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救

楊暮雪也沒細看,隻是用眼神示意身後的玉蘭收起那隻鐲子,她的目光又看向慕容青蓮頭頂是一隻金步搖,被慕容箐箐的目光這一打量,慕容青蓮又怎會不知道慕容箐箐的意思,一咬牙拔下頭上的步搖。

這隻金步搖是她今年生辰的時候,慕容燁找能工巧匠特地打製而成,上麵是一對喜鵲比翼雙飛,擷著一根稻穗,做成流蘇狀,是她最喜歡的首飾之一。

看到慕容青蓮眼裏的不甘願,慕容箐箐笑了,她最喜歡就是奪人所好,她越是喜歡,她就越想得到。

楊暮雪見慕容青蓮猶豫,從袖子掏出一塊用紗布包裹的東西在手上晃悠著,時而挑釁的看向慕容青蓮,看得她磨牙,雙眼發直,將步搖握得叮當作響。

這是竹心已經抱來慕容青蓮的首飾盒子,慕容青蓮打開首飾,心疼又戀戀不舍的看了最後一眼,將手中的金步搖扔進首飾盒子上,不忍再看,轉過頭去,讓竹心送給楊暮雪。

楊暮雪滿意的查看了首飾的真偽,然後就手指紗布包裹的金子交到竹心手裏,還好心的提醒:“小心鞋子上麵可是有點料的,一不小心沾到了手,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竹心點頭應聲,然後退回到慕容青蓮身後,楊暮雪的聲音又很適時的響起:“多謝二妹妹的慷慨相送,京城路途千裏,二妹妹,三妹妹一路順風。”

慕容青蓮磨牙,讓她虧了這麼多,她記下了,慕容箐箐,我祝願你在別院永世不得翻身!

送走了慕容青蓮和慕容青黛,楊暮雪笑得眉眼彎彎,玉蘭激動的說:“小姐你好厲害,讓二小姐吃了那麼大的虧,可惜沒有整到三小姐!”

楊暮雪笑道:“慕容青黛似乎很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看到慕容青蓮吃虧,她不是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靜觀其變,真是好偽裝,不過來日方長,就先放過她好了……”

楊暮雪和楊氏出院送慕容燁,慕容箐箐已經戴了一塊麵紗遮臉,慕容燁隻是惋惜的掃過慕容箐箐的臉,又愧疚的看了眼楊氏,楊氏自然不給慕容燁好臉色。

慕容燁的心思都在蕭玉婷身上,誰讓慕容家女定旺盛,慕容燁就是膝下無子,他寄希望在蕭玉婷身上,希望他能一舉得男,他也好將將軍夫人的位子,從楊氏手裏拿回,交到蕭玉婷手上,讓她成為將軍府的當家祖母。

楊氏之所以也要留在別院照顧慕容箐箐,就是不想回去看慕容燁是如何對蕭玉婷好的,那兩人越是恩愛,對她越是諷刺。

慕容燁怎麼對待慕容箐箐的,她看在眼裏,心也跟著涼了大半,他這個做爹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她會找最好的民間大夫救慕容箐箐的臉,她要她的女兒走出一條錦繡一路,不步她的後塵。

楊暮雪對慕容燁福了一禮,“爹爹,京途遙遠,一路順風!”

慕容燁的眸光閃了閃,沒想到楊暮雪會說這麼一番道別的話,甚得他心。

慕容燁拍了拍楊暮雪的肩膀,“箐箐,父親一定會為你尋找最好的大夫,你且安心在這裏養傷。”

楊暮雪很乖巧的點頭,“好,爹爹保重。”

一旁的楊氏被慕容燁的客套話無語到了,有些聽不下去的轉身進屋,望著楊氏遠去的背影,長歎一口氣,叮囑道:“箐箐,好好照顧你母親!”

楊暮雪的視線瞄向坐在馬車裏,正撩開簾子朝她所在方向看來的蕭玉婷,蕭玉婷是父親經商起家,所以家裏富足,蕭玉婷使用了小手段進了將軍府,她也是抓慕容燁極緊的,就怕慕容燁喜歡別的女人。

楊暮雪點頭,笑道:“爹爹,還是早些上路吧,蕭姨娘都快望眼欲穿了。”

慕容燁這才上了馬車,朝楊暮雪揮揮手,大隊人馬這才啟程出發,浩浩蕩蕩,很快消失在慕容箐箐的視線裏。

楊暮雪眼角眉梢全身笑意,看得玉蘭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家小姐毀容了為什麼還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楊暮雪知道,自己如今所在的國家正是楚國,楚國開國皇帝才打下江山就故去,由太子榮禹楓繼位,二皇叔榮禹郡輔佐。而這位二皇叔也不是個吃素的主,輔佐榮禹楓坐穩江山後,他就逼宮成了萬人之上的楚皇。

榮禹郡繼位後,殺了前任皇帝的舊黨羽,穩固了他的江山,提拔崔曆軒為丞相,慕容燁為將軍,榮禹郡並無子嗣,他喜歡安定侯府的大小姐李若纖,偏偏紅顏薄命,才十六年華就已香消玉殞。

如今封王的有黎王穆祈黎,他是榮禹郡的表親,也是慕容箐箐半個未婚夫,他深得榮禹郡重視,掌管京城防衛。郡王周顯瑜,他是掌管整個南部地區商運,擁有大楚一半命脈,是榮禹郡的左膀右臂。還有一個是戰王榮慕蒼,他是榮禹郡結拜兄弟,賜姓為“榮”,封戰王,可以說楚國能國泰民安,都是因為有威名赫赫的戰王榮慕蒼。

