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要動。”
一團白色的人形煙霧從灰暗的空間中浮現出來,飄到了Tig的身前,又從白霧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臂,還能在指縫間隱隱看到血漬。
那隻手輕撫上Tig的下巴,好似從另一個空間發出的虛渺之聲傳來:“媽媽,看來你不害怕我,真的很好哦,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態度。”
Tig感到雙眼越來越沉重,然而並不想睡過去,始終睜開著雙眼。
“媽媽,知道我為什麼找上你嗎?”它坐在Tig的身邊,一邊的手繞過抱住膝蓋,一邊手肘擱在膝蓋上而用手背撐住下巴。
Tig很想出點聲音,可什麼也說不出。
“媽媽,不用說話,你隻要聽我說就好了。”
聽了這個聲音,Tig沒有在想努力的發出聲音,靜默地站在原地。
“媽媽,我以前不是一個鬼,可是我命定逃不過一個劫難,而在死之前,我卻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然而我還是死掉了,而死後的我又不能投胎,我的靈魂被他們控製了。因為不甘心,這已經是我記憶中第二次想要變成人,我就可以找到他,或許還能讓他也愛上我。”
Tig安靜地聽著它說話,張嘴卻隻能發出“啊、啊呃”。
仍舊她還是發不出聲來。
“媽媽,別難為自己了,你是發不出聲音的,隻有等到出去之後,你才能說話。”突然間想碰她,它就站起身用手摸了摸她的臉。
這個動作讓Tig條件反射的哆嗦。
“媽媽,你是不是也害怕我,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不傷害……”它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卻又聲音小了下去。
它隨即便坐下來,把頭埋到自己的雙腿間,害怕的輕微地顫抖。
“啊,呃啊。”Tig發不出聲音,卻伸手撫摸它的腦袋。
她能感覺到它的內心,正深深害怕著,想用這樣的方式安慰它,讓它的心情得以平複。
“謝謝媽媽,我感覺好多了呢。”它心情好了很多,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
Tig被它的笑感染,即便這種笑容對於人來說,虛幻而模糊,還有一些可怕?不過它叫了她媽媽,她想,它生前一定缺乏母愛,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想讓它能開心起來。
“媽媽,我沒有那麼害怕了,舒服很多哦,謝謝,嘿嘿……”它想讓她看看自己,逐漸的完全顯露出麵孔和人的模樣。
Tig看到它的外表,那是一個頂多不超過10歲的小女孩的樣子,卻一臉蒼白還是擋不住它的美麗。
這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就像擺放在玻璃櫃中的精致人偶娃娃。
它也是一個需要人愛護的孩子。隻是,在它生前一定是遭遇了什麼嚴重的傷害,因此,它給她的印象才是,那雙眼睛好像表現得害怕這個世界。
“呃啊、啊……”Tig沮喪的合上嘴,依然還是發不出聲音。
它伸出雙手將她抱住,輕柔的撫著她的發絲:“媽媽,你不用說話的,我都明白也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沒有必要說出來。”
Tig又想對它說什麼,剛才張嘴就被它的手心按住。
“媽媽,我說了不用說話了,我都明白,真的,我明白媽媽想說什麼。”它停頓了好一會。
空氣中隻散發著平靜的氣息,就連附近陰森的氛圍也似乎被彼此的擁抱而不存在般。
又隔了一會,它才張口說:“媽媽,以前從來都沒有人對我好過,然後,我發現了媽媽,我發現你會對我好的,所以,我就破壞了你的大腦神經,接著又以未來作為代價,進入釋夢蛋中,這樣我就可以在你的身邊被孵化出來;
這樣我就有機會能夠接近他;
這樣我就能有爸爸和媽媽的疼愛;
這樣我就能還能夠擁有哥哥和姐姐的愛護;
這樣、說不定我還能擁有一群朋友。”
也許,想法和現實是完全不相同的,但,它哪怕是想一想也覺得很美好而感到幸福了。
“啊、啊呃啊。”Tig知道自己不能說話,還是想對它表達一些。
“媽媽,我明白你想說什麼,沒關係,不用說了,你就安靜的陪著我,聽我說話,這就足夠了。”
在這個夢境中,或許確實是恐怖的,也可以變得溫馨而溫暖,因為有另一個人陪伴著自己,這樣的感受讓它的心情變得很安靜。
什麼都不會再想了,有媽媽陪伴著它,真的很好。
“媽媽,我以前一點都不喜歡好人,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好人容易被欺負,我以前就是一個好人,所以那些人總是欺負我,於是,我就想隻要讓我再變成人,我一定要做個壞人,報複那些欺負過我的人。”
“啊啊啊、呃啊啊……”
