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院子看起來很荒涼,到處是破碎的青石,散發著濃重的煙氣味,滿天飛舞的黃符,在太陽光的映射下,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叫人感到無限的悲涼。
我有種感覺,這裏就是活死人墓,本能的為毛家姊妹感到擔心。
冥王的身形一抖,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拳頭重重地打了一下,高高的飛了起來,我想這裏應該是有陣法,叫冥王不容易靠近。
我還以為吳純蘊是個人,沒有什麼問題,沒有想到他捂住了愛情之弓,身體踉蹌的向後倒去,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青石板發出一聲巨響,崩塌開來,碎成了粉末,把他搞得滿頭灰塵。
這樣看來,隻有我沒有問題。
他們兩個連忙做手勢,腳下不停的變換步伐,嘴裏一連串的吐出著咒語,臉色凝重,滿頭是汗。
我感到驚詫,世間竟然有這樣的能人,能把兩個高手逼成這個樣子?
但是來不及多想,我馬上衝進了屋子,想找到毛家姊妹。
一隻手突然抓住我的脖子,嚇得我尖叫起來,轉身一看,是一張幹黃的臉,沒有一點血色,白白的,眼睛帶著又黑又大眼圈,看上去就像是大熊貓一樣,沒有一點人樣子。
這個人應該是毛家姊妹之一的一個姐妹,她們兩個我分不太清楚,我想是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姑娘,連忙拉住她的手,“快跟我走。”
這個姐姐長嘯一聲,饒有興趣的望著我,仿佛並不清楚我在說些什麼。
我頓時頭大起來,是不是毛家姐妹被鬼上身了,這樣我們就可是危險了。
我掏出了黃符,果然,這個姐姐連忙向後退著,就像是看到老虎一樣,我追了過去,一見他的頭就貼了下去,這個小姐姐慘叫著,身體仿佛是一條蛇在地上扭動著翻滾著,痛苦不堪。
我指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死鬼,趕緊走開,不然我打的你煙消灰滅。”
小姐姐突然間抬起頭來,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突然間發出一兩聲怪笑來,聲音極其古怪,就像是在磨牙齒,我感覺到不好,自從這個小姐姐出現,她的行為都一直這樣古怪,那個鬼應該很厲害,不容易對付,我還是去找冥王和吳純蘊吧!
我轉過身來就向著冥王和吳純蘊所在的方向跑,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我的
四麵八方早已變換了環境,不再是那個雜亂的小院子,而是一間巨大無比的古墓,牆壁上雕著饕餮紋,幾條遊龍浮遊,發著淡淡的青光,氣勢恢宏,我想我遇到結界了,暗暗後悔起來,不應該單獨行動,置自己於危險境地。
我馬上就去刺青,小聲嘟囔著,“快點出來,快點兒出來……”
我麵前這隻鬼,雙手扒在地上,就像一隻巨大的蜥蜴,一步一步向我靠近,長長的舌頭吐出來,眼睛瞪得滴溜圓,磨著牙齒,發出吱吱的聲音,就連口水都散發著惡臭,極其恐怖。
刺青裏傳出了淡淡的一聲,“蠢丫頭,跑到哪裏去了?”
我連忙叫刺青對準了那隻蜥蜴,刺青裏探出一張麵具來,一隻手指做了一個手印,那隻蜥蜴冒出一隻鬼來,就煙消雲散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可是毛家姊妹之一,就這麼死了?
