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陰風颯颯,黑煙升騰,夾雜著白芒,就像是塞外的大雪,那些陰兵紛紛散開,口中一起大喊著,呼嘯聲震天,每張麵目表情都很猙獰,眉頭緊皺,手中的兵器高高舉起。
但是任由這些陰兵怎麼助威,魁屍王還是一路跌跌撞撞,向著圓拱形飛來,他身後,冥王步步緊逼,招招致命。
我歡呼起來,剛才冥王肯定是躲避魁屍王的鋒芒,故意將魁屍王丟給吳純蘊,現在才是冥王真正的實力。
隻見冥王肥大的袍袖一甩,舞動颶風,將魁屍王裏高高拋至空中,重重地砸在了棺材裏,冥王手指一點,那中間連在山體上的巨大沉重的石槨的另一頭飛起來,蓋在了魁屍王的身上。我才看清,這個石頭蓋子就好像撬杆一樣,中間是一根大柱子,跟地麵連在一起,石頭蓋子中間有一根粗粗的杠杆,兩邊能夠圍著中心翻轉。
這一瞬間,那數不清的陰兵手中的兵器,陡然間垂了下去,聲嘶力竭的呐喊聲,瞬間消失,四麵八方悄無聲息,死寂的如同沒有鬼,我心想,這才是墳墓嗎。
可是驟然間,那沉重巨大的石槨嘣的一聲炸裂開來,魁屍王飛身躍起,手中多所以多了一把金斧,好像兩個門扇,向著冥王砍下來。
頓時,陰兵手中的兵器高高舉起,呐喊聲排山倒海,高呼著,“我王威武,我王必勝……”氣勢如滾滾江濤,勢不可擋。
我當時就傻眼了,想起來了,這個石槨能夠鎮壓住魁屍王,從頭都是魁屍王傳遞給我們的消息,看樣子就是假的。
我擼了一下這些事情,其實吳純蘊進入山洞後,那時石槨就被炸裂了,魁屍王才得以脫身,而陰沉木棺材板被炸裂,叫魁屍王徹底自由了,也就是說,沒有什麼石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魁屍王的計算之中。
山洞口和這個山洞裏到處是殺氣騰騰,殺聲震天,我聽著奇怪,吳純蘊告訴我,這山洞裏都是魁屍王的陰兵,布置了一個巨大的軍陣,應該是冥王調來了自己的陰兵,被魁屍王的人馬通通阻攔在了山洞外。
而冥王剛才對付魁屍王時,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魁屍王又得到了一把銳器,把冥王的優勢瞬間消到無形,冥王雖然吃力,但是步伐絲毫不亂,抓住魁屍王的空檔,盡量節省力量,盡量打擊有利部位,做到一個招數都有效果。
吳純蘊在一旁看著按那不住,躍起身來,卷入戰爭。
冥王肥大的袖子一甩魁屍王,衝著吳純蘊怒吼道,“躲到一邊去,我堂堂冥王,哪裏需要人幫忙?”
吳純蘊溫和地笑了笑,“擺威風去找下人,當冥王去地府,我隻管將這具幹屍收了,確保一方平安。”說著,揮動著桃木劍,刺向了魁屍王。
冥王哪裏肯幹,肥大的袖子竟然向著吳純蘊而來,吳純蘊失聲罵道,“你的麵子重要,還是事情重要?”
這樣一來,成了一鬼一屍一人打在一起,也許那個不是鬼,眼花繚亂,殺氣騰騰。
我推測,本來,打一個魁屍王,冥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又要分出神來對付一個不知高深的吳純蘊,冥王消耗的體力變大,漸漸的,身體有些彎了,可以看出來有點兒吃力。
我衝著吳純蘊大叫,“快來,我有大事。”
吳純蘊扭頭看了我一眼,就被冥王和魁屍王一起送到了我麵前,他恨恨地回頭瞪了這兩個,責怪道,“你幹什麼?”
我拉過吳純蘊,貼著他的耳朵,剛想說話,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爆炸聲,“你想幹什麼?當著為夫的麵,調戲男人?”
這聲音比奔雷還響,穿透了我的身體,我頭嗡嗡的作響,兩條腿不停的打顫,可是事情重大,我哪裏管得著那個醋罐子,小聲交代了事情,吳純蘊轉身就走,而我重重地落在了陰沉木棺材裏,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不用說,一定是冥王送我進來的。
片刻工夫,吳純蘊就回來了,背上多了一塊棺材板,我從陰沉木棺材裏爬起來,歡呼著向他祝賀,下一秒鍾,就像彈簧一樣彈回了陰沉木棺材,不用說,又是那個醋罐子的傑作。
我來不及多想,吳純蘊的速度怎麼這麼快,一門心思的往外爬,陰沉木棺材有一人多高,裏麵塗著黑漆,光滑無比,我又沒練過攀爬,怎麼爬也爬不出去,而我頭頂上,魁屍王桀桀的怪叫著,向我砸來,嚇得我失聲怪叫起來,抱頭蹲下來。
耳邊傳來沉悶的棺材蓋上的聲音,我頓時咒罵起來,“該死的冥王,你竟然把我蓋在了棺材裏,等到我跑出去,化成厲鬼,把你的妻妾都下到陰沉木棺材裏。”
頭上馬上被重重地砸了一拳,陰森森的一聲,“你說什麼?”
