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K市,第五區監獄。
K市共有5個縣和5個市區,這五個區,分別用第幾區來區分,第三區和第一區挨的比較近,而第五區和其他四個區都離得比較遠。
逯小八獨自來到這裏看過上錦沫,自從她被警方找到,這是他第一次來看她。坐在他對麵的女子,往昔他心裏那個可愛的小師妹不複存在,隻有麵容憔悴的模樣。
他和她談了幾句,他問什麼,她就會回答什麼,他也了解到這些年困擾自己的一些真相,仍心存疑惑。有些事情上錦沫也不知道,看來他要去問那個人,往日的好友,卻不知道如今他們還算朋友嗎?
幽遊克,你的心裏又是怎麼個想法?
又過了幾天後。警察局。
逯小八待在自己局長辦公室,並不像普通民警需要處理瑣碎的事,這幾天便將十幾年來有關上錦沫等人的案子全都再作過分析,結了詭異海島蠍人連環殺人的案子,由於蠍人一案是他全程負責處理,所以是他寫的結案報告。做完這一切,所有事情也都塵埃落定,隻是他內心的疑惑沒得到解決,這個蠍人的案子結的匆忙,最後那個凶手他還是沒抓到,也許吧,他想。
一周後某天下午,Tig來到郊外的別墅,望著這片美麗的曾經和他在一起住過的地方,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這場夢她終於還是醒了過來。不知不覺間的走神,她的記憶飄到他們初次相遇那年,那個雨夜,她被他強迫了之後,竟然還有點喜歡上,從那個時候她就愛上了他,一直都口是心非,因為仇恨而放不下,無法愛上,然現在她卻真的很愛他。
他是真的離開了自己嗎?雖然她不相信他真的離開自己,可事實擺在眼前,她無法不相信了。
南方的雨水充沛,無論春夏秋冬,隔三差五就會有一場降雨,而夏季則更多暴風雨光顧。這片蔥鬱的樹林剛停雨,人若行在山間的路上,會感到雨後潮濕空氣中的冷意。
隻穿件粉色T恤,Tig走過山間道路,逐漸適應那潮濕的氣息,行至湖邊,蹲在草地上,瞅著那平靜的湖水,好像在湖麵上看到了一個身影,無比熟悉,她差點想撲過去,就被人從後麵按住肩膀。
對方的聲音傳來:“小北,明天去看看錦沫,在她走之前,最後一次了。”
Tig安靜了,盡管草地濕潤,仍舊坐在草地上,不知雨水浸濕褲子,也不知自己想什麼。
“小北,想開看開,我們的人生還要繼續。”逯小八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恍若未聞,隻看著前方的湖麵。
她沒有哭,隻是呆呆地抱著膝蓋坐著,什麼也沒想。
逯小八蹲在她的身邊,語氣平靜淡然:“小北,很多事情,不要去糾結誰對誰錯,既然認為那是正確的,而有人認可了你,就勇敢的走下去,那是屬於你的路,不要問沿途的風景。”
Tig沒有回答,不知道心裏自己是怎麼想的,腦袋昏昏沉沉似乎下一刻就能暈倒了,而後,失去知覺。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看清了白色的地方,那是一塊在她眼裏看來蒼白的牆壁,就像她蒼白的內心,她怎麼會在……這裏是?
她的臥室,準確的說,是他和她的。隻是,他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他去了哪裏?她也想和他一起去,可是,他沒有帶上自己,她該去哪兒才能找到他呢?
