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上的兩個女人都穿著古代的衣服,吳純蘊的裝扮是一個小姐的打扮,滿頭的珠翠,一身彩衣,上麵綴滿了裝飾品,光豔照人。
而我發飾很是簡單,隻是別了一根銀步搖,衣服也沒有那麼繁麗,甚至沒有什麼複雜的花紋,應該是個丫鬟。
我在前麵引路,吳純蘊在後麵走,隻是臉上堆著詭異的微笑,她像是回頭招手,而她招手叫的卻是一隻老虎。
她一隻手在叫老虎,而另一隻手像是在給老虎指方向,分明指著我。
看上去就像是她在叫老虎,要把我吃掉。
我看到這張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天之後我問他,“你剛才為什麼說謊?”
他抬起手來,看了一下勞力士金表,“來之前我查了一下你,你跟這張畫像上麵另外一個女人在同居。”
他舔了舔下嘴唇,“所以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相信不相信。”
我不知道這張畫像是在什麼情況下畫下來的,說不定就是我的前世。
我心亂如麻,一邊是冥王和吳純蘊的爭鬥,一邊是我的前世,我要不要管呢?
我跟他說,“你把這張畫像發給我,過三天我回複你。”
我想等吳純蘊回來,跟他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麼做。
我把這張畫像打印出來,放大了數十倍掛在牆上,不停的看著。
這張畫像應該說畫的很好,表情惟妙惟肖,小姐的惡毒,丫鬟的純潔無知,都表現的很好。
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跟吳純蘊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在吳純蘊的臉上,看到過這種惡毒的表情,哪怕是對一隻餓鬼。
我思考再三,用符咒請上了小姑姑和崔判官,這樣的本事冥王還是教了我一些。
寒暄過後,我指著那張畫像,問崔判官,“煩勞崔判官,查一查我的前世是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崔判官隻是掃了一眼那個畫像,就衝著我點了點頭。
他回答的這樣快速,反而叫我感到意外,覺得裏麵有些文章。
崔判官像是讀出了我的懷疑,“你家小姑姑跟了我,我當然關心你的前世了,當然查過了。”
說起來合情合理,隻是,“之前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崔判官臉色一變,馬上恢複了平常的表情,“吳純蘊一直跟著你,對你也不錯,我想我說這些話你不會相信,所以也沒有提。”
吳純蘊真的像沈君華說的那樣,在前九世跟我是仇敵嗎?
我猶豫再三,問出了口。
崔判官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久,突然說道,“那個姑娘其實就是……”
“風兒……”我接著說道其實我早就認出來了,我把她跟吳純蘊分的清清楚楚,就是想試探試探崔判官。
我跟風兒前世是仇敵,而冥王娶了我,他又是那麼喜歡風兒,他的目的何在?
他會不會叫崔判官隱瞞真相,把事情都推到吳純蘊頭上。
我剛開始想這才是崔判官不肯告訴我的原因。
我更想知道,崔判官是不是得到了冥王的什麼暗示,冥王到底想幹什麼?
現在看起來崔判官並沒有得到冥王的什麼暗示,他很痛快的告訴了我一切。
隻是冥王做事很是周密,他會露出這樣的破綻嗎?
而吳純蘊跟風兒又是什麼關係,我總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聯係。
“那吳純蘊……”
崔判官馬上跟我邀功,“其實冥王叫我查過吳純蘊,這個女人的前世根本就查不到。”
我聽到他叫吳純蘊女人,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這才是冥王的手下。
隻是吳純蘊是從石頭縫裏奔出來的,真是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長得不像孫猴子,卻像一個美人兒,還跟我有淵源的美人兒。
崔判官也連連搖頭,“活在人世間,不是神仙,不是妖,不是魔,卻在生死薄上沒有任何記錄,這種事情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也很少看到。”
“通常這種人是什麼人?”
“用什麼方法躲過了生死輪劫,或者是說,他的背後有很硬的後台,或是本事很大,我們不敢記錄,比方說孫悟空。”
崔判官倒是有一答一,最後跟我補充道,“這幾種情況我都排查過,沒有查到。所以冥王才這樣忌諱吳純蘊,要除掉他。”
我冷眼看了一眼崔判官,是不是冥王叫他來的,告訴我事情的緣由?
崔判官何等精明,馬上跟我搖頭,“小娘娘不是冥王叫我來的,你在冥王身邊,我們整個家族都很榮耀,小姑姑更是得到關照,我也跟著占便宜,所以,我們不希望你失寵,更加不希望你主動得罪了冥王。”
他說的很在理,我為了吳純蘊這樣一個男人得罪了冥王,崔判官整個家族都不會幹,肯定是傾盡全力查吳純蘊的事情。
我連忙笑盈盈地安撫他,“崔判官多想了,我哪裏有二心,吳純蘊對我來說隻是個閨蜜,關心自己的朋友而已。”
小姑姑在旁邊忍不住了,“他到底是個男人,還長成那個樣子,底下畢竟是個傳統的地方。”
崔判官更是不屑,“閨蜜,哪有男的?”