我還以為是魁屍王幹的,脫口而出,“媽的,真成了魁屍王的小妾了,想想就想吐。”
我馬上反應過來,我現在被跟魁屍王關在了一起,強行換上笑臉,不管怎麼說,這以後幾千年當鬼,不能叫魁屍王天天虐待我玩,總得過的開心點吧,睜開了眼睛,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眼前是一張英俊無比的臉,“你也鑽進來了?”
爺爺的笑聲傳過來,我四周看了一看,這是在山洞裏,原來在蓋上陰沉木棺材板的一瞬間,冥王把我拽出了棺材。
我腳下,千萬陰兵都將兵器丟在腳下,向著冥王磕頭稱臣,呼喊聲震耳欲聾,叫整個山洞的白色六柱型結晶體崩裂成了粉末。
冥王大手一揮,黑白無常、崔判官等一行鬼差出現在我們麵前,冥王吩咐道,“把他們帶入地府,該投胎的投胎,該懲罰的懲罰。”
幾隻鬼差領命去了。
我握起拳頭來,笑著捶打著冥王的胸膛,“該死的死鬼,我還當你不管我了,嚇死我了。”
冥王卻是一臉陰冷,“你剛說什麼?我的妻妾怎麼了?”
我連忙賠笑,“你就是鬼,把這些女人詛咒成鬼,還不是你的?”
“醋罐子,又當著我的麵,跟男人調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下一秒鍾,我的脖子被拎了起來,就像一隻小雞一樣,懸在半空中,我嚇傻了,大呼小叫起來,這下不是活不活的問題了,是不是能當鬼的問題了。
吳純蘊在下麵淡淡的接了一句,“這陰沉木棺材板,就是小茹準備好的,她剛才就是交代我這事。”
我連忙衝著冥王點頭,眨著大眼睛,努力裝可愛,“不小聲說,魁屍王聽見了,會阻攔吳純蘊的。”
麵具下,冥王的嘴角抽了兩下,叫我緩緩地放下來,“沒有下次。”
我撇了撇嘴,幫了你,還是這樣的待遇,下次打死我也不得幫你了。
冥王有些奇怪,“你怎麼有一張陰沉木棺材板?”
我笑著說道,“是那些陰沉木的棺材板碎屑拚起來的,是小奶貓到地獄找的鬼差幹的,我聽小奶貓說,這些鬼差是會被陰沉木侵蝕的,你別忘了給他們治一治,小奶貓不見了,打賞他們的事情也就交給你了。”
冥王嘴角突然劇烈抖動起來,麵具都傾斜了,“怎麼吳純蘊這麼快就把陰沉木棺材板送來了?”口氣陰冷無比,像是一把手術刀,要把我給解剖了。
我也覺得奇怪,如果這個解釋不通,就成了我跟吳純蘊串通,糊弄冥王了,以冥王的精明,這點說不清楚,我肯定是要下油鍋的,我擔心的轉向吳純蘊,吳純蘊揉搓著花吧嘴唇,一臉的平和,“我到了山洞口,一群鬼差把陰沉木棺材板送來的。”
冥王這下才緩和了口氣,“重賞那些鬼差。”
在鬼差的調遣之下,那千萬陰兵緩緩的向山洞外走去,我在山頭看著這一幕,就像是一股股的黑煙,將整個山頭都染黑了,白色的月亮被黑色的烏雲包圍著,烏鴉叫聲沙啞無比,犀利直穿人心。
我想,這千萬陰兵終於歸於地府了,我們這一方,也算是平安了。
我早已向冥王求下情來,將膽小鬼、胡翠花、馮大虎這三隻鬼,論功行賞,投個好人家。
可是胡翠花和馮大虎為什麼救我?我還是沒有定論,這個問號掛在我心頭,叫我難以釋懷,也許人性就如此,時惡時善,做鬼隻是延續了人性而已。
我身上的傷,冥王給我送來了藥,全身上下竟然沒留下一點疤,隻是這個藥,怎麼說呢,叫我覺得十分奇怪,黑突突的一團,卻熠熠閃光,說是礦物,就帶著植物濃鬱的香味兒,說是植物,卻看不出來一點植物的紋路,說是動物,可又說不出來是哪一部分,是什麼動物,嚐起來,有點像花生醬牛肉的香味兒,卻叫人感到十分的惡心。
我拿給爺爺看,爺爺看了半天不說話,在我的追問下,隻是說,“這不應該是人間的東西。”我覺得爺爺的表情很奇怪,再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麼了,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