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差點被撞

當一切辦妥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黎清寧拒絕了艾澈的午飯邀約,一個人捧著一束白色的玫瑰來到母親的墓地,那是她生前最愛的花。

印象中,母親總是喜歡在梳妝台上的玻璃花瓶裏插上一束白玫瑰,然後再點綴上零零散散的滿天星。

她插花的樣子美極了,以至於時至今日,每當看到白玫瑰,她腦海中依然會浮現母親笑得一臉素淨淡然的樣子。

“媽媽,我要走了,到歐洲去留學,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你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冷清呢?”她垂著眼簾看著地麵,臉上寫滿了自責,“媽媽你不要生我的氣,等到有一天我變得強大了,就會回來,下一次你看到的阿寧,一定是一個堅強得誰都不能輕易傷害的姑娘。”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墓碑上媽媽的笑顏,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

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寂靜的陵園刮過一絲陰冷的風,帶著一絲冷颼颼的涼意,讓人的身體總是不由得一哆嗦。

黎清寧向來是個想象力及其豐富的女子,她忽然想起了恐怖片裏的那些情景,隻好裹緊身上的開衫,低著頭朝陵園外衝出去。

昨夜的一場大雨帶來了秋天試探性的問候,夜晚的風不再像夏天那般舒適且令人愜意,而是帶著一絲寒意,讓人忍不住裹緊身上的衣衫,加快腳下的步伐。

她雖然拋出了陵園,但是依然在一條極其偏僻的路上,隻有少數幾輛車開著大燈疾馳而過,全然不顧在路邊不停招手的她。

好幾次,她拿起了手機想要打電話給蘭擎,可是僅剩的那些自尊心不允許她撥通那個號碼。

昨夜的種種,從她身體裏發出的那些冰冷絕情的字眼還依然在她的腦海中,如果她今天就打電話向他求助,豈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她咬了咬牙,裹緊了身上單薄的開衫,繼續硬著頭皮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到了要過馬路的時候,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空蕩蕩的馬路上沒有一點光亮,於是便放心地低著頭朝馬路對麵衝過去。

可是就在她快步走到馬路中央的那一刹那,一輛銀白色的奧迪不知從哪裏衝出來,明晃晃的車燈照得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去遮擋刺眼的光線。

那輛車的發動機帶著猙獰的咆哮,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朝著她直直地開了過來。

那個時候,她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天空中好像閃過一絲光明,她甚至還默默地問自己,那是天堂的入口麼?

當她挪了幾步想要躲開的時候,那輛車已經從她的身體邊擦過,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還是讓她狠狠地摔倒在一旁。

那輛車好像就是衝著她來的,在她倒地的那一刹那,車子便放慢了速度,甚至在那裏停留了一下,仿佛是想要查看她的狀況。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可是黎清寧仍然在車子兩旁的後視鏡上,看到了車窗開到一半露出來的,向洛洛那張如蛇蠍美人一般,妖豔狠毒的嘴臉。

可能是周圍微弱的光線太過昏暗,盡管向洛洛一直開車大燈,但是卻看不清晰,隻能從後視鏡裏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伏在馬路中央,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於是她的嘴角向上揚起,自言自語說了一句:“OK”,而後滿意地將車子開走了。

整個世界又重新歸於寂靜,周遭沒有一點聲響,黎清寧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可是每當她試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都會折磨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讓她痛得呲牙咧嘴。

“腳腕一定是扭到了吧。”她一手扶著腳踝自言自語,看著那輛車離開的方向,心中除了憤恨,還有一絲悲涼。

向洛洛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般的仇敵,這些她都是知道,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對自己的恨意已經濃稠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要置自己於死地。

她回頭望向陵園的方向,默默地說:“媽媽,你說做人為什麼這麼艱難這麼累呢?”

可是她的話音飄散在風中,四周依舊寂靜,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白天被陽光炙烤過的柏油馬路還帶著一絲殘留的溫熱,上麵的顆粒透過薄薄的衣衫鉻得她生疼,她卻又看不清自己的傷勢,隻覺得全身都流竄著一種密密麻麻的痛感,讓她幾乎快要暈眩。

此刻的黎清寧頭腦還是清醒得,她知道,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等著身上的痛稍微好一些再走出這裏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是她真的能恢複一點,就這樣坐在馬路中央,也會被疾馳而過的車輛再次傷害的。

可是當她想要求助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依舊是那個讓她深愛讓她痛的男人。

向洛洛嚼著口香糖,看起來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一手不時轉動著方向盤,一手把藍牙耳機掛在帶著鑽石耳飾的耳朵上,語氣裏帶著滿滿地邀功說道:“喂,菲兒姐,搞定。”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臉上的笑意更加加深了幾分,就像是一朵綻放在深夜裏的黑玫瑰。

當艾澈開著車出現在那條路上的時候,黎清寧已經勉強能夠自己站起來。她用手機打開照明功能,以防經過的車不慎撞到她,正慢慢地朝著路邊挪去。

“這個女人!”艾澈暗色的眸子一緊,眼裏透露著淡淡的焦急,與平日裏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趕忙推開車門跑到黎清寧身邊,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著車的方向走過去。

“誒,你……”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身上的疼痛卻讓她顧不上什麼不妥,痛得倒抽了幾口涼氣,纖細的胳膊搭在他的脖頸上。

“我弄疼你了?”他語氣裏帶著些許緊張,趕忙放輕手上的動作。

也許是他本就是一個神經大條的男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此刻正以一種無比親密的姿勢共處著,英俊好看的五官透露著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