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個玉瓶拿在手裏,用玉針分別紮在印堂穴、膻中穴、關元穴,胡黎煙麵色鄭重,憋住呼吸,身子俯身往下,停留在離司勻三寸高處左右。
隻見從三個穴位之中,逐漸飄出黑煙,胡黎煙閉眼張口,隻見三股黑煙皆緩緩飄入胡黎煙口中。
胡黎煙白皙的臉色變得鐵青,立刻站起身來,對著胡黎猛微微點頭。
胡黎猛知道事關妹妹生死,用盡全力打向胡黎煙背部。
從胡黎煙口中噴出的黑煙,被胡黎煙托在手中的玉瓶迅速將黑煙吸進。
拿出塞子,胡黎煙將玉瓶塞緊,立刻坐在地上開始調息。
胡黎猛不敢說話,隻是陪著坐在地上,看著妹妹慘白的臉色,第一次狠狠地在心中罵自己,罵自己為什麼那麼懶!為什麼不好好用功!為什麼每次最危險的事,都要妹妹去扛……
不知什麼時候,胡黎煙睜開了眼。
胡黎猛連忙跪在妹妹身邊,輕聲問:“老妹,感覺還好嗎?”
“沒事。哥!你殺人了?眼睛那麼紅!”胡黎煙微微笑道,聲音有些疲憊。
“沒事就好!我不習慣熬夜。”胡黎猛連忙轉過身揉揉眼。
“司勻怎麼樣?”胡黎煙轉頭問道。
“身子開始有些溫熱之氣了。”吳長風忙回道。
胡黎煙勉強站起來,摸了摸司勻的脈搏:“他體內還有陰氣。可能還要幾次才行。”
“還要幾次!”胡黎猛蹦了起來,一臉憤怒,“你還要不要命了!我知道剛剛我打你後背,根本就沒把那些該死的陰氣給全打出來完!你是想死是不是!一點陰氣就能讓人躺幾個月,你不是比我還明白的嗎?你算什麼捉妖師!連這點都不懂?”
“哥!”胡黎煙看著暴跳如雷的哥哥,“你怎麼了?”
“我不準你這樣救他!”胡黎猛走來走去,“你要是救他,我就跟你恩斷義絕!”
“哥!你到底是怎麼了?”胡黎煙看著自己的哥哥,不明白胡黎猛在憤怒些什麼。
“老哥是懶,是笨,是喜歡錢。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胡黎猛抓住胡黎煙,不停搖晃,眼睛再度通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喪命!”
“哥!”胡黎煙歎口氣,不得不給了激動萬分的胡黎猛臉上一拳,好讓他清醒一點,“哥!你清醒一點!不是所有捉妖師都像你那麼渣!”
胡黎猛愣了一愣:“是嗎?”
“我調息幾天也就行了!”胡黎煙安慰哥哥,“我不會亂來的。”
胡黎猛看著妹妹有些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心疼地摸摸妹妹的頭發,歎口氣,惡狠狠道:“你要是騙我,你就慘了!”
司勻一直昏昏沉沉的,時睡時醒。
胡黎煙端坐床前,仔仔細細看著司勻。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著司勻。
原來司勻長得那麼好看。
司勻的鼻梁挺拔,眼窩很深,漆黑的睫毛曖昧地遮擋著眼睛,忍不住讓人想要用手去觸碰,嘴唇很薄,看上去既鋒利,又充滿了誘惑。
一件簡單的男士款的白襯衣,從司勻身上卻隱隱透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之前救他的時候,事關緊急,胡黎煙並未想太多。
現在胡黎煙的臉卻迅速變得通紅,一眼也不敢多看,連忙將頭扭過。
“小煙……”司勻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迷迷糊糊輕輕抓住了胡黎煙的手指。
條件反射下,胡黎煙一扭司勻手腕。
“胡黎煙,你!”司勻立刻被痛得清醒過來。
“你醒了。”胡黎煙反應過來,立刻滿臉焦急,趕緊用手抓住司勻的手腕,“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還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司勻微微笑著,看著胡黎煙一張小臉由白變紅。
胡黎煙頓時覺得有些羞澀,低下了頭。
司勻剛剛還有些懷疑會不會是昨天自己太迷糊,是自己夢中所思!胡黎煙,她怎麼可能說喜歡自己?
“你,是真的喜歡我?”司勻看著胡黎煙害羞的樣子,心裏充滿了狂喜。
“是啊是啊!我是喜歡你,怎麼地吧!”胡黎煙心一橫,勇敢地一抬頭,眼神害羞卻倔強,“都怪你親我,你要是不親我,我就不知道我喜歡你了!”
“你!”司勻哭笑不得,一把將胡黎煙摟緊懷裏,喃喃道,“你這個小傻瓜!我該拿你怎麼辦!”
胡黎煙身子僵了一下,心跳不止,這次卻沒有推開,隻是將熾熱的臉埋在了司勻胸口,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在樓下做早餐的吳長風,歎著氣將自己珍藏的寶貝偷偷放進了鍋裏。
“被我抓住了!”胡小貓晃著尾巴,邁著貓步,慢悠悠晃過來,慢條斯理喵嗚道,“你是想毒死胡黎煙嗎?”
“我呸!”吳長風死命瞪著這隻胖貓,“也就你這隻肥貓能有這份心思!這是老人家我都舍不得用的好東西,給他們補身子的!”
“你居然敢說我肥!”胡小貓一下子躥到吳長風頭上,將爪子壓在吳長風臉上,“要不是看你對胡黎煙還不錯,老娘這就廢了你這張老臉!”
手機鈴聲忽然傳來,嚇得胡小貓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吳長風哈哈大笑,胡小貓蹦起來,一巴掌扇在吳長風臉上:“敢笑話老娘!”