如今,她恢複健康,喝了蘇玄留下的血液,已解除體內的病毒,反倒身體每天都會疼一次。
他們的身體裏都流著各自的血,她不想那麼難過,也想開心一點,可是開心不起來。
往事如潮水淹沒大腦,她不想記憶那些回憶,它們卻無孔不入的鑽進來,每天侵襲她一次,讓她怎麼也忘不了他們的過去。
“小北,我給你熬了粥,多少吃一點吧。”逯小八想起那天去監獄看上錦沫,跟對方談的話,她的那些話中充滿無奈,是想悔過自新,可犯了錯就會被懲罰,她所做的一切毀了她自己,一切都已來不及。
他看著手裏的白粥,她連白粥都不願喝,整個人好像失去意識,變成一具空殼,仍舊睜開著眼睛,隻不過那雙眼睛沒有神采,空無一物,體內的靈魂已經跑了出去,飛到了那個叫蘇玄的男子身邊。
她不知道他和自己說什麼,沒辦法回過神,這是一種身體的本能,不由她的心控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什麼,隻能跟著本能做出行為。似乎她並不想這樣,卻沒辦法醒過來。
“小北,你聽著我說話,不用說,聽就好。”逯小八放下碗,看到放到床頭櫃的瓷碗白粥,將碗往裏邊推了推。
他垂下手,兩隻手肘擱在膝蓋一會兒,從椅子上起身,跪在她的床邊,也許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還是也許,自從蘇玄消失了,他整個人莫名的也變得不太對勁,因此暫時給自己休假,來到這個他和她過去住的別墅。因為她想住在這裏,沒有請傭人,他也就這裏住下來,方便照顧她的生活。
“他走了,小八,他走了我怎麼辦呢?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真奇怪,這是一種本能?我不想這樣的,不想……”Tig伸出自己的雙手,盯著自己這雙手,兩隻眼睛撐大,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誰,那個男子的臉他看不清楚,隻是很想做夢的都想和他見麵。
真的很奇怪嗬,她是怎麼了,不禁渾身發抖。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不該是這樣啊,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小北,你冷靜聽我說。”逯小八握住她顫抖的手,嘴中嚐到苦澀的味道,用平和的態度地道:“蘇玄他已經消失了,可能不會再出現,他用了和慕漩一樣的方法,用他最幹淨的血液救了你和少琛,而慕漩則是用維持自己活著的力量救了那些居民,這樣的做法,隻是為了讓心愛的人活下去,所以,你要活下去,為了蘇玄要活下去。”
“小八,你告訴我,蘇玄沒有消失,他沒有離開我,不是真的,小八他沒死,不對,他不會消失……”Tig感到十分迷茫,抓扯自己的頭發,不停地抓扯,就算疼痛也可以不顧,不斷地進行相同動作……
“小北,還記得病毒數字嗎?之前他們就知道了蠍人,知道那組數字不是地球上的,其實,我早就該發現了,可是不斷被他們混淆自己的視線,以為凶手找了出來,到頭來答案是錯誤的,真的很失敗,最後凶手自己出來了,蘇玄卻也沒了,對不起。”逯小八感覺這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果然他的大腦也並不是很清晰,這是要怎麼樣?他給不出自己回答。
“病毒數字,外星人,機器人,被詛咒了,早有預謀的,我們跳進了陷阱,隻能越陷越深,不……蘇玄沒殺死我的父母,他隻是、幫凶,我……好痛,我的、好難受啊……為什麼要殺死我的父母,為什麼要有仇恨,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Tig越想腦袋越疼,原來記憶是這樣難過的一件事,寧願不要這樣的記憶,她想讓自己開心起來,想讓自己身邊的人也開心。
她卻做不到開心,一點點變得更消沉,這根本不是她啊。
“小北,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說了。”逯小八忽然間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不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嗎!他是瘋了才這麼做了!自幼接受優良教育使得他這會兒罵人的詞彙匱乏,心裏頓時像憋了口氣,難受得緊。
“沒關係小八,是我自己的問題,帶我出去散心大吃一頓,也許會好。”Tig提議,她想開心起來,這樣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恨他,況且他並是主謀殺死自己父母的人。
對啊,她這麼想的話,稍微有些釋然了,隻是稍微有些,她心裏對自己說。
“小北,不要強顏歡笑,假若你想哭,哥這有肩膀,你盡管使,哭個痛快,不要流淚,這樣很蠢了。”逯小八一拍自己的肩上,再笑不出來,也要笑給她看,並且給她看的是溫柔幹淨的笑臉。
“小八……”Tig吸了吸鼻子,抱住眼前這個男子。
非常純潔的擁抱。她真的很幸運啊,或許算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有一個那麼愛自己的丈夫,還有對她情深義重的逯小八,他在她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沒人能代替的位置。
她真傻,就算失去了愛情,她還有友情啊,這樣好的朋友她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還在顧慮什麼呢,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感覺你好了些,要保持精神,這樣那家夥在天上看著也會笑,不,那家夥已經消失了,但還活在我們的心裏。看著你恢複了健康,他會開心笑的。來,先把煲粥喝了。”逯小八內心是流淚的,為什麼?他說的這一席話,終於派上了用場,對於懶人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他是喜極而泣的心理。
“小八,粥很好喝,你熬的嗎?”Tig喝了一口白粥,感覺味道不錯,也才發現自己很餓,迅速的喝完了碗裏的粥,遞給他的時候問。
“廢話,不是哥熬的,難道是你熬的?”逯小八接過瓷碗放在身旁的床櫃上。
“對了我想聽笑話,你給我說一個好嗎?”Tig向他微笑著,放鬆身體,雙手自然地放在薄被。
“什麼!笑話,哥現在就是一個笑話,你看著哥你就可以笑了,還用看什麼笑話,臥槽,那些笑話有看哥好笑嗎?”逯小八用嚴肅的口氣說不嚴肅的話,還伸手扯眼皮做鬼臉的傻笑,對方是她的話他可以毀形象搞怪,何況他是專門這麼做來逗她開心。
“呃咳,嗯哈哈!”Tig指著他的臉,發自內的笑了。
逯小八沒停止搞怪笑容,繼續逗她開心。
房裏原本陰沉的氣氛散開,隻彌漫著平淡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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