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錢串子

就發現我媽媽這一個晚上根本沒睡,坐在書桌旁謹慎的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書桌上還壓著一把水果刀。

我看她這麼提防我姐夫,有些哭笑不得。

白天的時候,把姐夫趕出去,或者直接報警不就好了。

不過,媽媽這是為了給姐姐台階下。

不想以長輩的身份,僭越了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外麵的腳步聲變得格外沉重,還有我姐夫在外麵大喘氣的聲音,不過這些聲音都在逐漸的遠去。

寂靜中,我還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姐夫好像是拿了什麼很重的東西離開家吧,我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能拿了我的那些聘禮。其中有一箱就是慢慢的整箱珍珠,而且顏色各有不同,有灰珍珠也有很稀有的紫珍珠。

他該不會是把箱子拿跑了吧?

我聽到姐夫輕手輕腳關上門的聲音,我徹底憋不住了,打開了臥室的門追出去。

“阿YAYA!”身後還傳來我媽媽著急的叫聲。

不過我們倆,才剛剛走到客廳,就聽到重物從樓梯上滾下去的聲音。因為那聲音震天而響,就連房子似乎都抖了三抖。

不僅讓樓下摩托車上的報警器大響,隔壁家的狗都嚇得狂吠起來。

我們家幾乎是和對門那家鄰居一塊敲的門的,從樓梯口往下看下去,兩家人都是渾身一震,呆呆的看著。

重物落地,把聲控燈都震的亮起來了。

我姐夫倒在樓梯下麵的走廊上,一塊巨大無比,至少有一兩百斤的石頭壓在他肚子上。那石頭是狠狠砸上去的,直接就壓的他嘴邊鮮血直流,整個肚子都凹陷下去了。

看樣子,肚子裏麵的內髒,估計也是被壓成肉醬了。

姐夫身邊,還有一口摔得破碎了的木箱子。

那口木箱子摔壞了以後,還真有那麼幾分像棺材板子。

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多半是姐夫半夜裏想要偷走裝著聘禮的箱子,結果箱子太重。下樓梯的時候沒走穩,箱子脫手飛出去,砸在了身上。

這一下,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命都給搭上了。

可真是怪了!

雬月吃飽掙著沒事幹啊,怎麼送了一塊大石頭給我?

“這……這是你家姑爺吧?”隔壁的鄰居大嬸,張大了嘴,僵硬的問道。

我媽嚇懵了,我口幹舌燥看了一會兒。

還是穿了拖鞋下去查看,不管姐夫死沒死,人命關天還是先想辦法把他身上的石頭搬掉。結果我剛走下樓梯,就見到從姐夫後腦勺著地的腦袋底下,爬出來一隻食指粗細的錢串子。

那錢串子快速的爬動,就跟蜈蚣一樣快速的爬行著,躲到了角落的黑暗中。

這錢串子學名蚰蜒,是吃蚊子為生的益蟲。

長得有點像古代的銅錢串子,有了個外號叫錢串子,聽說弄死錢串子是要破財的。那為什麼從姐夫腦袋下麵,會爬出這麼多錢串子?

算了,可能是夜裏出來散步的錢串子,剛好就進了姐夫的後腦勺附近。

我剛想搬動壓在姐夫身上的石頭,就被我媽媽從後麵拉住了,“阿YAYA,別碰他!回來,報警找人處理。”

“為什麼啊?”我有些驚訝的回頭看我媽媽。

雖然姐夫多半是沒救了,但是遇到這種情況。

在確定姐夫死亡之前,還是要象征性的打急救電話吧,畢竟一個人的死亡也隻有醫院才能開死亡證明。

我媽媽臉色發黑,抬手給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不重,卻給了我教訓,“哪那麼多問題,跟我回去。”

我又不是傻子,根本不覺得委屈。

趕緊縮著腦地啊跟我媽媽回家,我媽媽根本就沒力氣拿電話報警,而是背靠著門無力的喘著氣。

我看到我媽媽這樣,有些狐疑,卻還是拿了手機準備報警。

這時候我媽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說道:“等等,先別報警!打電話給龍婆艾的弟子,阿YAYA,你姐夫可能是中了蠱毒了。找警察來沒用,還有可能讓更多的人中蠱。”

蠱毒?

我這輩子極少聽過這個詞,倒是在看仙劍的時候,聽說過苗蠱。

那隻大塊頭的昆蟲,讓普通人看,就是一隻錢串子!

