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安靜下來,葉曦打了個嗬欠,有些昏昏欲睡,白天實在太累了。
腦袋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就快要睡著的時候。
“別睡死了,晚上可是最危險的時候,別到時候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剡的聲音突然響起,把葉曦嚇的渾身一個激靈,醒了。
“輪流守夜吧,辛大和辛吉先守,然後我和剡,最後你們兩個。”冰殊冷靜的吩咐布置道,“可以嗎,有問題嗎?”
“沒有!”辛大和辛吉異口同聲道。
“沒有。”等到辛大二人說完,翊才幽幽的吐出兩個字。
“好,那現在守夜的人抓緊時間休息,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你們把我和剡叫醒。”冰殊對辛大說。
葉曦把劍緊緊的抱在懷中,冰冷的劍咯的手掌生疼,輕微的痛楚透過手掌清晰的傳入腦內,這才讓葉曦找到了些許安穩感。
長夜漫漫,他們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腦子裏不自覺的開始胡思亂想,在山洞裏經曆過的那些場景此刻一幀幀從眼前閃過,那麵容醜陋的水鬼,令人作嘔的巨大血池,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還有在這個世界依舊存在的惡心的無以複加的血藤。
原本的睡意頓時消散一空,葉曦把自己蜷縮的小小的,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眼睛還是在黑暗的空間中焦躁的轉來轉去。
察覺到葉曦紊亂的呼吸,翊歎了一口氣。
很輕,但葉曦還是聽到了,神奇般的,葉曦焦躁的心緒竟慢慢平複了下來,腦海裏泛起了翊一次次站在她身前的身影,是了,他原來已經保護了自己這麼多次了。
“謝謝!”葉曦悄悄靠近翊的方向,用細弱蚊吟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翊一愣。
“謝謝!”葉曦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和之前那句還稍稍有些不同,還帶上了點堅定的意味。
翊低頭一笑,半響才回道:“快睡吧,不要到時候醒不過來隻有我一個人守夜。”
聽著翊的聲音,葉曦真的整個人都踏實了許多,合上眼睛,眼前再無亂七八糟的圖像,葉曦安穩的睡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微微睜開了點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的葉曦連忙又把眼睛閉上,拿手擋在了眼前,好半天才慢慢適應過來,揉搓揉搓眼睛,看著明亮的帳子。
葉曦忽地一拍大腿,哎呀,忘記守夜了!
“你怎麼不叫我!”其他幾人還在睡,葉曦朝翊嗔怪道。
“我叫了呀,可你睡的和豬一樣叫不醒,有什麼辦法。”說著,翊還佯裝很困的樣子,裝模作樣似的打了個哈欠,眼睛斜斜的吊了她一眼。
“……”是,是嗎?自己昨天睡的這麼死?昨天確實很累,但也不至於到叫不醒的程度吧,想到昨天翊一個人守的夜,葉曦羞愧的低下了頭。
剡忽然有了動靜。
幾乎是同時,在剡睜開眼後,另外三人也醒了。
剡一睜眼,就掃向了葉曦,看著葉曦紅紅的耳朵,眼裏有些不屑。
“你守夜的這段時間有什麼異常麼?”冰殊問。
“你覺得呢?”翊漫不經心的答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收拾收拾就走吧。”
冰殊說完,所有人都起身離開了帳篷,剡將插在地上的權杖拔起,收進腰旁邊係著的獸皮袋子裏,一轉頭,就看見葉曦正一臉好奇的盯著自己,臉一沉正要發火,卻看到了她抱在懷裏的劍。
目光一凝,剡指著葉曦懷裏的劍問:“你們這個東西究竟哪來的?”
“什麼?”順著剡的眼神,葉曦低頭一看,原來是說的是這把劍,葉曦把劍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下,疑問道:“怎麼了?這把劍有什麼問題嗎?”
“我問你這把劍到底是哪裏來的?!”剡不耐的說著,走到葉曦身邊,手一動,竟是想把劍從葉曦的手中搶奪過來。
“你幹什麼?!”葉曦尖叫著後退,雙手死死抓著劍,不讓他搶了去,“這是翊給我的,你去找他問,我也不知道!”
“怎麼,對這把劍如此好奇嗎?”翊慢悠悠的從後麵晃蕩過來,臉上掛著懶散的笑意,“這把劍是我的,有什麼問題?”
剡先是皺眉盯著劍看了半天,然後不知想到什麼歪嘴邪笑一聲,陰鬱的瞪著翊,“你的?撒謊!”
