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懷的是正常孩子嗎?是狐狸……狐狸你知不知道,哪怕我想生下來,總要去醫院吧!會被醫生發現的……”
那個歇斯底裏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就好像是從別人的嘴中喊出來的,脖子還被他狠狠掐著。
隻要他稍一用力,我就會喪命。
膽子太大了,我居然敢跟他對著幹。
雬月顯然是被我給氣著了,手上的力道一緊,“莫瑤,你這是在找死!”
我陷入了徹底缺氧的狀態,脖子上被掐的位置火辣辣的疼。隻覺得自己一隻腳已經邁入地獄,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
腦子卻越來越麻木,眼前一片混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上課回來的丁沁還有蘇溫柔把我叫醒的,兩個人都在推著我的身體,“瑤瑤,瑤瑤……你沒事吧?遭了,她暈過去了,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趕快把她弄走,這麼大的塊頭擋在路中間,多影響人走路啊。”孟嬌陽刺耳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把半昏迷狀態中的我氣了個半死。
蘇溫柔先替我打抱不平,“你還有沒有同情心了,以前你不在,瑤瑤買吃的都會留給你一份。”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剛好撞上孟嬌陽飛揚跋扈的雙眼,艱難的張口,“我……就願意堵在路中間怎麼樣了?這寢室是你一個人的嗎?你說我不能堵著,就不能……麼……”
“瑤瑤,算了,不要和孟嬌陽一般見識了。”蘇溫柔把我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又幫我倒了一杯熱水。
我喝了口水,她問我,“好點了嗎?”
“好多了,就是……就是味道有點奇怪,像……”腐爛的餿水!
我喝了一口下去,間隔了不到五秒鍾。
胃裏就翻天覆地的起反應,張嘴“哇”的一口吐出來,吐出來了幾根頭發還有一隻人的眼珠子。
這下把大家都嚇懵了,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
然後,再看看我,似乎把我當妖怪看了。
我盯著手裏的茶杯,茶杯裏就好像有漩渦一樣,血紅一片的在旋轉著。耳邊隱隱約約居然能聽到女人的哭聲,淒厲無比,讓人心驚膽寒。
下意識的就把茶杯扔出去,它在地上碎了。
濺了一地的紅色的液體,這清水居然變成帶著腐爛味道的血漿。
“水……水有問題,那水好像有問題。”丁沁尖叫了一聲,急忙把淨水機上麵的水桶轉了一圈。
學校為了環保,給學生宿舍發的都是淨水機。
隻要往水箱裏加水,經過水箱裏的過濾網過濾,水就能喝了。
上麵的水箱一麵是乳白色的外殼,一麵是透明的能看到裏麵的水,這水箱一轉過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
一股寒氣,從我的腳底心冒到了頭頂。
水箱裏麵泡著一顆女人的頭顱,長長頭發在水中四散漂浮,那白皙的臉龐整個都泡發浮腫了。
眼窩裏兩顆眼球都沒了,仔細一看,水箱底部還有一顆。
那從我嘴裏吐出來的那顆眼球,是她的?
緩緩的水箱裏的那顆人頭的猩紅的嘴唇咧開來,笑的詭異,還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莫瑤!”
這一聲喊,把我給驚得魂飛天外了。
小腿發著軟,差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個人都圍在水箱旁邊,怎麼這顆人頭她就瞅準了我,隻喊我的名字。
“瑤瑤,她……她在喊你的名字!”丁沁側眸看向了我,整張臉都變成了青色。
我也快要嚇哭了,嗓子眼發幹,想要叫卻叫不出聲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喊我,水箱裏怎麼會有人頭的?我……我剛剛還喝了裏麵的水……”
這種帶濾網的水箱,通常都隻能把水從濾網中倒進去。
如此體積的一顆頭,除非把水箱硬拆下來,再從濾網中注入清水。它才會出現在水箱當中,但是會是誰這麼無聊,放一顆死人頭在裏麵。
那顆人頭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看的人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蘇溫柔是我們寢室膽子最大的,現在也嚇得渾身哆嗦:“完了,完了,我也喝飲水機裏的水,惡鬼要纏上我們。你們看了山村老屍了嗎?我們的下場也會和裏麵的人一樣的!”
山村老屍那部電影,演的是含恨而死的女教師,屍身被丟進河裏。
結果村子裏喝過泡著她死屍的河水的人,全都死光了,這顆頭剛好就出現在飲水機裏。喝過飲水機裏水的人,說不定也會……
死的!
“我剛剛也喝了……怎麼辦……我不想死!”丁沁膽子比我還小,已經是臉色發白,跪在地上捂著臉哭。
唯有孟嬌陽,她是最冷靜的。
好像這水箱裏的水,就隻有她沒喝。
我和還算清醒的蘇溫柔都看向了她,她回望了我們一眼,“你們看我幹嗎?我隻喝有甜味的飲料。水箱裏的水,我沒喝過。”
這句話話音剛落,那顆人頭空洞洞的眼窩,突然又看向了孟嬌陽,幽幽的喊了一句:“孟……孟……嬌陽!”
孟嬌陽沒喝過飲水機裏的水,居然也被點名了。
難道不喝飲水機裏的水,也會被人頭盯上嗎?