說到底,底下的世界是不接受,冥王的女人有一個男閨蜜。
冥王這樣一個大男人恐怕是更加不接受。
我開始懷疑這張畫像的來路了,冥王手底下的工匠很多,恐怕作假的能人也不少,搞出一張假畫相來訛我,叫我惡烏及屋,因為討厭那風兒,所以討厭吳純蘊,我覺得以冥王的小心眼兒,一定會做。
我心裏有了主意,臉上掛著笑容,“你們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可是那兩口子還是一臉的懷疑看著我,我隻好更加肯定的回答,“冥王畢竟是我的夫君,誰重誰輕,我分得清楚。”
送走了這兩口子,我對著那張畫像發呆。
這張紙上帶著陰森森的冷氣撲鼻而來,叫我的肺生疼。
我覺得這張畫活了起來,那張老虎就像要撲向了我,嚇得我跳了起來,咚的一聲撞到了什麼。
我扭過頭來一看,原來是那麵銅鏡。
隻是它已經變得熠熠生輝,就像是一麵新鏡子一樣。
原來金陵已經回來了。
他發出了愉快的尖叫聲,像是很得意,在看那隻老虎,應該是一片光影。
搞了半天,這個幻影是他弄出來的,在捉弄我。
我很是氣憤,“你這該死的金陵,到底想幹些什麼?”
我更加氣憤的是,我分明是冥王的小娘娘,大家都很尊重我,就他天天不把我當回事情。
我的眼睛落在了那張畫像上,那張畫像上,我的前世是個丫頭,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試探著金陵,“因為我是一個丫鬟,做了小娘娘,你也不把我當回事,實在該打!”
金陵發出了尖銳的笑聲,像是手在劃鏡子,“小娘娘,你哪裏是丫鬟,分明是主子。”
這話語充滿了嘲諷,我明白他是在反諷我,這下我肯定了,我的前世是個丫鬟。
那金陵陡然間咯咯的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自己是丫鬟低人一等?小娘娘,你的前世真的不是丫鬟。”
其實我並沒有在生氣,雖然我嫁給了冥王,但是我知道冥王的女人很多,我什麼都不是,也沒有把自己抬得太高。
隻是我搞不明白金陵是什麼意思了,我到底是丫鬟還是主人。
我輕輕的踢了金陵一下,“那你幹嘛嘲笑我?”
我對這麵鏡子忍了很久了,誰都讓著她護著她,就因為她是風兒的人,叫我氣憤不已。
他那語氣,是個人就能聽出來就是嘲笑。
“因為你收拾了他。”
冰冷的聲音從黑暗裏冒了出來,帶著無邊的威力,叫空氣靜了下來。
再看鏡子就變成了普通鏡子,金陵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我回過頭來,黑色的麵具,黑色的眸子,長長的墨發,黑色的衣服,叫他隱藏在黑暗中。
隻是那無邊的罡氣和無邊的威風,叫人無法忽視他。
“他把我折騰的夠嗆,怎麼是我收拾了他?”
“你的前世沒少收拾他,所以他報複你。”
他扭過頭來看到了我貼在牆麵上的那幅畫,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是誰幹的?”
我不想把那個人供出來,連忙跟他說,“我是在網上下載的,裏麵這個女人剛好跟我和吳純蘊,長得相似,所以我注意了他。”
冥王伸手,一股旋風刮過,那張畫像就快成粉塵散去了。
我很是意外,我還以為冥王會拿這張畫像大做文章,叫我討厭吳純蘊呢。
冥王驟然間伸出手來,抬起我的下巴,“網上會有這張畫像,你騙誰?”
我眨了眨大眼睛,很好奇的問,“你也了解現代社會的網絡。”
“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沒有誰會有這張畫像。”
說著他伸出手來,“教我上網,叫我看看這張畫來自何方。”
聲音冰冷無比,帶著尖銳的刺,叫我耳朵生疼。
我眨了一下眼睛,“是聊天軟件發來的,我也不知道誰給我的。”
他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雲霧翻騰,就像是打磨過的大理石,漂亮的光澤中閃著熠熠的冷氣。
他手指一彎,我的手機就從口袋裏飛出來,落到了他的手裏,“教我上網,我看看是什麼。”
黑色麵具下,那張臉似乎也烏黑,像是傾盆大雨就要到來了。
隻要有關風兒的事情,他就關心。我默默的在心裏問候了他一下。
看起來他十分在意這件事情,於是我打開了手機的界麵,開始教他上網。
我剛打開我的QQ,陌生的界麵就跳了出來,上麵寫著一行字,“你看到那張畫像了嗎?”
同時伴隨著尖銳的狂笑聲,像是無數隻鬼在尖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