音量忽地拔高,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這根本就是屬於我們月城大祭司的東西!被你這無恥小人偷了去,還有臉說是你的東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遍每一個人的耳朵,葉曦抱著劍,驚呆了。
這怎麼可能是那什麼月城祭司的東西?!
葉曦雖是知道,但是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難道說這把劍是他們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他們不會信吧,搞不好又以為他們在撒謊,短短這麼兩天,葉曦可是發現了,這裏的人性格都軸的不行,認定的事情,任別人怎麼說都不信,解釋在他們眼裏就是試圖用另外的謊言掩蓋真相,越是如此就越發相信他們的認定是正確的,真是很心累了。
“哦,是嗎?”翊挑了挑眉,不疾不徐的說:“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憑什麼信你?”
“哼!”剡譏笑著掏出權杖,那個權杖全身漆黑,但卻不是暗沉無光,而是如黑曜石般,琉璃透亮,在陽光下閃著華貴的光。
“這是我師父睢所用的法器,凡是屬於我師父的東西,上麵都會刻上代表他身份的花紋。”
葉曦仔細看過去,這才發現,權杖的手柄處確實是凹凸不平的,刻有奇怪的花紋,紋路有些熟悉,葉曦對比著手中的這把劍,眼睛倏地瞪大。
竟然,是一樣的。
看到葉曦的表情,剡嘲諷一笑,“怎麼,這下沒話說了吧。”
葉曦呆呆的看向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花紋竟然真的是一樣的?巧合嗎?這也太巧了,她還一直以為這些紋路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一樣又如何?難道這圖案隻有你那勞什子師父能用,旁人還不能用了?”翊沉著臉沒有回答,但葉曦心裏明白的知道劍並不屬於剡口中的師父,忍不住嗆道。
“還在強詞奪理。”剡眼一瞪,語氣輕蔑道:“還真用不了,這上麵的圖案可是靈魂刻印,巫師的巫力隻有達到月境的程度之後才能感悟到的刻印,是無上的月神大人的恩賜!隻有擁有靈魂刻印的巫師,才是被月神大人承認的存在!靈魂刻印是身份力量的象征,巫力越強,刻印的力量也隨之更加強大,傳說中最強大巫師的刻印的力量,能瞬間停駐無處不在的風,震碎直入雲霄的山,蒸幹千年不化的雪,縱使是千軍萬馬的鐵血武士,在他的麵前也如螻蟻一般,隻需一眼,血流滿地,屍橫遍野。”
“這,這麼厲害?”葉曦怎麼覺得,太懸乎了呢?就一個圖案,能有這麼厲害?
“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畫不畫的出這個圖案?”剡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傲氣淩人的樣子。
畫就畫,不就是圖案?
葉曦蹲下身,對著劍鞘上的圖案,用手指在沙地裏描繪起來。
開始還很流暢的,但到後麵,葉曦的額頭上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手上的動作也開始有些凝滯起來,艱難的畫到後麵,葉曦的手竟不受控製了,再也無法移動一分。
汗水此時已化成小流慢慢流下,葉曦“啊”的一聲叫出來,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一倒,手指離開了沙地。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跳聲劇烈到幾乎都要將她的耳膜震破,她剛才在地上描繪著的時候,不知道從何時起,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似乎停止運作了似的,在幹些什麼她完全不知道,連呼吸也不知不覺的停止了。
如果實在不是憋到胸腔都開始產生鈍鈍的痛感,葉曦都不知道她還要持續那個狀態多久,好不容易緩過來了,葉曦這才定下神來去看自己剛才的畫作。
“這是什麼?!”葉曦控製不住的大叫出聲,指著地上,滿臉吃驚。
自己明明是照著畫的沒錯呀,可這地上怎麼是奇奇怪怪的一道一道,和劍身上的圖案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怎,怎麼可能?!
“靈魂刻印的力量是你想象不了的,除巫師本人,其他人是無法繪製出來的,所以,你們還想抵賴嗎?!”剡厲聲喝道。
“我勸你們最好把那把劍乖乖給我,除了法器的主人,其他人是無法發揮法器真正的力量的,那把劍在你們手裏隻有一塊廢鐵罷了,何必抓著不放呢?你們及早給我,等回到月城,我還可以替你們隱瞞下來,若是不給,被我師父親自抓到的話,後果那可就嚴重了。”剡朝他們伸出手。
開玩笑,怎麼可能給他!這明明不是他的東西,葉曦抱著劍往後退了兩步,而這兩步,也讓剡知道了他們的決定,他把手放下,下巴微微揚起,臉上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既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