它用手指捋著她的頭發,聽了她的聲音,不用猜她的內心,就懂得了她想告訴自己的意思。
“媽媽,我什麼都明白,這一次你懷上了我,是體外懷孕哦,就是我並不是在你的肚子裏懷著,而是在釋夢蛋中,又通過釋夢蛋進入你的思維中,也就是用你的想法把我生下來,也可以說是從蛋裏孵化出來。”
它說著停下聲音,緊接著又道:“媽媽,是不是很神奇,當我知道釋夢蛋有這個能力的時候,我也是被嚇了一跳,因此,我就傷害了你,還用了一個女屍,在的臉上做點手腳,別人絕對發現不了,隻有於夜可以發現。”
看著Tig的表情,它頓時明白她還是有疑問,繼續解釋:“於夜不是人類,他可厲害了,不僅是黑市組織的領導者之一,還是入殮師,並且這些都不重要,而他的身份竟然是……終極生化武器,有沒有嚇到。”
它抬起雙手,按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更清楚一點:“哇,我知道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真是可怕的存在。好,回歸正題,這麼一來,於夜告知逯叔叔和爸爸之後,他們找到了寂七。”
隨後,它停住話,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啊,我忘記告訴媽媽了,爸爸的另一個身份,就是釋夢,不過釋夢知道他是爸爸的一部分,可是,爸爸應該還不知道釋夢是誰呢。”
Tig由於太驚訝,而睜大了雙眼。
“也因此,我的目的就是,想擁有別人對我的愛。”她將腦袋貼在她的心口上,娓娓而道:“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沒有享受過愛。而在我發現了釋夢蛋能夠徹底將我變成人,而媽媽你是這個中介。
之後,通過媽媽的身體,準確的說是你的意識,我就可以變成人了。這樣我的思想就進入了媽媽的意識中,而且我發現你會愛我的,會對我好……”
Tig默默的流出眼淚,沒有想再說話,隻是抬起手按在它的腦發上。
仿佛因為這個動作,讓它得到安靜,一切都變得寧靜而美。
即使在長滿森森白骨的草地上,她拉著因說得有些激動而不知何時站著的它坐下來,而後將它抱入自己的懷中。
“媽媽,謝謝你,我感覺不是那麼難受,也不會痛了。”它想一直擁有她對自己的愛,可能會變成一種奢侈。
但這一刻,它隻想和她擁抱著。
“媽媽,就算他最後離開了我,你也不能離開我,不可以離開……我就隻有媽媽了。”
這確實也是它的心願。隻不過隻能在嘴巴上說,既然它已經把自己的未來送給釋夢,那它就沒了未來,而它能夠擁有的,不過是短暫的愛和情。
由於它是個貪婪的存在,不僅想得到親情,又想得到愛情,而它能犧牲的隻有親情,用這樣的感情為自己的愛情做墊腳石。換一個意思理解,也就是眼前這個女人會在它出生之後忘記很多的事情,就是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破壞了她的大腦神經,從而也讓她會失去以前的記憶。
在她醒過來之後,會忘記它出生後的爸爸。
就算會使得別人痛苦,它還是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哪怕美好隻是短暫。
像是一種慢性而致命的毒素,它中了劇毒,除了用他來解毒,沒有其他方法。
而為了解毒,它不惜利用可能會愛它的人,隻是想用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接近他,不想再見到他恐懼的眼神。哪怕揭露真相以後,它會屍骨無存,也想品嚐解藥的甘甜。
“魏魏,作為人之後,我會再次回來找你,要等著我。”
這個心願將它所有的心願都覆蓋了,隻想著去到他的身邊陪伴著他,做什麼它都覺得應該的。
“就算你能去到他的身邊,你也已經沒有了未來,你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是注定不可能陪伴他到老的,縱然如此,你還是願意要成為人嗎?”
釋夢站在它的麵前,那張臉看不到一點表情,因為釋夢是沒有五官的。
他的聲音也沒有一點起伏,就像是平平淡淡的陳述一件事,而最後說的話確實是在詢問它的口氣。
“是啊,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短暫,可就算是這樣,付出再大的代價,我卻還是想和他在一起,隻是想為了和他在一起而已,這是目前能知道的唯一的辦法,拜托你了,釋夢,幫幫我。”
它跪在他的麵前,是為了一直以來的心願,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求他。
隻要讓它的這個心願能達成,卻又傷害的不止是自己,還有那些會將疼愛它的人。
它隻是想飲下一杯毒酒,暫時止住腦海的思念和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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