吳長風立刻抄起鍋鏟,哇呀呀追了過去……
焦涵雨掛掉電話,心情極度不安。
沒有必須的事情,自己從不給司勻打電話,她知道這個度很重要,所以司勻才如此看重自己!而司勻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不接自己電話。
焦涵雨看著對麵的段玉柔。
“你這次做什麼了?”焦涵雨冷冷道。
“按照你的吩咐做的。”段玉柔看著自己精心裝飾的水晶指甲,漫不經心地抬起頭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交給我就放心,一定會有效果的嗎?”
“你怎麼對付焦涵雨,我不想管!可你是不是對司勻做了什麼?”焦涵雨盯著段玉柔。
“反正隻是對付焦涵雨。最重要的就是焦涵雨不能再擋你的路。”段玉柔輕輕敲了敲桌子,滿眼笑意地看著焦涵雨,眼神狡猾地像條狐狸,“這話不是你跟我說的話嗎?”
焦涵雨頹然坐下。
“我那天也在明山山頂。”段玉柔微微歎口氣,“那個小丫頭自己沒發現自己喜歡司勻,我們可都早看出來了。而你,當時在旁邊,心都要碎了吧?當時那個樣子,看得我都心疼了呢!”
這樣說著,段玉柔卻捂住嘴,咯咯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沒忍住!我最喜歡看這樣的戲碼!”
焦涵雨冷冷看著段玉柔,不發一言。
“你別生氣,我知道司勻是你的意中人。可是,他就算是你的意中人又怎麼樣,他又不喜歡你。一個女人,幹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愛著另一個女人,你說,這女人多可憐!多可悲!”段玉柔輕輕拍了拍焦涵雨的手,好像很同情的樣子。
焦涵雨厭惡地將手縮了回來:“為什麼一定要動司勻!”
“那個捉妖師!身邊的除了司勻,就是一群小妖!你覺得一個捉妖師會為了一隻小妖豁出性命嗎?”段玉柔慢慢地將自己的手也縮了回來,仔細端詳著自己嫩如春筍的手指。
“司勻,會有生命危險嗎?”焦涵雨咬牙問道。
“要是那個胡黎煙願意傾盡性命,竭盡全力去救的話,可能會沒有大礙,最多也就是少活個十年八年的。要是那個胡黎煙惜命,那麼那個什麼司勻就必死無疑了。”段玉柔淡淡道。
焦涵雨沉默了。
段玉柔又輕輕捂嘴笑了一聲:“舍不得啊?”
“你,放手吧!”臉變得毫無血色的焦涵雨雙手緊握,下定了決心,即便自己這輩子真的和司勻沒有緣分,她也不能傷害他!
“你讓我放手我就放手?”段玉柔慢慢地、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睛散發出惡毒的光,“我段玉柔做什麼事情從來不會半途而廢!”
“錢,我會照付給你!”看著段玉柔陰冷的眼睛,焦涵雨渾身發冷,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的可怕和不受控製。
“錢,你本來就應該照付給我!”段玉柔忽然柔媚一笑,眼神忽地又是一變,“可是,你不想談另一筆生意嗎?”
“我不想再見你。我也不想再和你說一個字!更別說什麼“生意”!”焦涵雨咬牙切齒,站起身來,她要走了,她不想再看見這個如毒蛇一般的女人!
“是嗎?那你不想救司勻了?”段玉柔忽然捂嘴大笑起來,像個瘋子,“我還以為你想救他呢!”
“你什麼意思!”焦涵雨俯下身子,靠近段玉柔,眼中閃現出憤怒。
“哎呦,真生氣了?”段玉柔不退反進,臉幾乎要貼上焦涵雨,“明說吧。這是兩件生意。一件是對付胡黎煙。我基本上已經成功。所以錢,你本來就應該給我!而另一件生意是救司勻,這是要另付一筆錢的!我說得明白了嗎?”
“你!”焦涵雨咬住嘴唇,伸手想要抓住段玉柔。
段玉柔腰身一扭,轉眼間,卻已經到了窗戶前麵。
“上船容易下船難,”段玉柔推開窗簾,陽光傾瀉進來,聲音愈加嬌媚,“你看!今天是個好天氣。人嘛,要過得開心一些!對不對?對了,我忘了說了,救司勻的錢是害胡黎煙錢的五倍。”
“你這是敲詐!”焦涵雨大怒。
“是你自己自亂陣腳,所以我就是在敲詐又怎麼樣!”從窗戶外吹過來一陣陣風,輕輕吹起了段玉柔的長發,像是一匹流光溢彩的黑鍛,“可我知道你一定會付錢。司勻是胡黎煙的軟肋,更是你的軟肋!”
段玉柔緩緩轉過身來,嬌嫩的臉忽然變得如百歲老人一般滄桑。
焦涵雨驚嚇之下,忍不住退後一步。
看到焦涵雨的表情,段玉柔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一笑,音腔溫柔:“焦涵雨,你怕什麼?你以為我那麼貪錢是為了什麼?知道嗎?我真想敲詐你的美貌,可惜,我最多是毀了它,卻得不到它!”
畢竟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焦涵雨片刻之後鎮定下來:“我付你錢!之後你我再無瓜葛!這個啞巴虧,我吃了!”
段玉柔慢慢走近焦涵雨,嘴角慢慢地往上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微笑,隻是這微笑鑲嵌在一個老邁的婦人麵前顯得極其詭異:“好啊!隻要你不找我,我就不去找你。”
頓了一頓,段玉柔摸了摸焦涵雨精致白皙的臉,微微一歎:“可你一定會忍不住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