我懊惱起來,衝著刺青大叫起來,“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冥王淡淡地哼了一聲,“她早就死了。”
我扭過頭來一看,果然,地上那隻巨大的蜥蜴,緊緊的貼在地上,四肢攤開,身體發黑,分明不是現在死的。
我不知道這是毛家姐妹的哪一個,為另一個擔心起來,“快去找另一個。”
冥王掐指算了算,輕輕的搖一下頭,麵具閃進刺青裏就不見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又氣又惱,“你倒是把我弄出去。”
話音剛落,一片金光閃爍著而起,就像是無數個星光落入了這個大墓中,隻聽見轟的一聲,四麵八方無數的油燈點燃,閃爍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我捂住眼睛,才鬆開手,調整視線看了看,適應了半天,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宮殿,頭頂上的屋頂根本摸不著,透著鼓動的陰風,空氣裏散發著潮濕的味道,這是一種古怪的血的味道。
這個味道我很熟悉,我的肚子裏有一股淡淡的這種味道,我想這是鬼胎的味道,這裏就是供養鬼胎的宮殿了,我這樣推測。
我麵前出現了一個通道,直通向一片黑暗的深處,就像是山大王的家裏的那個盜洞一樣。
我意識到這件事不對頭,本能的想逃開。
但是,我麵前可能是毛家姐妹之一,我必須去救她,我掏出一張黃符,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小聲的叫著,“毛苗苗,毛絨絨……”沒有回應,隻有陰冷的風汩汩作響。
這個房間實在是太空闊了,我的叫聲不停的回響著,好像有無數個我在叫,恐怖萬分。
我聽見我的腳步聲沙沙作響,沉重的腳步聲叫空氣顯得更加的寧靜,我感覺到我的心髒砰砰的亂跳。
我一手抓住刺青,一麵小心翼翼地往前摸。
前麵的油燈越來越多,密集成了一條河,不停的閃爍著,就像是花燈節那時候的河麵,漂亮之極,反而反襯得黑色的夜空更加恐怖。
我聽到了一聲笑,輕輕的,又細又尖,又像是女人,又像是小孩,那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子,在骨頭上劃過,感覺十分不好受。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一片由燈組成的河水盡頭,是一張大大的供桌,供桌上麵擺著九十九盞燈,爍爍閃亮,映襯著一張慘白無比的臉,一張塗得紅紅的大嘴唇,白白的牙齒上掛著血跡,她的雙手又幹又瘦,細細長長,手心裏抱著一個什麼東西,全身沾滿了黏黏的稠液,有點像人形,又不太像人,雖然我隻是個學生,但是我在醫院裏實習過,知道這是流產的胎兒。
就見這個人,抱著這個胎兒,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她突然張開嘴,把這個胎兒往嘴裏送去。我聽說過用胎盤補身體的事情,但是從未見過有人用胎兒補身體,我猜測麵前這個人不是人了,頓時覺得胃裏反胃,我住嘴,差點吐出來。
那個人抬起頭來,一臉的笑眯眯,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在哭,她衝著我說,“他就要活了。”
我聽不明白她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個畫麵極其詭異恐怖。
她一張嘴,整個胎兒就落入了肚子中,肚子頓時鼓了起來。
整個肚皮上繃得緊緊的,毛細血管看得清清楚楚,薄得就像一張紙,可以看到肚子裏有一個小小的胎兒,小小的心髒一跳一跳的。
我背上冒出汗來,小聲的問她,“你在幹什麼?”
“鬼胎,他馬上就要活了。”
這個女人微笑著,從供桌上站了起來,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了慘白的臉,隻露出一張血紅的大嘴,蒼白的黃手一揮,我身後的油燈砰的冒出白煙來,黃色的火苗跳起多高,將整個黑洞洞的房間映的澈亮,到處是煙霧滾滾。
等我回過神來,一隻手已經伸到了我的肚子前,指甲又長又幹,手就像是一把骨頭做成的刀子,隻管撲向我的肚子。
雖然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是知道事情不妙,掏出黃符來,也不管這些黃符是幹什麼的,就往她的頭頂上招呼。
可惜這些黃符分明沒有什麼作用,就像是一片片枯葉,觸碰到她頭頂,就化成煙塵散去。
我轉身就跑,那個女鬼緊緊的追在我身後,“還我孩子,……”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古墓,就像是流沙河一樣,要將我吞沒了。
我拚命的抓刺青,刺青裏傳出一聲,“這裏有結界,你按照我說的做。”
冥王不停的吩咐我怎麼做手印,我手忙腳亂的按照冥王所說去做,可惜我的法力不夠,這些手印做出來,沒有什麼法力,最多叫麵前的油燈熄滅。
我慘叫連連,“有沒有什麼速成的?”
冥王冷冷的哼了一聲,“平常叫你努力學習,你不學習,現在著急了有什麼用?”
我滿頭是汗,“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你給我弄幾張黃符出來。”
刺青裏飄出幾張黃符來,我接住了,對準了這個女鬼的頭頂撲去。
這個女鬼的身形倒是靈活,身體微微一側,就躲過了我的黃符。黃符落在油燈上,瞬間被點燃,化成一片煙塵散去。
我心中大急,動作也慌亂起來,不顧一切的把手裏的黃符往外丟,手裏總共就這麼幾張黃符,幾乎就在一眨眼之間,就被我丟完了。
可惜的是,這些黃符沒有一張能夠打中這個女鬼,全部落在了油燈上,被點燃了。
我全身是汗,不停的催著冥王,快點給我丟黃符,可是刺青裏卻沒有一點聲音,我不由得咒罵起來,這個冥王是怎麼回事?
那個女鬼冷冷的笑了起來,“你是找冥王嗎?我的主人把他抓住了?”
我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起來,“別吹牛,冥王會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