怎麼也不會聯想到蠱蟲去……

所以我不明白啊,我媽媽怎麼會認識蠱蟲,她平時給人的映像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啊。

打電話給了龍婆艾的弟子,那弟子似乎正在睡覺。

跟他說了半天,他才稍微清醒過來,聽明白了我說的內容,跟我用泰語粗聲粗氣的說道:“龍婆艾在閉關養傷,上次的事情讓他受到了重創。你說的事情,他可能暫時無能為力。”

“那他什麼時候能出關啊?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我一聽龍婆艾閉關還沒有出來,心頭就是一緊,連忙問他什麼時候出來。

姐夫的屍體中了蠱毒,大概隻有龍婆艾能解吧。

那弟子態度冷淡,“這個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們。”

龍婆艾的弟子不一定都是僧人,其實還有一部分是打手或者馬仔的身份,專門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平時龍婆也會給他們傳授一下技法,但是一般都是比較粗淺的內容。

這些弟子,也很多都是幫會裏的人,魚龍混雜的。

能搭理我這麼一個小姑娘,也就奇怪了。

“那好吧。”我有些失望的掛斷電話,一籌莫展的看向了我媽媽,“龍婆艾閉關了,暫時……暫時沒法讓他過來。”

我媽媽的臉色一白,閉上了眼睛思考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道:“報警吧,阿YAYA,你現在回去睡。這裏……一切有我呢。”

我報了警之後,大概已經是早晨五點多了。

都出了這種事情,我怎麼睡得著?

我媽媽讓我回房睡覺,其實我就是側臥在床上假寐,順便偷聽外麵的動靜。

臥室外麵,我媽媽電話通知了在醫院裏的我爸爸和我姐姐,畢竟是讓警方出動夜警。他們回來的速度比警察快了一步,他們一到家,我就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

姐姐對於姐夫還是有感情的,姐夫橫屍走廊,她差點就撲過去抱住屍體了。好在被我媽媽大聲的喝止,讓我爸爸扛上了樓。

外麵的鄰居,也都是陷入了圍觀,都在指指點點的討論著。

家裏的門一關,姐姐的哭聲就被鎖進了家門裏。

她癱坐在地上以淚洗麵,我把她扶到了沙發上去坐著,她嘴裏喃喃的說著。自責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不會來,說不定姐夫他是冤枉的。

我在旁邊就尷尬了,恨不得找個東西,把我和我姐隔絕開來。

她居然覺得我姐夫是冤枉的?

真是愛一個人,都愛的毫無底線了!

我爸爸和我媽媽才懶得理我姐,相互交流了一下,我爸爸看向了我,說道:“瑤瑤的師父不是娛樂圈裏麵有名的王大師嗎?他還給過我的名片,讓我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他。”

“王大師?”我媽媽冷笑了一下,用帶著古怪轉音的中文說道,“他應該還是龍婆艾的師兄吧,早年背叛了師門,才進了大陸娛樂圈。”

我爸爸和我媽媽說話的時候,基本上用的都是中文。

她是知道爸爸不太同意,家裏的小孩子不講自己的母語,隻會在隻有我們姐弟的情況下說泰語。

我爸爸吃了一驚,估計之前還不知道王大師和龍婆艾之間的關係。

不過現在情況緊急,隻能先把王星靈叫過來。

我爸爸打電話不方便,隻能是我出麵來打,我在電話裏把具體的情況給說了。

“瑤瑤,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星靈聽了我說的情況之後,不但沒有擔心我們的情況,似乎還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這幾天我還在正愁,找不到大家夥,喂養你的狐狸牌呢。”

他這話說的雖然有些拐彎抹角,但是我聽明白了。

估計用來給雬月修補靈魂的材料並不好找,王星靈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所以很久都不給我來電話了。

我還是有些疑惑,於是問他:“我姐夫的屍體裏有蠱蟲,和……和我們要找的大家夥有直接的聯係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王星靈神秘一笑。

他在電話裏,問了我家地址,說自己會盡快趕來,便掛了電話。

警方的人很快也來了,現場詢問了一下,還派了人手把屍身上的石頭搬開。石頭搬開了以後,才看清楚我姐夫被砸的是有多慘。

肋骨和肋骨裏麵的內髒被砸個稀爛,畫麵血腥而又惡心。

空氣中都是一股子的血腥的味道,好幾個路過的鄰居,都倒黴的嘔吐去了。要知道一個人流血過多造成的血腥味之濃重,能讓一個正常人惡心的嘔出來。

那腹腔附近的畫麵,更是讓人永生難忘。

警方的人聽我跟我媽說,姐夫想要綁走我的聘禮,又看了一下隨聘禮一起送來的帖子,有些奇怪的問我們,“你女兒到底是嫁的什麼人,送了一塊二百斤的石頭來。你另一個女婿也是好笑,放著一箱珍珠不偷,偷了這麼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