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男人裸~露在外麵的肌膚,更是被毒辣的太陽光給曬的黝黑發亮。
因為一整天的巨大的體力工作,所以他們都是汗流浹背的,遠遠的,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汗酸味。
裴念剛剛衝出門外,什麼還沒來得及做,就被一陣力量給拉扯住,緊接著,她倒在了泥土地上,剛剛在裏麵的那女人撲在她的身上,雙手往她的臉上一握。
裴念怔了怔,剛想將這女人推開的時候,她卻主動的起來,並將她從地上給拉起來了。
又對著她說了些話,但是裴念也聽不懂。
那群男人手裏拿著鐵製的工具經過,都深深地看了裴念一眼,又和女人說著話,具體的,他們在說什麼,裴念也不知道,隻是那些男人一邊和女人說著話,一邊都會打量她幾眼,眸光讓她想到了之前在山上的那個廢棄工廠,慕容湛東的手下那些人。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女人卻拽著她的手,將她拉緊了。
裴念覺得不安,她此刻走出了外麵,才看清楚這四周圍,還是荒山野嶺,到處都看不到什麼東西,隻是這邊有些房子,都是很簡陋的木質房子。
前麵非常的空曠,看起來,剛剛那些應該都是工人,但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工人。
她想用力的掙開女人的手,可是女人將她緊緊的握住。
最終等那些男人都走過去了,女人才鬆開她的手,對著她說了幾句話,大概是想到她什麼都聽不懂,也就不再說話了,索性就重新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拖著往前走。
裴念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剛剛的那些男人,她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總是有種剛剛脫離了一個狼窩,現在又進入了另一個狼窩似得感覺。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現在心裏也惦記著陸紹庭,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怎麼樣了,昨天晚上他們逃走的時候,後麵的人是朝他們開了一槍的,但是就不知道那一槍有沒有打到陸紹庭的身上,要是打到了的話,他此刻就有生命危險了。
她本來就著急,又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現在又這樣的被這女人拖著離開,她反抗劇烈,但是這女人的力氣也大,像是那種常年做慣了粗活的人,手上的手指又粗又幹,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腕往前麵走去。
可能是想到裴念也聽不懂,所以也不說話了,就是這麼強行帶著她走。
終於到了另一間木屋子前麵,這門雖然關著,但其實沒有什麼用,到處都是縫隙,從外麵也能隱隱看到裏麵的情況。
女人身後將門扣給解開了,說了一句話,眼睛看起來充滿真誠。
裴念知道屋內有人,但是她不知道是什麼人,對於這些陌生人,她不能不警惕。
大概是看出來她的猶豫,所以女人便是伸手用力的將她的身體一推,往裏麵推去。
別看她身材矮小,比裴念矮了半個頭,但是力氣卻很大,被她這麼一推,裴念踉蹌的往前走,差點摔倒在地上。
進了屋子,裴念看清楚這情況了。
屋內有三個人。
除了床上躺著的人,還有兩個男人站在床前。
裴念看清楚了床上的緊閉著眼睛的男人,那便是陸紹庭,她馬上衝過去。
陸紹庭被人翻過身體,側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唇甚至泛起了幹皮。
“紹庭,陸紹庭……”裴念叫著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剛想動手去碰碰他,但是旁邊的男人卻製止她的動作:“姑娘,先別碰他。”
這男人說的是國語,雖然不標準,帶著鄉音,但能確定的是,他是中國人。
她抬起頭看著他。
男人穿著也是十分的簡陋,和剛剛門外看到的男人沒有什麼分別,也還是黑油的發亮的肌膚,滿是皺紋的臉。
剛剛帶她進來的那女人此刻走到了男人的身邊,比劃著說著很多話。
男人這才看向裴念:“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叫阿木,這是我妻子瑪姬,我是中國人,我妻子是泰國人,對了,這是這裏的醫生,昨天晚上我妻子發現你們的,所以喊我一起將你們救了回來,這位先生受了槍傷,你也生病了,你們都昏迷了,我妻子在照顧你,我就找來了這裏的醫生幫這位先生看傷,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是還是別動他……”
原來是這樣。
裴念看了一眼穿上緊閉著雙眼的男人,他的後背,靠近右肩膀處,果然有一片血紅色。
他果然是中槍了,但是昨天晚上卻說沒事……
“那他現在這樣?沒有危險吧?”
