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的笑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如果你可以喜歡他到不怕死的地步。那就繼續喜歡他好了,如果你沒有那麼喜歡他,也可以用我做裁縫的剪刀,一剪子把緣線剪斷。這樣……你就會忘記和他發生的一切,脫離出這場糾葛。”老裁縫撚了撚自己下巴上的胡須,犀利而又睿智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我的整個靈魂。
他……
他是知道我和雬月的事情了嗎?
可是這個裁縫我不認識他啊,我更是對他說的話一知半解。
好像他話裏的意思是說我之所以會遇到那麼多的事情,是因為和雬月結緣,隻要剪斷這份緣我可能就會回歸正常的生活。
肩頭帶著牙印的位置,微微有些灼痛。
我心頭也有些慌張了和難受了,我……
我不想剪斷和雬月的緣,我想……
一直和雬月在一起。
雖然我也很怕死,更害怕鬼怪。
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隱約能感覺到似乎能夠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成長的玄妙,我動了動唇糾結的說不出話。
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是警方那邊打電話過來,讓我去學校錄一份口供。
之所以沒有讓我去派出所,是因為他們剛剛出警學校。
在411那間空的寢室裏麵找到了方剛還有丁梁兩個人的無頭屍,現在他們就想知道,為什麼這倆人是死在教學樓的,身體卻會出現在女生宿舍樓的房間裏。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隻能盡快往學校趕。
學校裏麵出了命案,後門直接被拉了警戒線,隻剩下前門可以走。
要走前門,就必須走那條貓靈胎律過曾經呆過的單行道馬路,我當時也是著急趕回去。所以根本就忘記了這一茬,等到走到學校前門的這條路上的時候。
剛好又是傍晚時分,路燈也都才剛剛打開。
路燈下站著一個女生,身上好像穿的是睡裙。
長長的烏發垂在腰際的位置,整個瘦弱的身形背對著我,這人看背影我好像認識。隻是她身上好像在滴著血,讓我不敢靠近她。
隻能在馬路對麵,沿著馬路牙子走路。
忽然,她便轉過身來,手裏抱著一隻黑色的貓咪,兩腮僵硬的動了動才說出話來,“莫瑤……你喜歡這隻小黑貓嗎?”
我的媽,她在問我。
那張臉慘白一片,五官的皮膚好像凍在冰棺裏好長一段時間,但是我卻好像認識。
我脫口而出,“張美花,是你嗎?你……你怎麼樣了?”
張美花算是我的好朋友了,雖然不在一個寢室裏,但是以前她經常跟我們寢室的一起下上課、吃食堂。
突然,她身上的皮膚居然開始溶解開來。
轉瞬就變成液體蒸發了,隻剩下沒有皮的血淋淋的紅肉,紅肉滴著血凹突不平的肉質的表麵恐怖到了極點。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張美花就是今天早上,那個被扒了皮塞進下地漏裏的那具屍體。因為那具屍體的皮整張被扒下來,我才沒有認出她來。
那一瞬間,和張美花相處過的回憶,一下湧上心頭。
我拔腿就跑,可是眼淚卻從眼眶裏奪眶而出,難道孟嬌陽說的是正確的。隻要我不死,就會有下一個人,代替我去死,貓靈胎律過殺人的腳步就不會停下。
所有的想法令人寒心無比,腦子裏混亂的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一鼓作氣跑進了學校大門。大門的地方是需要查驗身份才能進入了,查看了我的學生證,才放我進去。
門口還攔著幾個忘帶學生證的女生,有幾個我都認識,可是此刻看到我的表情卻充滿了畏懼。
看到我之後,相互之間耳語了起來。
我心頭多了一分莫名不安的恐懼,四肢都是冰涼一片的,卻還是硬著頭皮回到女生宿舍。就見孟嬌陽和昨天那個跟我們上課的女老師,正和警方在說著什麼。
警方的人一邊聽一邊做筆錄,全神貫注之下,都沒發現我來了。
一樓的大廳裏,放了個蒙了白布的擔架。
白布上站了一條大四五厘米長的血線,剛好是人脖子的寬度,下麵……
下麵蓋著的,該不會是從411裏抬出來的無頭屍吧?
我渾身顫抖了一下,那個女老師的視線突然就看向了我,在周遭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指著我,“就是她,看到她胸前掛著的九尾狐牌了嗎?是她像狐牌許願殺人的,還想借此逃脫法律的責任。那天是我親眼看見,她對三個無辜的同學施法的。”
什麼叫做含血噴人,我此刻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第一反應就是後腦勺上好像挨了一記悶棍,徹底有些蒙圈了。
麵對一雙雙質疑畏懼的雙眼,我更加的慌張了,張口想為自己辯解:“你胡說,我沒有。我的……我的狐仙牌……”他是好的神明,不會害人的!
