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疼痛

王星靈跟塗山嬌嬌好像認識,目光在塗山嬌嬌顫抖的胸口上掃了一眼,眼底若有深意的笑了一,然後才看向我的。

不對啊。

塗山嬌嬌不是被關在地獄裏千年了嗎?

怎麼會認識王星靈呢?

還是說,她在進入我伯父一家之前,就已經見過王星靈了。隱隱約約之中,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是又很是說不清楚。

我對王星靈雙手合十,禮貌的一拜,“王大師。”

“現在都不叫我師父了,都有點不習慣了。看來你狐牌中的神明恢複的不錯,不過魂魄還沒有徹底修複,實力也大不如前了。”王星靈踩著皮鞋進來,壓根沒有脫掉鞋子的意思。

他坐在了沙發上,將單肩包放在了桌上,“瑤瑤,你應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也許,是想來幫我和雬月的。”我把話說得很委婉,也十分的客氣,給王星靈倒了一杯茶。

雬月一聲不吭,卻是十分威嚴冷傲的坐在了王星靈的對麵。

剛才還在跟我吵架呢,此刻卻是氣勢如虹的,雙眼陰沉的跟王星靈無聲的對抗。

王星靈的雙眼和雬月的雙目微微一對視,就移開了,喝了一口我給他倒的功夫茶,“瑤瑤,和你在一起的這隻神明,似乎不太喜歡我麼。”

“他……他對誰都這樣,王大師,您別介意。”我給王星靈賠笑,又拿出了我爸爸帶來送給我媽媽的糕點給王星靈擺盤。

怎麼說王星靈也是我們家的恩人,雖然有些心術不正,卻從來沒對我做什麼壞事。這次雖然他自作主張的喚醒了我的堂兄,讓悲劇更加的蔓延,但畢竟他是一番好心好意。

雬月依舊是一個字都不說,魅惑卻十分冰冷的雙眼掃了一眼我。

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受控製的在他的大腿上坐下了,臉上微微有了一絲燙燙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雬月用了魅惑術,在操控著我。

王星靈的手指頭在茶幾上敲了敲,然後將自己手上的泰銀蛇形手鐲摘下來放在了桌上,“他的魂魄還沒有徹底的修複完整,估計是當初艾輕鴻在收集靈魂的時候,沒有將他三魂七魄的靈魂碎片收集完整。”

“不過,他現在不是已經都好的差不多了?”

我手腕上還戴著王星靈給我的那隻金子做的蛇形手鐲,伸手摸了摸,知道這東西估計早晚要還給他的。

然後,我將鐲子摘了下來,放在了桌麵上。

我沒說話,我怕張口就得罪了王星靈,不過那意思就是要歸還手鐲的意思。畢竟這是王星靈的法器,而且金子也很貴重。

他臉色一沉,冷笑了一下,“你要把鐲子還我?很好,等你聽完我說的話以後,再確定要不要還我鐲子。或者說,重新考慮一下繼續當我的徒弟。”

“您……您說。”我小聲的說道。

王星靈被我給足了麵子,吃了一塊咖喱餅幹,臉上的冷笑緩和了許多了,“雬月的魂既然缺失,就必須要用別的魂魄來修補,這些缺失的魂魄是不可能通過累積善緣獲得的。這一點,艾輕鴻沒告訴你吧?”

我搖頭,“師父沒說過!”

“哼!”王星靈蹙眉冷哼,好像對我叫龍婆艾師父很是不以為意,“把手伸出來吧,我讓你感受一下,靈魂缺失的感覺。”

我不知道靈魂缺失是什麼感覺,也沒覺得有什麼。

就把手伸出去了,誰知道雬月終於張嘴說話了:“不許伸手。”

“啊?”我愣了一下。

他又十分威嚴霸道的命令我,“不許伸手。”

“他不讓你伸手,是怕你體會到,那種魂魄缺失之後給身體帶來的巨大的痛苦。瑤瑤,你也可以逃避,但是你不體會實難知道,雬月在承受著什麼。”王星靈一臉的輕鬆,似乎早就看穿了雬月。

我回頭驚愕的看著雬月,雬月眉頭緊蹙。

雙眸中已經閃過了一絲殺意,但是我似乎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依舊把手伸出去給了王星靈,“您……您不用管他,我想嚐試一下,他的痛苦。”

“小胖妞,你想造反嗎?”雬月臉色一片漆黑,黑過了鍋底灰了。

我忽然明白過來,雬月也可能真的在默默承受著什麼。

起身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他立刻張口說:“你不許說那個,否則我……我……”

“坐下。”我低聲說道。

他在王星靈麵前正襟危坐起來,王星靈唇邊是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單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想不到,他是那麼在意你,所以……乖徒兒,你也會在意他的吧?這就是……靈魂缺失的痛……”

忽然,從骨骼深處好像傳來了一種鑽心剜骨的疼。

就好像骨骼被人用錘子,擊打的寸寸碎裂,然後皮下還有很多的蛇一樣花你的東西在遊走簡直讓人崩潰。

而且這種疼痛的過程,不像是普通的疼痛。

普通的疼痛都是一陣一陣的,這種疼是一波又一波沒有停歇的疼。

就好像讓人墜入深淵一樣,隻能感覺到疼,然後連喊出來的氣力都沒有。渾身都是冷汗浸透的感覺,整個人意識變得非常的虛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星靈輕輕的鬆開了我的手。

我的眼淚從眼眶裏奪眶而出,就好像結束了一場地獄一般的噩夢,嘴裏緩緩地喘息著,“雬……月……”

緩緩的他的名字,從我的嘴裏念叨出來。

“小胖妞,你喊我幹嘛?”他似乎意識到了我內心的崩潰和憤怒,有些顫抖的問了我一句。

我用手臂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他一把將我抱住,低聲的說道:“很疼是嗎?我都說了,不要讓他碰你,你幹嘛非要嚐試呢?”

