和那小賤人脫不開關係。
之前她因九姑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便派了身邊的丫頭燕萍去打探,誰知均被人給擋了回來,隨後又派了其他的小丫頭繞路去查探,可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擋回來了。
這讓她意識到事情不對了,可九姑遲遲不回來,她開始擔憂起來,誰知等來的卻是這般的結果,薛氏摸著臉,眼裏閃爍著怨毒的光,隨即對外沉聲道:“來人!”
守在外麵的燕萍剛剛夫人和老爺的爭執她自然是聽到了,雖然老爺讓她們離開,可她是夫人的丫頭,沒有夫人的命令,燕萍哪裏敢真的離開去睡覺?雖然很困,可她還是守在外麵。
正心驚膽顫的時候,便聽到了夫人喚自己的聲音,她連忙進了房裏,“夫人。”
燕萍不敢抬頭看夫人的臉,隻垂著眼恭敬的蹲身行了一禮等著夫人的吩咐。
薛氏此時已稍稍平靜了一些,但身體還有些繃著,“附耳過來。”
床榻上熟睡中的陸華兮一個激靈猛然睜開雙眸坐起,恰好看到橙色的夕陽熱烈的從多寶格的窗欞灑落進屋裏,而她躺在厚實柔軟的床榻上,上方是雕刻著吉祥花紋的床頂,一旁是雨過天青色的床幔,地上是一套紅木家具,在夕陽的光線下熠熠生輝。
這樣的條件,她前世自然是享受過的,不用想也知道這裏是蒼梧園了,她動了動身子,感覺後背還有些隱痛,但對她來說沒什麼,當時自己躲的及時,看著凶險,主要還是身子虛弱才如此的。
正準備下地,還有好多事等著她,這時就聽到房門吱嘎一聲,有人進來了。
陸華兮還未看到進來的是誰,一股苦澀的藥湯味先飄了進來,她蹙著眉看著門口,片刻,見香卉小心翼翼的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香卉?”陸華兮意外極了,她剛剛她還想到想辦法通知香卉的。
昨夜她也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可以說有些事超出了她控製範圍,好在變數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樣的結果雖然和自己所要的差不多,但也沒偏差太大,
其實昨夜她如此說也不算誆騙陸平,在她明知陸家人要她死的情況下,她沒逃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也有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