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走在前麵的林白明顯脊背一僵,戲謔般地回頭看了黎清寧一眼。
她並不相信這個與蘭擎已經有過種種親密行為的女人所說的話,幾乎想要用目光拆穿她此時此刻的謊言。
可黎清寧此時勇敢地對上了她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和蘭擎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交易一場罷了,並無夫妻之實。合同一到期,我就會自己離開。林小姐,你大可放心。”
此刻她的語氣堅定果斷,眼神中帶著些許倨傲和倔強,與平常那個在蘭擎麵前總是逆來順受的弱女子判若兩人。
林白心頭一驚,但隨後就像是鬆了一口氣般,但並沒有繼續把話說下去,似乎,也並沒有這個必要了。
到了地下的酒窖後,縱使是不懂酒的黎清寧也被深深震撼了,這樣的規模,絲毫不遜色於法國專業的酒莊。
各式各樣高高低低的瓶子乘著各色的液體,在一起混合成了一股奇妙又迷人的香氣。
“這是我爹地這些年來精心收藏的各類酒,今天也算是帶你開開眼界,喏,挑一支吧。”
而她隻是謙遜地說:“我不懂這些,既然是林先生酒窖裏的酒,想必都不會差。”
林白一臉驕傲地說:“哼,算你識貨。”
餐桌上的兩個人相對而坐,靜默了許久。林夫人看著蘭擎的臉,這張臉她是從小看到大的。
經過了這麼多年歲月的打磨,這張臉上那些兒時的稚氣早已褪去,無時不散發出成熟男人的氣息。
同樣,這些年爾虞我詐生意場上的較量,這張臉上也漸漸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他變得喜怒不形於色。
這孩子,似乎生來就是繼承大業的人,從小便深諳生意場上的生存法則,並且玩轉自如。
以至於他們林氏夫婦二人精心運作多年,想要趁著蘭氏老董事長,蘭擎的爸爸去世的時候一舉奪權,但卻未能如願,反而幫著他把位子越做越穩。
於是他們夫婦二人也隻能順水推舟,便又打起了兩人婚事的主意。
想到這些,林夫人開口打破了眼前的這種寧靜。
“小擎啊,悄無聲息地就完婚,似乎有失體麵,我看啊,如果你生意上實在太忙走不開的話,我和你林伯伯倒是可以替你操辦操辦,你看……”
“您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不太喜歡別人對我的婚事指指點點。”
有一絲尷尬瞬間閃過林夫人精致的麵龐,她笑了笑,便開了口:“小擎,當初你爸爸和你林伯伯一手把蘭氏做到了行業的龍頭,於是才有了今天的蘭氏,我們兩家的交情,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她頓了頓,見他並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又繼續說道:“那伯母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也是知道的,無論是我和你林伯伯,還是你爸爸,都十分看好你和小白,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對她從來都疼愛有加,可是怎麼……”
這時蘭擎緩緩地開了口,用一種禮貌但疏離的口吻說:“我,一直以來就隻把林白當妹妹看待。”
林夫人不甘心地又問道:“好,既然是這樣,可是又為什麼會娶一個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女人?”
此時她是站在長輩的角度上在教訓不聽話的晚輩,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淩厲。
蘭擎輕輕抿了一口眼前的紅酒,又用麵前的絲質餐巾擦拭了一下薄唇,嘴角竟牽出了一個弧度。
“我跟誰結婚,就算是我父親在世,也無需過問任何人,至於我為什麼跟您口中的‘那個女人’結婚,那是因為……”
他氣場十足地看著林夫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愛,她。”
說這話的人雲淡風輕,仿佛在說著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而已。
聽到這話驚呆了的,不隻是坐在對麵的林夫人,還有手裏捧著76年波爾多酒莊紅酒的林白,和隨之進來的黎清寧。
如果說剛剛蘭擎當眾承認黎清寧是他的合法妻子這件事,林白還能夠勉強接受的話。
現在他簡短的三個字卻仿佛能瞬間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久久回不過神,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呆呆地走到桌前入座,眼神渙散,隻是坐在那裏卻並未開口,此刻的她,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隻是為了能夠成為配得上他,有一天能夠驕傲地站在他身邊,接受世人的祝福。
可是就在剛剛,卻親耳聽到他對母親說他愛別人。
這樣的打擊對於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條件優渥的她來說,無異於在心中直直地插上了一把鋼刀。
此時,黎清寧看著再一次僵硬的局麵,不知該如何是好,更何況,她也沒有從蘭擎的那一句“我愛她”中回過神來。
那麼,他口中的“她”真的是自己嗎,這個在他身邊受盡坎坷的黎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