這一下,把孟嬌陽給嚇懵逼了。
她恐懼的側頭看了那顆頭一眼,那顆頭就開始“嘎嘎嘎”的亂笑,她身子一歪當場栽倒在地。
似乎是當場被這古怪恐怖的笑意,嚇得暈過去了。
我看到倒在地上的孟嬌陽,似乎想到了什麼,“溫……溫柔,她是不是認識我們?”
否則又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呢?
“好像是,丁沁,你來看看。她的樣子是不是有點眼熟,像不像……玩過碟仙之後,被車撞死的左秋靈。”蘇溫柔膽子也忒大了,睜著眼睛去辨認那顆頭臉上的輪廓。
左秋靈剛死的時候,動靜鬧的還挺大。
一開始大家都沒聯係到碟仙上麵,後來和她一塊玩碟仙,兩個跳樓死了。還有一個,突然發了瘋進了精神病院。
最慘的是,那人總是說自己看到有一個女孩在跟著自己,而是誰也沒看到那個跟著她的女孩,反正都覺她是瘋了看到幻覺了。
到了醫院裏,她一切都表現得正常,很少發病。
卻在醫院的某一天晚上睡覺從床上滾下去,剛好把脖子給摔斷了。結果一起玩碟仙的那幾個人陰差陽錯的全都死於非命,在學校裏傳開了,才把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
丁沁仍然不敢直接看,擋在眼前的手掌,打開一絲手指頭縫。
偷偷的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好像……好像是她,她以前和我們寢室關係最好了。現在是來找我們的吧……”
冷不防的,就好像要印證丁沁說的話一樣。
左秋靈泡在水裏的頭,空洞的眼窩突然流下了血淚,“下麵好冷,下麵好冷。我不想一個人呆在下麵,你們來陪陪我吧!”
血淚如同墨汁滴在清水裏一樣,在水箱裏緩慢的暈染開去。
隻覺得寢室裏的陰冷的空氣,冷的讓人窒息,渾身的關節就好像被凍住了一樣。上下牙齒不受控製的打架,感覺下巴骨酸麻難忍。
丁沁先受不了的奪門而出,衝到外麵聲嘶力竭的尖叫著,“救命……救命!有鬼……誰來救救我們……”
丁沁跑了,蘇溫柔也拉著我一起逃走。
可是才沒跑幾步路,樓梯口的位置就發出了幾聲重物碰撞之後落地的聲音。
“咚、咚、咚——”
聲音直接刺入我的耳膜,隻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紮進了心房。
是……
是丁沁下樓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嗎?
就在我們的身後,好像有什麼冰冷的,看不見的東西在緊貼著。好像是一個人的手掌,五根冰涼如同冰棍一樣的手指,無形之中貼在脊背上。
我多留了一個心眼,總覺得這麼慌裏慌張的亂跑,也很容易失足從樓梯上滾下去。所以並不像繼續逃跑了……
拉著我的蘇溫柔隻差一步,就從台階上跨下去。
我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從台階邊上拉了回來,卻覺得背後那隻手好像在用力的推我下去。
條件反射的用自己的後背,靠著後麵的牆,讓那股力道沒法把我推下去,“溫柔,先不要下樓,你看……丁沁好像就是著急逃跑,才會……失足摔下去的。”
“瑤瑤,我背後……我背後好像有人在推我下去。”
蘇溫柔嚇了個半死,看到我用脊背貼著牆麵,趕緊也學著我樣子將自己的背部貼著牆。
張大了嘴一呼一吸,劇烈的喘著。
樓梯間裏,血腥的味道讓人作嘔。
丁沁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還是真的有一雙手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把我們從樓梯上推下去。
她是腦袋著地的,頭顱上都開了花了。
白色的腦漿子,順著腦顱上的傷口,溢了出來。
丁沁好像摔的不輕,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接下來……
大概就是我跟蘇溫柔了吧?
“溫柔,我們……我們打120吧。小沁……流了那麼多血,可能堅持不了太久。”我絲毫不敢輕舉妄動,渾身的肌肉僵硬冰冷,背後緊貼著牆麵。
從口袋裏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手滑。
手機意外從手中滑落,順著樓梯一節一節的彈跳下去,最後居然掉進了丁沁旁邊的血泊裏。
蘇溫柔也拿出自己的手機,她的手機沒有信號。
信號格顯示零格,把她的臉都嚇白了。
之前我們寢室夜裏說鬼故事的時候,就說過手機自帶磁場,會幹擾鬼魂身上的磁場,其實有一定辟邪作用。
如果信號沒有了,也有可能是……
是周圍有鬼!
我們倆相互的緊張看了一眼,她張了張嘴,好像要窒息了,“喊人來救我們吧,說不定人多了……不幹淨的東西,自己就會走了……”
我們一起在叫喊求救,總算是把寢室樓裏人喊了一些過來。
丁沁被人抬上了救護車,警察也過來了,調出了樓梯間的監控,還給我和蘇溫柔做了筆錄。
那一整天,寢室樓裏都亂哄哄的。
我們就呆呆的在一樓的大廳站著,就見他們跑上跑下的調查,最終似乎沒查出什麼結果。
隻能把我們寢室的飲水機,先抬回去調查。
我和蘇溫柔渾身疲憊的回寢室的時候,孟嬌陽已經醒過來了,坐在床邊。
她身邊還圍了三四個別的寢室的女孩,她們滿臉敬畏,似乎在討論著上午發生的事,“那顆頭真的是左秋靈的頭嗎?那也太恐怖了吧……她的屍體這麼久了,還沒火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