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突然伸出手來,把我的頭拉到了眼前,把那一雙龍目直盯盯的對準了我,迸射出金光。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黑的如同是黑夜,白的如同是棋子,就這麼忽大忽小的在我麵前變化著,無數的陰雲在裏頭籠罩著翻滾著,就像是黑夜裏的大海,看不清楚一切內涵。
我連忙裝著傻呆呆的樣子,說,“好在你把那個女鬼打散了。”
冥王捏住我的脖子,“那隻女鬼肚子裏沒有鬼胎。”
我覺得我脖子的骨頭要斷了,“鬆手,在王大山媳婦的肚子裏。”
冥王鬆開手來,陰森森的一笑,“誰教你的?”
我揉著脖子,活動著腦袋,“什麼意思?”
冥王緩緩的掀起了麵具,露出一張英俊無比的臉,隻是這張臉白的嚇人,冷得掉渣,沒有一絲表情,線條都像是僵硬住了。
我嚇得一哆嗦,差點坐在地上,可是緊緊的咬住嘴唇,我怎麼說也不能把吳純蘊供出來,我剛開始以為吳純蘊別有用意,沒有想到吳純蘊一切都是為我著想,如果我把他出賣了,我還是個人嗎?
一邊的吳純蘊接到,“是我叫他找你的,這麼重大的事情,我想你不會不關心,叫她討好你,給這個蠢丫頭弄點好處,至少是不用丟命了。”
冥王緩緩的扭過脖子,對視著吳純蘊,吳純蘊雙拳緊握,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口氣就像是結冰了一樣。
我跳了起來,抱住冥王的胳膊,“是不是給我賞金,外加解藥,我就不用去死了?”
冥王突然嘴角動了動,淡漠的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一定。”
他轉向了吳純蘊,“最好不要惦記我的女人。”
吳純蘊無語的揉著花瓣嘴唇,“你的女人那麼多,我惦記的過來嗎?”
我在一邊踢了冥王一腳,“快給我錢。”
對他們兩個搶女人,我本能地感覺到,這個女人不是我,現在要做的事,把這筆錢落袋為安,我很想租一間別墅呢。
兩個男人都無聲的笑了,冥王擦了擦我的鼻子,“錢沒有,給你一些解藥,叫你不用死了。”
我很是失望,抱著他的胳膊搖,“我立了這麼大的功,就這點好處啊!”
冥王卻突然間化成了一股白煙,穿進了刺青裏,在刺青裏丟下一句話來,“又蠢又貪。”
吳純蘊跟著接了一句,“遲早會弄死你自己。”
這裏沒有什麼線索了,我衝著刺青大叫,“王大山在什麼地方?校長夫人在什麼地方?”
“校長夫人三天後會到。”冥王平平淡淡的一句,叫我覺得頭皮被人抓了一下,我還以為我們的一舉一動他毫不關心,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突然後悔起來,我立了這麼一個大功,我剛才要是問他我的前世是誰,這點小事他也許會告訴我,可現在任憑我怎麼叫他,他都不答應我了。
折騰了半天,我覺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咕叫起來,“我去做吃的。”
刺青裏麵傳出來陰森的一句,“這裏的鬼菜不許吃。”
嚇得我一哆嗦,這個冥王無所不在,真是一隻鬼。
吳純蘊哼了一聲,“滿山遍野隻有鬼菜,你叫她吃什麼?”
冥王淡淡的說,“隻要是河水沒有流過的地方,就能找到不是鬼菜的野菜。”
我嘟囔起來,“又是吃野菜,這哪裏是人過的日子?”
吳純蘊伸手要揉我的頭,我連忙側頭躲開,刺青裏還有一隻老鬼呢,無孔不入,招惹了他,吳純蘊怕是有大麻煩。
吳純蘊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我連忙跟上,“這是去哪?”
吳純蘊扭過頭來,貼在我的耳邊說,“剛才冥王說這裏的鬼菜不能吃,我們弄一點混在裏頭,也許你的孩子就不在了。”
我心裏當時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吳純蘊的目的何在,小聲的說,“我小姑的九族。”
吳純蘊溫和的一笑,就像是三月的春風,碎碎的語言宛如是三月的細雨,“就說是這群人弄掉的,怪不到你頭上。”他貼著我的耳朵在說,吹得我的脖子癢癢的,就像是柳絮拂過,我心裏一暖,更覺得欠著他,我拿什麼回報他。
山裏的這條河,環山而繞,將整個小村莊包圍在裏頭,我們找了好半天,才走出它的範圍。
這裏的景色陡然間不同,那種雞蛋大小的花不見了,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花朵,迎風搖曳,香氣四散,仿佛是在一起歡迎人來一樣。
而且花叢中,各式各樣的野獸奔跑著歡叫著,一片生機勃勃,之前那漫山遍野的那種怪異的野雞,一隻也看不見。
吳純蘊很快就找到了一大堆吃的,而我借著在醫學院裏學到的知識,也找到了不少野菜和草藥,還有一些沒有毒的蘑菇。
我們要提前帶來的大鍋,煮了一大鍋菜湯,我早就餓的五髒府鬧造反了,也不顧形象,用一隻大陶瓷杯子舀了一碗菜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吳純蘊突然間加了一根菜,放進了我的碗裏,我抬起頭來,看見吳純蘊一臉的詭笑,我點了點頭,把那根菜吃進了肚子裏。
我小聲的問吳純蘊,“還有嗎?”