“我不嚐試,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我眼前是一陣黑一陣白的,被他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不說……死狐狸,為什麼不說?你是要把我氣死才滿意嗎?你混蛋……”

我呼吸驟然困難,軟在了他懷中,好像整個身體都變得麻木了。

他吻了一下我的耳垂,“小胖妞,你……你太過激了,沒有那麼疼的。我抱你去休息,你別生氣了。”

“我不休息,雬月,你要是……你要是再阻止我知道真相。我就跟你絕交!”我撂下了狠話,他愣住了,像雕像一樣。

我渾渾噩噩的從他懷中出來,定了定神,才和王星靈麵對麵繼續說話,“所以……您的意思是說要用其他的魂魄來修補雬月的魂魄,對不對?”

“對,雬月的疼你應該體會到了,隻有用其他的靈魂修補,他缺失的魂魄才會變得完整。”王星靈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語氣變得深沉,“瑤瑤,你可要想清楚,人的魂魄如果有缺損,所承受的痛苦可是發自靈魂深處的。”

我站定在原地,和王星靈四目相對,一字一頓的問他,“那您打算用什麼樣的魂魄給他修補呢?”

“當然是凶靈,越是厲害的凶靈,對他的幫助越大。”王星靈眼中閃著興奮。

聽到這裏,我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牽住了雬月的手,“師父手中最厲害的,應該是一隻大賓靈吧,但是那個東西邪氣很重。如果雬月吸收了,對身體……會不會有害處?”

“當然不會,雬月……本來就是凶靈,身上的陰煞之氣本來就強。”王星靈眼中對雬月根本就是那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更不在乎雬月吸收了凶靈會有什麼下場。

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呢?

讓我繼承他的衣缽,或者入了魔道的雬月……

我想不明白,卻低了頭顱,攥緊了掌心中雬月冰涼纖瘦的手指頭,“王大師,你在撒謊騙人吧?”

“瑤瑤,你懷疑我不能讓雬月複原?”王星靈臉上是一副十分可笑的表情,就好像我在質疑他強大的業務能力。

我唇邊輕輕一揚,聲音依舊是不大:“是嗎?可是……雬月並不是凶靈,這一點難道您不知道嗎?他的來曆我從沒問過,但是他不是凶靈,他是上古氏族塗山氏。”

雬月的來曆撲朔迷離,但是塗山氏乃是舜帝之後。

在宋以前塗山九尾狐一直都是皇室圖騰,代表著多子多福,他的來曆撲朔迷離行事亦正亦邪,卻從不行惡,絕不是那種秉性邪性消極凶靈可比。

“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王星靈皺起了眉頭,顯然根本就聽不進去的我話,更覺得我不可理喻,“就算他是你說的什麼上古氏族,他魂魄缺損,如果不拿其他靈魂來修補……是要每時每刻都飽受著你剛才承受的那種痛苦。”

聽到這裏,我的心都要被割裂一般。

眼淚已經禁不住的從眼眶裏掉落,王星靈看到我眼中的淚,還以為自己把我給說服了,眼中是一絲自信的表情。

“可是……他吸收了凶靈,就會入魔,這一點……你怎麼不說?王大師,在你的眼中,雬月的生死恐怕隻是一文不值吧?”我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鼓起了勇氣說出了心裏話。

這番言語說著很像和王星靈對著幹,但是我實在是無意招惹他。

王星靈臉上的表情好像遭受到了打擊一樣,臉色猛然間變得陰沉了,“一文不值!莫瑤,你說話可真夠絕對的?如果不是我出手相助,他的魂魄能夠聚靈嗎?我告訴你,如果沒有那些凶靈給他修補殘魂,他不僅會越來越虛弱,等到了一定的時間靈體還會消散的。”

我咬住了唇,聽著王星靈說出來的狠話。

隻覺得血腥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著,沒想到雬月靈體中的狀況存在著這麼大的隱憂。可我不能讓雬月成魔,更不能讓雬月不能立足在三界六道。

我頂住了壓力,慢慢的說道:“王大師說的未免也太嚴重了,當初師父貴人事忙,沒有把雬月的魂魄碎片收集全。我隻要……隻要找全了他的魂魄,用他自己的魂魄修補就好了。”

“艾輕鴻都找不到的東西,你這個小丫頭想找到,笑話?”王星靈滿臉都是揶揄輕看之色。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龍婆艾都找不到的靈魂碎片,我可以幫雬月找到。

可是我寧可把自己的魂給雬月,也不希望他墮入魔道。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

是我的整個生命,絕不可以墮入地獄。

我又給王星靈倒了一杯茶,輕輕笑道:“誰說我師父找不到的?你早年就被逐出師門,自然不知道我師父的深淺。他沒有找齊雬月的魂魄,實際上……是在考驗我呢。”

這句話說得氣人,王星靈喝了一半的功夫茶,差點就被嗆死了。

狠狠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排,他冷怒的看著我:“莫瑤,看來你跟著姓艾的老東西,長進不少!敢這樣和我說話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不在此久留了。”

王星靈被我氣走了,雬月還妖嬈嬌媚的伸手放在唇邊,說了句風涼話,“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