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笑了笑，“那昨天的問題……”
“進來吧。”聖熠真人雙手背在身後，轉身進了屋裏。
阿笙和帝玄走了進去。
跟墨影真人的屋子比起來，聖熠真人的屋子可大多了，而且房間裏樣樣都有，十分齊全。
不像墨影真人那空蕩蕩的大屋子隻有一盞燈，雙生魂燈。
但聖熠真人的屋子中央也有一塊空出來的地方，空中懸浮著一麵鏡子，臉盆大小。
此刻鏡子裏隻有一片朦朧的雲霧，看不清雲霧後麵是什麼。
聖熠真人抬手一揮，鏡中便出現了一個畫麵。
一密林之中，身材瘦弱的十四歲少女正在亂葬坑裏摸索著錢財，滿身血汙。
阿笙一驚，這不是她嗎？
她險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草叢後的猛虎出現，頭頂上空一個鐵籠子猛地落下，少女翻身躲過。
而後皇家獵人來了。
少女拖著屍體騎上白紋虎，鑽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這不就是她經曆過的嗎？
聖熠真人又抬手一揮，鏡中的畫麵到了書院考核時，擂台上的打鬥。
阿笙擊敗了君如蘭。
聖熠真人再揮手，鏡中畫麵便是玄九闕的經曆了。
坐馬車趕往君臨城時，途中被一少女給攔下，爬上馬車。
化身殺戮之神殺了破廟瞎先生，手段淩厲。
君臨城內，一夜之間血洗十幾家滿門，足有百來人！
阿笙和帝玄都看呆了。
他們所經曆過的一切，在聖熠真人這麵鏡子上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了。
聖熠真人緩緩開口：“這是輪回境，能看到一個人的前世今生，但隻能看到來神墟前的一切。”
“你們兩人來自何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們的關係。你們所經曆過的一切，我都看過。那種感覺，就像是親自經曆過你們的一生。”聖熠真人感歎著，語氣中還有一絲滿足。
阿笙完全沒想過還有這種東西。
這也太神奇了！
不過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聖熠真人竟然也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
墨影真人知道了，如今聖熠真人也知道了。
若是讓聖胤真人知道，他們倆怕是要被趕出神墟了。
還說這兄妹關係和同樣的姓氏應該能瞞過所有人，結果，五位真人已經有兩位都知道了。
“聖熠真人，我們來神墟不容易，我們不是親兄妹這件事，能不能別讓聖胤真人知道？”阿笙懇求道。
聖熠真人突然笑了起來，“我若是想說，早就說了。”
“輪回境乃是神器，它所呈現的一切都是天機，天機的內容，又怎可隨意泄露出去。”
“換句話說，我嘴嚴得很。”
“……”
“那就多謝聖熠真人了！”除此之外，阿笙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隨後聖熠真人又說：“既然你們來了，那我順便問你們個事。”
“聖熠真人請講！”
聖熠真人神色突然凝重了起來，神色複雜，猶豫開口：“你們可知道朱顏？”
此話一出，阿笙和帝玄一驚，相視一眼。
阿笙之前還就想問這事呢，沒想到聖熠真人竟然主動提起了。
“實不相瞞，認識！還很熟！”
聽見這個回答，聖熠真人眼底浮上一抹哀傷之色，說：“她死了！在這裏，她一個人很孤獨，既然你們認識還很熟，那就多去看看她吧。”
阿笙錯愕。
看樣子聖熠真人是以為閻珠死了，但不知道她實際上已經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聖熠真人，你說的那個朱顏，是不是朱家的小姐。”
她還記得帝焚天跟她說過，不要把閻珠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因為會讓閻珠背上叛逃的罪名，到時候可能還是要把她抓回來處置。
在沒有弄清楚聖熠真人跟閻珠的關係之前，她也不敢把閻珠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他。
“是。當年還是我在輪回境中看到她的遭遇，讓墨影真人把她引渡到神墟來的。她當時自盡身亡，要將她的身體和靈魂引渡過來十分不易，但最後還是做到了。隻是可惜，她的天賦不比你們弱，卻悄無聲息的死了。”
聖熠真人歎了口氣，語氣中有一絲惋惜，還有一絲極為複雜的情感。
阿笙靜靜的聽著，疑惑問道：“是閻珠真人？”
“是。想必你們都知道她。”
阿笙答道：“何止知道，在神墟裏關於她的傳言很不好聽。”
“可是……不是說她是失蹤了嗎？怎麼又說是死了？沒見著屍體不就是失蹤嗎？”
聖熠真人神色凝重，“失蹤百年毫無蹤跡，便是死了。”
“聖熠真人也相信她是跟人私奔逃離了神墟嗎？”阿笙試探問道。
他搖搖頭，神色茫然，“我不知道！”
“那現在她的墓碑在哪兒？沒有屍體隻是一座空墳嗎？”
“就在朱顏山山腳，雖然是空墳，但也好過死了也沒有歸宿。”聖熠真人語氣沉重。
聽起來聖熠真人對於閻珠的死很惋惜，但是又十分隱忍。
阿笙和帝玄自行下山去了山腳，看到了閻珠的墓碑。
墓碑上寫著：摯友閻珠之墓。
“摯友？可為何閻婆婆從來沒跟我們提起過聖熠真人？”阿笙疑惑。
帝玄低聲道：“閻珠幾乎從未提起過神墟的事，對她來說，應該是一些並不想回憶的回憶吧。”
阿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對！閻婆婆隻在情緒崩潰時喊出過李微塵的名字，能讓她提起的，是最恨的人吧。”
“那閻婆婆的事情，能跟聖熠真人說嗎？能把星輝山改成她的名字，對閻婆婆的感情也不像是摯友這麼簡單。”
女人的直覺和心思都是極為敏感的，尤其是感情方麵更是十分敏銳。
她沒看到聖熠真人提起閻珠時的眼神，但卻聽得出他聲音中飽含著的情緒很複雜。
帝玄語氣也頗為沉重，“如今整個神墟還有幾人能記得她，主動提起她？幾百年都不曾忘記過，必定是曾經刻在心上的人。”
聽到帝玄這話，阿笙心裏便有主意了。
“我得回山上把事情告訴他，你先回去吧。”
帝玄點點頭。
阿笙返回山頂時，聖熠真人哪裏還有剛才那深沉的模樣，竟又開始烤兔子了。
“你又回來了，還有什麼事嗎？”聖熠真人一邊忙一邊問道。
阿笙在旁邊坐下來，“聖熠真人，這朱顏山的名字，就是用的閻珠的名字吧？”
聖熠真人動作一頓，但很快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說：“你問的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