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沒有溫情

可是她剛剛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何嘉文的聲音,“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可是你完全不必這樣,放心吧,我不會介入你們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她剛剛極力冷淡的聲音還要寒冷,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冰一樣,透著絲絲寒意。

黎清寧在原地頓了頓,什麼都沒說邁著飛快的步子離開了這間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辦公室。

看到已經等在樓下,靠在車身上低著頭沉思著什麼的蘭擎,她一顆躁動的心髒才算是漸漸趨於平穩。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才輕輕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喚了一聲:“蘭擎……”

他忽然抬起頭來,眼神拂過她的臉,就像是冷冽的泉水一樣,還帶著一絲猩紅。

“你怎麼了?”看著他籠罩著陰雲的眼睛,她伸手扶在他的胳膊上,輕聲問道,語氣裏帶著滿滿的關切。

但他什麼都沒說,忽然伸出手把她圈進懷裏,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把頭埋進她海藻般散發著清幽香氣的長發間,高大的身軀就像是壓在她的身上一樣。

她忽然感覺到一陣沉重,相比於身體上他的重量,她所感覺到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重壓。

“你要是累了的話,那我們可以先回家,選婚紗的事情不急啦。”她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

半晌,他才開口,輕聲回應道:“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說好了今天帶你去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種不同尋常的柔軟,就像是感冒了之後發出的好聽的讓人心生愛意的鼻音。

黎清寧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要的並不是任何的被愛的感覺,而是此刻懷裏這個真真實實的男人。隻要是他,其他一切矯情的心思和情緒就都化為烏有。

她環著他的手臂在他的背後輕輕拍了拍,說:“沒關係的。”

於是他們就這樣相擁而立,街上過往的稀稀拉拉的行人紛紛朝他們投來注視的目光。

其實也很難不引人注目,在一輛豪車邊上,一對俊男美女深深將對方擁在懷裏,他們看起來那麼寧靜而和諧。

注意到他們的,不隻有那些陌生的行人,當然還包括工作室的何嘉文。

他看著樓下相擁而立仿佛已經融合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意味深長,眼中有某種火焰正熊熊燃燒著,將他的眸子燒得通紅。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時分,秋天的夜裏的涼意來得氣勢洶洶,蘭擎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在他寬大外套的包裹下,她顯得格外嬌小,靠在他的懷裏進了別墅大門。

但是當他們走進別墅客廳的時候,卻意外發現蘭夫人一臉威嚴地坐在沙發上,管家站在一旁低著頭,同時讓他們有些意外的是,李琳也跟著順從地站在一旁,她低垂著眼簾,妝容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可循。

蘭夫人聞聲抬起頭,眼神冷冷地掃過剛剛走進來的,兩個人的臉,但卻沒有開口。

蘭擎抓著黎清寧變得有些冰涼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像是感受到了她內心的不知所措,在默默為她打氣一樣。

“媽,你怎麼回來了?”他牽著黎清寧坐到對麵的沙發上。

蘭夫人抬起眼簾,目光帶著輕飄飄的犀利,冷聲說:“我要是再不回來,這個家恐怕就要破敗了。”

說到這裏,她看著黎清寧的眼神帶著幾分淩厲,仿佛一把把尖刀,一下下從她的身上片過。

“您這是什麼意思?”蘭擎頓了頓,毫不退讓地問道。

“你一個堂堂集團總裁,就為了這個女人,居然不顧自身危險去什麼孤島,還受了傷,你就不想想,萬一你出了什麼事,你讓我,讓蘭氏這麼大一個集團上上下下怎麼辦?”

“還有為了這個女人隨隨便便就花了一千萬的事情……這些,你以為我在國外就全都不知道麼?”

蘭夫人眼裏燃燒著一團顯而易見的火焰,仿佛輕易就能把兒子身邊那個紮眼的女人化為一道白煙。

蘭擎目光冷冷地掃過站在她身旁的李琳,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連身旁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話,我還有什麼能力去管理一整個集團?”

聽到他的話之後,蘭夫人眼中的怒火仿佛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她的手一拍,重重地落在一旁的沙發扶手上。

“我看你真是被這個小妖精迷昏了頭,做事才這麼沒有理智!”她硬朗的眉宇之間看起來便是個魄力十足的婦人,聲音鏗鏘有力,在別墅的上空回蕩著,讓整個屋子的空氣都變得比外麵的夜風還要涼。

“我們今天很累,先上去休息了,您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話落,他拉著黎清寧的手就要起身。

“我話還沒說完!”

黎清寧握著他的手,抬起頭對他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告訴他不要太過強硬。

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坐下的意思。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媽麼?你去好好打聽打聽,公司的董事們都是怎麼說你的?你對得起我和你爸辛辛苦苦經營的產業麼?難道你是逼我重新召開集團股東大會重新立新的董事長麼?”

她也站起身來,擋在他的麵前,雖然身高遠不及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但她的氣勢卻足以壓倒整個屋子裏的人。

蘭擎始終握著黎清寧的手,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尊貴雍容的婦人,她眼中仿佛站著一整座黑色的森林一般,頸間的那串造型別致的鑽石項鏈閃耀著冷冷的光芒。

他嘴唇動了動,輕聲說道:“隨便,如果您真的覺得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我沒有意見,不必過問我,也不用以這個來威脅我,我不在乎。”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忽然像是按下了快退鍵一樣,那些往事飛速在他眼前閃過。

記憶中,這個被他稱作母親的婦人,卻從來不曾有過什麼溫情的樣子,相反她對他總是有無數的要求,她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怎麼樣盡可能優秀,怎麼管理好蘭氏,怎麼讓蘭家的產業不拱手讓人……

那麼,作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和體貼呢?

好像從來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