吳純蘊貼在我的耳朵邊,“我準備好了,時候不到。”
我放下心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菜鍋裏,一杯子接著一杯子的吃,當鍋見底之後,我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一口大鍋裏麵的東西,被我吃掉了九成。
我腆著臉對吳純蘊說,“見怪不怪。”
吳純蘊笑著說,“你做的太好吃了,再做一些吧!”
我脫口就問,“不是豬食?”
吳純蘊有點莫名其妙,你說什麼?我對吳純蘊的回答很是滿意,總算是有一個人肯定我的廚藝了,說起來我也覺得我自己做的很好吃,為什麼那個冥王就覺得那麼難吃?他大概在地府裏吃禦用廚子吃的太多了,誰做的都不好吃了吧!
我跟吳純蘊吐槽了冥王,吳純蘊笑了笑,“他這個鬼就是這樣。”
我聽了心裏咯噔一下,聽他的口氣,他對冥王很是熟悉,可是冥王對他的口氣,卻沒有那麼熟悉。
“你跟冥王是什麼關係?”我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口。
吳純蘊伸手揉了揉我的頭,“蠢丫頭,他是冥王,幹這一行的,有誰不認識他?”
我覺得他是在打發我,可是又無言以對,可是他為什麼要否認跟冥王熟悉呢,我覺得裏麵有問題,盤算了半天,還是沒有問出口來。
我們在這個小村莊裏,整整的等了三天,校長夫人終於來了。
校長夫人雖然一路風塵樸樸,但是還畫著精致的妝,穿著一身做工精美的旗袍,努力保持身上沒有灰塵,這是一個精致優雅的女人。
當她看到王大娘家便成了一片廢墟,頓時目瞪口呆,在整個村子裏到處找人,問事情是怎麼回事。
我們之前沒有接觸過校長夫人,吳純蘊也決定先不跟校長夫人接觸,而是跟在後麵看她的反應。
校長夫人攔住一個老頭,“王大娘一家去哪裏了?”
這個老頭背幾乎彎到了地上,是我們事先安插在這裏的,說話也是很不清楚,“被鬼帶走了。”這是我們給了一點小錢,叫他這樣說的。
校長夫人大吃一驚,“鬼,什麼鬼?”看起來她的表情很是意外,幾乎是脫口而出。
老頭搖了搖頭,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校長夫人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到王大娘家裏,到處翻找著什麼。
我和吳純蘊躲在暗處看著,我小聲跟吳純蘊說,“是不是在搞那一套龍的東西?”
吳純蘊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我的說法,因為校長夫人專門找小床小被子之類的嬰兒的東西。
校長夫人的腳邊很快就堆滿了東西,我不會相信一個城市裏的人,會對農村這些粗陋的東西感興趣,但是校長夫人卻很寶貝的將這些東西收集起來,放進了行李。
吳純蘊做了一張符咒,輕輕一抖,符咒自然點燃了,飄飄蕩蕩的飛向了校長夫人,落在了校長夫人腳邊的一個火盆裏,火盆的旁邊,是一個靈位,是王麗麗的。
校長夫人看到了這團火,順著火光,也發現了王麗麗的靈位,她撿起這個靈位,擦去上麵的浮塵,將三個字念了出來,似乎表情很是震驚。
難道她不知道王麗麗的死?
她小心的將王麗麗的靈位抱在懷裏,表情陰晴不定,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她突然間將靈位放到了地上,跪下來,磕了一個頭,小聲的說,“小姑娘,對不起了。”眼睛紅紅的,說不出來是恨還是悔。
我們安排的第二人上場了,在校長夫人背後突然間大聲吼道,“你認識王麗麗?”
這一句話,驚得校長夫人坐在了地上,一臉的驚恐,連連擺手,“我不認識這個姑娘。”
我跟老王對視一眼,做賊心虛,這個校長夫人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