不過話說到這裏,我便說不出口,這番話若說出口那便是越描越黑。
“你的狐仙牌怎麼樣啊?怎麼不接著往下說……”孟嬌陽冷笑。
我咬住唇,隻能想辦法給自己台階下,“我是說,我的狐仙牌隻是普通的掛飾。”
“你還敢撒謊,昨天一樓樓梯口的監控都已經調出來了,你手抓著狐仙牌漂浮在空中。若不是狐仙牌有問題,又如何會這樣!”那個女老師就好像上輩子跟我有仇似的,不停的往我的身上潑髒水。
當孟嬌陽手持平板,讓我看上麵視頻上的畫麵的時候。
就好像兜頭有一盆涼水,從頭頂上澆下來。
監控視頻上本來拍的應該是雬月把我打橫抱起,但是監控拍不到死人,所以我就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樣的詭異。
身後恰好就是那吊死在麻繩上的吊死鬼,還有兩顆斷口還在留著血的頭顱。
這下,真是百口莫辯了。
猝不及防之下,那個女老師一個箭步上來,扯下了我胸前的九尾狐牌。紅繩被她扯斷,狐牌也被她握在手中。
雬月……
雬月被她奪走了!
我立刻衝上去,搶奪狐牌,“還給我,你要幹什麼?”
那個女老師穿著高跟鞋,年紀也有三十歲出頭,體力和反應當然不如我這樣的大學生。眼看我衝過去,就要把狐牌奪回來。
卻被身後幾個警員給架住了胳膊,眼睜睜的看著女老師把我胸前的九尾狐牌摔在地上。那九尾狐牌本來就是寺廟裏的阿讚師父手工製作的,質量並不算上乘。
重重的摔在地上,立刻就摔的四分五裂。
不僅雬月那嫵媚妖嬈的畫從裏麵掉出來,裏麵甚至還掉出許多不同顏色的粉末。我知道裏麵的成分,有香料花粉泥土,還有……
雬月的骨灰!
我看到碎了一地的狐牌,隻覺得雙眼都好像被火焰燎過一樣,灼痛異常。
不斷掙紮的身體,也僵硬了下來,愣愣的看了一眼地上,“這下你們滿意了?你們憑什麼覺得這是我幹的,就憑她們兩個幾句話就證明我有罪。監控錄像錄到我殺人了嗎?難道不需要鑒定一下……是不是合成的……再來處置我嗎?”
一樓的大廳裏安靜一片,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大家臉上的表情都略帶尷尬,似乎大家也稍微感覺到了,警方和孟嬌陽的做法欠妥。
孟嬌陽用眉筆畫的濃濃的眉毛微微一皺,說道:“這個監控如果證明不了什麼,但是還有我和劉老師這兩個證人,有誰能證明……你的清白嗎?”
誰……
誰能證明我是清白的?
根本就沒有人,昨天晚上那三個人遇害之後,樓梯間裏的確隻有我和雬月。雬月是亡靈,大家根本看不見它,
“我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她拿過狐牌到羅勇的寺廟找過我還願,裏麵的神明是善的。不會是殺人凶手,這一點大家可以放心。”耳邊傳來一聲中年人的聲音,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有特殊的力量,如同晨鍾暮鼓一般的讓人心靈受到洗濯。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龍婆艾,他……
他怎麼來了?
龍婆艾身邊還站了我們學校的副校長,看樣子他是被學校請來的。學校一般是不迷信的,但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們似乎一下反應過來了。
哦!好像學校裏這些靈異事件,警方搞不定,也許隻有找龍婆龍普那樣的高僧才能解決。我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麵子,居然能把他從羅勇請來。
副校長過去,和警方的人耳語了幾句。
雙方好像達成了共識,警方僅憑一個似乎被處理過的監控視頻,也沒法定我的罪。隻能讓人抬了屍體,收隊回去。
警方的人走了,龍婆艾的精明冷靜的雙眼在四下掃了一眼就跟副校長說道:“這裏惡緣還是很多的,我覺得應該要先做一場法事,普度一下凶靈,才方便斬斷惡緣。”
惡緣!
我再次聽到了這個詞,但是還是不知道它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
不過法事我卻明白,在古代很多廟宇和道觀都會做法事,做法事的時候有很多祭品。惡鬼通常都是得不到吃食供奉的孤魂野鬼,吃了法事中的祭品,就會得到滿足從而不會作惡。
龍婆艾出麵給我作證了之後,並沒有和我多說話。
他跟著副校長一起出去,一路上都在聊著一些事情。
我蹲在地上,將支離破碎的九尾狐牌一樣一樣的撿到手心裏,心頭好像在滴血。不知道九尾狐牌被摔成這樣,雬月還能不能在陪在我身邊。
骨灰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