楊暮雪揉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她決定先回去睡個回籠覺,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楊暮雪這一覺就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暮色黃昏才醒,一睜開眼就看到楊氏坐在她床頭垂淚,看得她一陣心疼。

楊暮雪緩緩坐起身子,低低的喚道:“娘親,別哭了,我的臉沒事。”

楊氏哭得更傷心,隻當是自家女兒很懂事的在安慰她,“還說沒事,都怪娘不好,是娘太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楊暮雪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楊氏才好,楊氏跟她在二十一世紀的娘親一樣,她也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媽看待,給了楊氏一個大大的擁抱,楊暮雪湊近楊氏的耳朵小聲說:“娘,我的臉沒事,這塊疤是假的。”

楊氏自然不相信,抬手摸了摸楊暮雪的臉,觸感非常的真實,怎麼可能是假的。

楊暮雪笑道:“不敢欺瞞母親,昨晚我不在房間裏,而是被人就了出去。”她詳細的講昨天被“綁架”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得楊氏一愣一愣的。

楊氏這才破涕為笑,雙手合十,一副謝天謝地的感激之態,“真是上天保佑,不知救你之人是誰,我好親自登門道謝。”

楊暮雪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恩人比較低調,娘,你還是別這樣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楊氏:“……”

吃過晚飯,楊暮雪領著玉蘭來到昨天那片桃花林子裏,天空隻掛著一輪明月,清冷的月光撒在桃樹上,將桃樹照得斑駁陸離,隱隱挫挫。

玉蘭跟著楊暮雪的身邊提著一盞昏黃的宮燈為她照明慕容箐箐隻是處在自己的思緒裏,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突然,玉蘭尖叫一聲道:“小姐,前麵躺著一個人!”他膽子本來就有點小,月光將那個人的影子拉長,嚇得他半死,還以為是遇到鬼了。

楊暮雪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天太黑,她隻看到一處黑影,有了點好奇心,她便帶著玉蘭走了過去。

男子半做在地上靠著樹杆,麵色蒼白,手捂著胸口,那裏正叉著一把短匕首,看上去情況有點危機,如果不盡快處理,傷口流血過多,甚至感染,很容易喪命。

慕容箐箐看了眼男人的長相,不由的挑挑眉,這位不正是昨晚在桃林遇到的玄衣公子,可惜昨晚此人是翩翩公子,今天是命懸一線的傷者。

楊暮雪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傷者情況危機,不宜移動,隻能就地治療。慕容箐箐快速地將傷者胸口的衣襟全部撕開,那粗魯的動作嚇得玉蘭一跳,眼皮不由一抽。

玉蘭:小姐,好歹你也是黃花大閨女,怎麼撕扯起男人的衣服來怎麼那麼……那麼得暴力!

見玉蘭發呆,楊暮雪命令道:“去拿幹淨的紗布,療傷之類的藥,別院裏這些常備藥因該都有,取壺燒酒來,另外……不要告訴我娘我在做什麼,你悄悄的進去,悄悄的拿出來。”

玉蘭點頭,飛一樣的往回跑,慕容箐箐接著燈籠的光芒查看匕首沒入的位置,計算偏差,好在這個人命大,匕首隻是沒入肋骨縫隙裏,尚沒有刺入內髒造成二次傷害。

慕容箐箐取出身上的銀針,這是她給自己準備的防身暗器,也是此時救命工具,快速找到穴位刺入,封鎖血脈拔出匕首。

此時,玉蘭已經氣喘籲籲的抱著一堆慕容箐箐所需品過來,慕容箐箐動作迅速的上藥包紮,很快救大功告成。

玄衣男子雖然昏迷著,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玉蘭對楊暮雪救人手法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小姐什麼時候學過醫術了,瞧瞧這包紮的手法幹淨利落,一點都不亞於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夫,以前小姐最怕血了,如今小姐處理別人的傷口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她還給這位縫合了傷口,就感覺有點詭異,就現在人皮上刺繡,好嚇人……

楊暮雪一直處於認真工作狀態,自然不知道玉蘭心裏的小糾結。包紮好後把了男子的脈搏,確定對方脈象穩定後,慕容箐箐又喂對方喝了一點燒酒。

玉蘭好奇的問:“小姐為什麼要給他喝酒?”

楊暮雪很冷靜的說:“消毒!”

玉蘭腦袋直冒問號,一時不能理解燒酒怎麼會有消毒的作用。

本來是要掛點生理鹽水以防傷口感染可惜這裏條件不允許,根本就找不道生理鹽水,隻能拿燒酒來將就一下,希望你的命夠硬,燒酒還有升溫的作用,晚上更深露重的,熬過去就沒事了!

處理好後,楊暮雪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轉身走人。

玉蘭看了眼地上有些淒涼的玄衣男子,此時男人的眼皮動了動,他的意識正在漸漸恢複,想睜開眼睛,卻有心無力,但他還是能敏銳的感覺周圍的聲音。

玉蘭:“小姐,我們就這樣回去,這位公子就這樣丟在這裏好嗎?”

楊暮雪轉頭看了酷似慕遲影的男人一眼,涼涼的說:“在別院,隻有我跟我娘兩個女人,你說大晚上的我帶著一個陌生男人回去,成何體統?說出去名聲也不好,這個男人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救他已經是我的極限,所以……他能否渡過難關,全憑他的意誌,不取決於我。”

腳步聲漸漸遠去,玄衣男子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