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擎抬起一隻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連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他甚至感覺有些應付不來,但是他卻不能倒下,甚至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
好像隻要他稍稍鬆懈一點,躲在暗處的敵人就會如餓狼猛虎一般撲過來,他不能,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裏,拿著文件的手握得更緊了,潔白嶄新的紙張在他的力量下變得有點皺巴巴的。
而此時,封遲正剛剛從酒店的豪華圓床上醒過來。他閉著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因為宿醉而有些疼痛的頭。隨後,感覺到另一隻胳膊正承受著來自另一個身體的重量。
他掙紮著睜開了眼睛,緩緩側過頭,但是接下來映入眼簾的那張臉,卻讓他著實驚了一下。
常年出入夜店的他不是不知道這朵蘭桂坊最有名的交際花,隻是幾乎沒有什麼交集的他們,如今卻躺在一張床上,這讓他因為宿醉而來的頭痛更加深了幾分。
苑薇還枕在他富有肌肉感的臂膀上睡得格外安穩,卸妝之後的她,少了平日裏在夜店看到時的那種耀眼和嫵媚。
但是這張素淨的小臉卻顯得很是清秀幹淨,沉睡的臉龐和純潔的小姑娘一樣,讓人不忍打擾。
看著她,封遲的腦海中卻浮現了另一張臉。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苑薇也緩緩睜開眼睛,等到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無辜地看著他的時候,他才徹底明白這個女人的力量。
她之所以能夠讓那麼多男人對她趨之若鶩,為了她瘋狂著迷,靠得並不是暴露的衣著,也不是濃妝豔抹,而是她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睛。
封遲被她看得臉上有些不自然,趕緊抽回胳膊從床上坐起身來。
苑薇唇角帶著笑,慵懶地坐起身來從一旁拿過浴袍,披在身上係好腰帶。
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她語氣裏含著笑說道:“怎麼,封少昨天還對我熱情難擋,今天就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
“我們……怎麼會到了這裏?”他在腦海努力回憶著昨晚的場景,但卻隻記得林白對著他說完決絕的話,轉身跑出宴會廳的場景。
後來,他失魂落魄地開著車回家,卻不知道怎麼就停在了蘭桂坊的門口,一杯接一杯地灌下不停送到嘴邊的酒,好讓心裏那種莫名其妙的難過減輕一點。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就一概不記得了,更不要說什麼時候身邊出現了苑薇的這張臉,以及什麼時候和她進了酒店。
“封少,你是真的喝多了……還是……不想承認昨晚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呢?”苑薇一手托著腮做思考狀。
封遲回頭看著她,她臉上帶著些許俏皮,衝著他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封少昨晚可真是精力充沛呢。”話落,嬌羞地低下了頭。
但是此刻他卻無心與她調.情,轉過身一把抓過擺在一旁的浴巾,套在身上下了床。
隨後彎下腰拾起扔在地上的西裝外套,從裏麵掏出一疊紙一樣的東西,又從散落在一旁的馬甲上取下別在口袋上的筆,皺著眉頭低頭寫著什麼。
“苑薇小姐,昨晚的事情如果是我冒犯到了你,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醉得太厲害了。”
在上麵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他繼續說道:“這張支票,我簽了字,你自己填個滿意的數字,昨天晚上,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簽完之後,他大手一揮,那張支票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她麵前。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拿起那張飄落在自己麵前的紙,瞟了一眼上麵龍飛鳳舞的簽名,唇角卻露出不明深意的微笑。
忽的,她抬起另一隻手將支票撕成幾半碎紙片,揚在空中,眼神中帶著傲氣看著他。
封遲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剛剛一係列不假思索的動作,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苑薇緩緩開口說道:“封少,你以為,我跟那些夜場裏看到錢眼睛都會放光的女人,是一路貨色麼?”
說到這裏,封遲仿佛來了興致一般,將支票簿扔到一邊,抱著臂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玩味地看著她。
苑薇緩緩地抬起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口氣有些輕佻地說:“封少,昨晚壓在我身上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啊,你的表情看起來讓人心疼極了,所以我也就忍了你跟我上床,卻口口聲聲喊著別人的名字這件事了。”
他心頭一驚,語氣弱了下來,輕聲問道:“我……喊了誰的名字?”
“好像是……什麼……白?林白?哦,對,是林白。”她臉上帶著笑意,側著腦袋做思考狀。
“原來,風.流倜儻,號稱閱女無數的封少,也是個癡情人兒呢,這個林白,不知道是不是林氏千金那個林白呢?”
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封遲臉上漸漸浮現的尷尬和不自然,嘴角的笑容愈發張揚。
封遲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口氣也不似剛剛扔支票時那般瀟灑,淡淡地開口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接近我……不會隻是為了窺探我的感情生活這麼簡單吧?”
苑薇伸出那雙修長光潔的長腿,下了地,踱著步子站到了他的眼前,唇邊仍帶著笑意。
“當然不是了,我對封少的私生活沒什麼興趣,隻是不小心就知道了而已。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合作,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可以幫你。”
“我可是聽說,那個林大小姐對蘭氏總裁蘭擎用情很深呐,就算是那個男人另娶他人,她還是癡心不改呢。”
封遲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仿佛這番話刺激到了他心裏的某處。
他抬起頭,一雙幽深的眸子對上苑薇那雙閃著精光,宛如千年耗子精一般的眼睛,冷冷地開口道:“你喜歡蘭擎?”
隨後臉上便浮現出一絲笑容,隻是這個笑容,帶著些許清冷的味道。
“那你還是趁早死心吧,如果蘭擎不想要的東西,就算是你用盡所有方法塞給他,他也不會要的,更何況,是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本以為這樣的話可以讓她退卻,但是苑薇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興致勃勃的表情,仿佛將一切都控製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