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眸光深邃的打量著那張蒼白的容顏，心情複雜，脈象雖然平穩，但氣息有些紊亂。
絕不是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的昏迷之人應有的脈象。
她突然伸手，想扒開他胸口的衣服。
然而她的手碰到衣領正要扯開時，突然一隻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笙也不驚訝，抬眸看著他。
他睜著眼，目光深邃而冷冽。
雲塵在一旁看呆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公子……我……”
“你先下去。”玄九闕冷聲開口。
聞言，雲塵便隻好退出了房間，順帶將房門給關上。
阿笙唇邊揚起一抹笑，“國師大人醒的真巧啊。”
他鬆開她的手，緩緩坐起身來，“你想做什麼。”
見他鬆開，阿笙卻出其不意的又扒開了他的衣領，果真看到了包紮的紗布。
玄九闕臉色一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按到在床上。
眼神冷冽而充滿殺氣，“你做什麼？”
阿笙也不掙紮，幽幽開口：“國師在害怕什麼？害怕我看到你身上的傷？害怕我發現你就是帝玄？”
來之前，她心中想過千萬種可能。
九玄葉的味道也或許是巧合。
但是她聞到雲塵端著的藥碗裏用的藥材，都是治內傷用的，而且藥的分量下的很重，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這藥力。
也不是正常情況下會用的藥量，他服用這個，是想一劑猛藥讓身體快速恢複。
目的，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受了傷。
雖然世人都知道國師在萬穴窟的時候為保護書院弟子受了重傷，昏迷數月，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傷勢，兩個月的時間也足以痊愈。
新傷，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聽到她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玄九闕明顯身體一僵，但依舊神情冷冽的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國師大人身上常年有九玄葉的味道，即便換上了沒有熏染過九玄葉的衣服，也會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些許九玄葉的味道。在山洞裏，你將自己的衣服給我時，可有想過會因為九玄葉的味道被我發現？”
她漫不經心的說著，可每一句話卻都讓她心情沉重。
“這也能算作證據？”他冷哼一聲，不以為意。
“那你身上的傷呢？你救我時受了傷，別以為我不知道。”
雖然在山洞裏的時候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小島上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受了傷。
他的手雖然還掐著她的脖子，可卻沒有絲毫用力，不然阿笙早已感到窒息。
她拿開他的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我想知道，你既然是帝家人，為何又會成為玄家弟子？我見天機玄老時，他說你是玄家的未來，天機玄老很器重你。”
而且當時天機玄老稱呼他時，是叫九闕。
但稱呼玄離恨時，卻是叫他的全名。
這便足以證明玄離恨和玄九闕在天機玄老心目中高低不對等的位置。
“這些你無需知道。”他好整以暇的起身坐著，漫不經心的答道。
聽到這話，也算是默認了他帝玄的身份。
雖然心中早已堅信，可真的等到這個答案時還是免不了有些震驚。
“你到底要做什麼？！”阿笙總覺得他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他是帝家人，卻成為了玄家弟子。
他白天是萬人敬仰的國師大人，入夜卻化作帝玄大開殺戒。
如此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要做什麼你無需知道，你現在在人族的確有一定的地位，但你孤身一人，並沒有家族支持。若你這個最後的血脈也死了，帝家就徹底亡了。你應該能想到多少人盼著你死！若不想受人擺布，就別泄露半個字。”
他語氣清冷，漫不經心的說著。
她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你不說我也不會泄露你的身份的。”
沉默了一會，阿笙又問：“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你偽裝成玄家弟子，成為國師，到底要做什麼？”
這些困擾讓她心中很是不安。
她能感覺到他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又猜不到到底是什麼。
他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她，嗓音低沉道：“你隻需知道，我不會害你。”
阿笙的心猛地一跳。
他也是帝家人，便也算是她在世上的第二個親人。
不過看他這樣子，是什麼都不打算透露給她。
“我想知道的你沒告訴我，我是不會走的。”阿笙索性直接在床上躺了下來，一副賴在這裏的樣子。
他無聲歎息，隨後又低聲開口：“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答應你。”
阿笙一驚，翻身而起。
“真的？！”
玄九闕眉頭微皺，無奈的看著她。
“我想知道我哥哥孤寒的下落，你是占卜師，應該可以占卜得到？”
玄家當初為了占卜還活在世上的帝家血脈，死了好些玄家占卜師。
所以她想，占卜一個人的下落恐怕也不容易，若他真的占卜不了，她也不會強求。
這種事情，他應該不會騙她。
誰知道玄九闕竟直接回答說：“他還活著，在冰川大陸。”
聞言，阿笙心頭一震。
“真的在冰川大陸！”
玄九闕點點頭。
隨後阿笙立刻便翻身下床想要離開。
起身之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現在去冰川大陸也找不到你哥哥的，白家內亂，整個冰川大陸都被封起來了，任何人都進不去的，你硬闖也隻是去送死而已。”
阿笙眉頭緊鎖，神色擔憂。
“既然白家內亂，那孤寒豈不是更加危險？”
“內亂也並非一時了，他能活到現在，又怎麼會輕易出事。”
阿笙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絲毫不擔心的樣子，阿笙心裏也就鬆了口氣。
他是帝家人，既然會暗中保護她，那也會保護孤寒。
即便他保護不了，也一早就在占卜孤寒的下落，確保他的安危。
阿笙低頭看著自己被他抓著的手，還不鬆開。
見她不說話，玄九闕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還抓著她，頓時連忙收回了手。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回吧。”
“那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罷，阿笙便離開了房間。
雲塵焦急的等候在門外，看到她出去也是一驚，想要追問什麼，卻沒有開口。
回去的途中，阿笙一直在想，通判娘子會不會也一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會不會也早就知道了他的一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