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崔判官

可是這是我姥爺啊,寵了我我一輩子,即使是過世了也要拚個魂飛魄散保護我的姥爺,我厚著臉皮繼續求死鬼:“咱們兩個是夫妻啊,我姥爺也是你姥爺,你不能說不管是不是。”

那死鬼突然停下來,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也是我姥爺?”

看到有轉機,我忙點頭:“是啊,咱們是夫妻嘛。”

那死鬼眼睛亮亮的看著我,拉長音說道:“哦~那先叫聲夫君我聽聽。”

夫君?!我……哼,叫就叫又少不了一塊肉。本來也是結了冥婚的。

但是真要叫出口的時候我還是扭捏了,磕磕巴巴的:“夫……夫……姥爺!!”

君字還沒叫出口,我就看到姥爺從不遠處走過來了。而且不是魂魄是實體,地上分明被月光照出一條影子。姥爺走路的姿勢也奇怪得很,小碎步,腰還一扭一扭的,這要是小姑娘小媳婦這麼走怪好看的,可是姥爺一個年到六旬的大老爺們這麼走,看著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我正要走上前看個究竟。死鬼已經先我一步飛了過去。

“安貞藍你找死!”死鬼雙手姆食指相抵,結出了個金剛印,一個暗金色的罩子把“姥爺”困在了裏麵。

這時我聽到一陣鎖鏈拖地的聲音,隱約還夾雜著一點細碎的鈴鐺聲。崔判官用鎖鏈捆著安貞藍的“身體”過來了,腳邊還跟著個脖子上掛鈴鐺的小奶貓。

那小奶貓直接鑽到死鬼的罩子裏,靈巧的跳起老高,小肉爪子在“姥爺”印堂上一拍,姥爺的身體就僵在原地了,一股白起從姥爺後頸飄出,形成了一個人形,一個絕色的小美人。

小奶貓直接叼了那魂魄討好給崔判官送過去。

崔判官腳尖輕輕點了一下小奶貓,帶著笑說道:“你倒是會幹活,好了,都給你記著呢。”

這時我看到崔判官那鎖鏈鎖的不僅是安貞藍的身體後麵還有六個半透明的安貞藍,想來是崔判官把安貞藍的魂魄都一個個都抓齊了,卻不想有一個半路溜了。借著姥爺的身體想逃跑。

那安貞藍看到了崔判官跟前也聽話了,自覺的就跪在地上,不敢有什麼動作。

崔判官什麼也沒說,安貞藍頭越來越低已經爬在地上了。

我看著有些驚訝:“她怎麼突然這麼聽話了。”不是一直很囂張麼,怎麼怕成這樣。

旁邊的死鬼反倒詫異的看著我,下巴一揚指了崔判官的方向,問:“你看到他不害怕。”

我茫然的搖搖頭。那死鬼更是疑惑的看著我。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是難說,隻是人沒有能坦坦蕩蕩的做壞事的。心裏都會留下一份罪過。

隻是人往往會把這罪過刻意的丟在腦袋的一個角落,永遠不會去想起認為自己還是清白的。

可是見到崔判官的時候,那份罪過便無處藏覓一時間都湧上來,若是害人太多的,自己都想把自己處死。

我看死鬼的樣子,問道:“你怕他?”

死鬼不屑的哼了一聲:“哼。”喲,又囂張上了。

我戳戳旁邊的死鬼,說道:“喂,你也去讓崔判官記上一功啊。這安貞藍也是你抓的。”

不知道死鬼做了什麼,崔判官顯然是看不到我們。

我倒是怕死鬼一時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不接他的話,在旁邊安靜看著。

崔判官在生死簿上勾勒幾筆,聲音平冷的問安貞藍是否知罪。那安貞藍都沒了回話的膽子,趴在地上直哆嗦。

鎖鏈自動鎖了安貞藍,崔判官做了個手印,帶著小奶貓徑直往前走。我突然看到姥爺竟然跟在最後麵。沒被鎖鏈著但也木訥的跟著走。

“姥爺。”

死鬼一把從背後捂住我的嘴。我這一嗓子卻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一貓一判官,兩隻鬼一起回頭看我,姥爺卻好像不認識我臉上一片木訥,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姥爺是怎麼了?”即使是魂魄又沒喝孟婆湯怎麼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

那死鬼明顯知道些什麼卻又偏不想告訴我,直接岔開話題:“先找人把這身子抬回去吧。我這個罩子能暫時護住姥爺的身子”

看著姥爺的屍體,我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一霎那才真的覺得姥爺是離開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到了地府孟婆湯一喝,他就永遠的忘了他寵到溺愛的外孫女了。

我跪在屍體旁邊重重的磕了個頭,也不耽擱馬上就起身往莊子裏去找人。就算有死鬼的罩子護著,我也不能讓姥爺就這麼躺在荒郊野嶺。

終於到了莊子口,我卻愣住了。

這是焚莊麼,整個莊子死氣沉沉的。不隻是沒有人,幾乎連亮光都沒有,隻能零星看到幾家點著燈。現在最多也就是八點多沒道理大家都睡得這麼早啊。

焚莊的人全都相熟夏天的夜裏都在外麵拉家常,熱鬧得很,怎麼會這麼安靜。即使現在姥爺家辦喪事也不能一個人都看不到啊。若不是環境是我熟悉的簡直懷疑是不是死鬼帶錯了地方。

“這就是焚莊,不敢進去了?”死鬼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我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是焚莊麼?怎麼跟沒人了似的。”

“人是少,加上不是人的可就多了。”這句話死鬼說的隨意,他是個鬼他不怕些亂七八糟的,聽得我冷汗都要下來了,三年沒回來焚莊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每家每戶緊閉的大門,我隻覺得有什麼馬上就要衝出來。

不管身後的死鬼我拚了命的往姥爺家跑。闊別了三年的焚莊啊,為什麼從一個鍾靈毓秀的地方就變的跟個鬼莊一樣了。

到了姥爺家門前,門口掛著白燈籠,和一大串的紙錢。大門是開著的能聽到說話聲,裏麵人還不少。我稍微放心些,還好姥爺家沒事。

提步子我直接就進去了,回姥爺家我可真沒有敲門的習慣。

院子裏都是熟人,不是姥爺家這邊的人就是沈家的人,姥爺生前人緣極好,吊喪的人多,不過晚上陪著守孝的隻剩下沈家的,和一些交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