“應該要拿出子彈的,我們還沒動手術,而且,這裏是荒郊野外的,不好弄,沒什麼藥,但必須也要拿出子彈……”男人道。
裴念坐在陸紹庭的床邊,握著他的手。
瑪姬和阿木麵麵相覷了一下,瑪姬對著阿木說了幾句話,阿木就翻譯給裴念聽:“對了,這裏其實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你剛剛那麼跑出去,很有可能會出事的,所以我妻子往你臉上抹了幾下鍋灰。”
裴念想起剛剛的事情,用手抹了兩下臉,手就黑了。
原來剛剛那女人衝出來,是為了這樣。
她卻還以為她想做什麼……
她朝瑪姬點了點頭,道謝。
瑪姬擺了兩下手,大概是不用謝的意思。
裴念的注意力放回在陸紹庭的身上,她向這醫生詢問道:“醫生,什麼時候能手術?有風險麼?”
阿木作她的翻譯,將話說給醫生聽,這醫生正取出消毒酒精,一係列的工具,還有一個酒精燈,聞言,他皺了皺眉,對她說了幾句話。
阿木馬上就翻譯給她聽:“醫生說情況很難說,不過他說會盡力。”
醫生打開了工具綁起來的帶子,從黑色的布條上取出手術刀,點著了酒精燈,放在酒精燈上去燒熱。
鑷子也放去燒熱,一一消毒了之後,用剪刀將陸紹庭的衣服給剪開了。
然後,他看向阿木,說了些話。
阿木點了點頭:“姑娘,醫生說這裏沒有止痛藥或者是麻醉藥之類的,一會手術過程,肯定是會很痛的,這位先生應該也會醒來,為了保障手術順利進行,我們要按住他,別讓他亂動才行。”
裴念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陸紹庭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按住他的肩膀,而阿木則負責將他的雙手按住。
瑪姬外出去燒熱水,一會就用盤子端著熱水走進來,將熱水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按住陸紹庭的小腿。
醫生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便點了點頭,剪開他的衣服,用手術刀去小心翼翼的割開那道傷口。
裴念看著那明晃晃的手術刀,腦子幾乎都空白了。
手術刀割在陸紹庭的肌肉上,他也不知道有沒有醒來,但是巨大的疼痛讓他眉心緊皺,開始掙紮。
裴念緊緊的抱住他的頭,唇貼在他的耳畔:“別動……”
還好,雖然工具簡陋,也幾乎沒有什麼藥,但是這醫生看起來醫術也還是可以的,下手時,不慌不忙,動作也十分的精準,麻利,將傷口割開之後,用鑷子探進去,這才是最痛苦的,因為子彈深陷在肌肉裏,還很有可能卡在骨頭裏,要取出來,真的不容易。
不知道這顆子彈到底陷得有多深,醫生的鑷子探進去之後,遲遲沒找到子彈,他抬起頭看著大家,說了一句話。
阿木點了點頭:“醫生說還要繼續將傷口割開,讓我們按緊點,別讓他掙開。”
裴念便用力的抱著陸紹庭的頭。
那邊,阿木和瑪姬也用力。
醫生又小心翼翼的將傷口割開,這一下,陸紹庭眼皮都在顫抖,似乎要醒來的樣子,但也沒睜開眼睛,隻是動的更加的厲害了。
可被大家按得緊緊的。
終於看到子彈的頭了,醫生用鑷子深探進去,夾住這子彈,提醒大家:“按住!”
裴念看陸紹庭痛的額頭上,鼻子上全是汗水,而且嘴唇都張開了,她擔心他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咬住自己的舌頭,連忙將自己的手臂伸過去。
醫生在下一刻便夾住子彈用力的往外一拔!
陸紹庭痛苦到了極致,嘴張開,也咬住了裴念的手臂,她潔白的手腕上瞬間滿是血。
醫生終於將子彈給取出來,放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子中,哐當一聲落下去的時候,還帶著血絲,將水都給染紅了。
做完這些之後,他拿出縫合的針出來,同樣在酒精燈上燒熱了,然後低下頭對著陸紹庭的傷口做縫合手術。
裴念依舊緊緊的抱著陸紹庭,她的手臂依舊被他咬著。
縫合了傷口之後,醫生往他的傷口上撒了些藥粉,用紗布和綁帶纏住,才總算是完成了手術。
裴念看向醫生:“他怎麼樣?”
這個中年醫生笑了一下,點頭,意思是手術很成功。
她鬆了一口氣,陸紹庭的牙齒漸漸地鬆開,她才將手臂拿出來,潔白的手臂上,很清晰的牙印,泛著猩紅的血液。
瑪姬驚叫一聲,發現她的傷口,端著她的手臂,滿是擔心。
裴念笑了笑,搖頭說自己沒事。
醫生過去幫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什麼藥也沒有,這裏實在是太簡陋的地方,他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