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婉狼狽的跌倒在地,她抬起頭來,雙眸含淚的看著霍清風,臉上盡是委屈。
然,霍清風卻是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王婉婉,在他看來,若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他的淺淺又怎會離開?
這一刻,他隻想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他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因為這樣,他的心也會痛。
如果說這是一種煎熬的話,那麼真的夠了!
葉朔見霍清風要下床來,急忙一個閃身,上前扶著他,“王爺,您才剛醒……”
同樣的,葉朔的話還未說完,霍清風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往旁邊一推,“本王要去找她!”
他的語氣堅定,好似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葉朔不想,自家王爺醒來以後,情緒會這般激動,就像是在王爺昏睡的這段時間裏,經曆了什麼一般。
王爺本就是放不下王妃的,強撐了這麼久,王爺一定是撐不下去了才會這樣吧?
想到這兒,葉朔沒再敢攔著,他知道王爺的性子,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自然是攔不住的。
其實這樣也好,有些話王爺早該對王妃說明白了,這樣一來,兩個人才不會再痛苦。
這段時間,葉朔一直夾在中間,有些事他自然看的明白。
王爺隻是在麵上做出一副不關心王妃的樣子而已,實際上,王爺心裏的痛不比王妃少。
有幾次,葉朔都忍不住想要將實話說出來了,可王爺不許,他也隻能憋著。
這麼長時間了,險些沒將他憋出病來。
王婉婉是從玉芙閣硬闖出來的,她在來時的半路上聽聞霍清風醒來的消息,就什麼都不顧了,立刻帶人趕了過來。
而她在見到王爺終於醒了,激動的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以為,她這模樣王爺看了去就會知道她的真心,卻不曾想,他的眼睛裏隻有顧清淺那個女人!
此刻,王婉婉已然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有些事她怕霍清風忘記了,於是出聲提醒他:“王爺難道忘記了,姐姐曾對母妃做過的事了嗎?”
她知道這事就像霍清風的傷疤,哪怕結了疤,她也要再次將他的疤撕開!
讓他嚐嚐痛的滋味兒。
霍清風已經站起身來,他在聽了王婉婉的話以後,腳下一頓。
王婉婉以為是她的話起到了作用,心裏閃過一抹快意,她兩手撐著地,低垂著頭,幾縷鬢發淩亂的垂落在身前。
沒有人看到她眼睛裏閃爍著的興奮的光。
她開口道:“王爺當真可以做到不在意嗎?”
王婉婉在說這話時,越發的自信了,她不相信,霍清風可以做到不在意,畢竟顧清淺險些害死的人可是他的母妃啊!
那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霍清風轉過身來,一雙冷冰冰的鷹眸掃視著趴在地上的女子,然,他到底什麼話也沒說,抬腳就走了出去。
他住的地方向來不喜歡讓別的女子踏進,而如今王婉婉出現在這裏,就好似帶來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讓他覺得很髒!
此刻,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此處久留,隻想要快些離開,以免沾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見到霍清風到底還是走了,王婉婉的身子不由僵了僵,而後,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般,終是無力的坐在冰涼的地上。
她心裏的冷,早已蓋過了身上的冷。
可是這點痛又算的了什麼,她叢踏進王府來的第一天就被他傷的體無完膚。
漸漸的,她以為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原來,一些事不去想,心才不會痛。
……
霍清風快步走出了院子,此刻,他已然不顧自己的身子,他隻想要告訴她,從始至終,他不過隻有她一個。
葉朔緊跟在霍清風身後,他因擔心王爺身子,出聲提醒:“王爺。您走慢點兒!”
他自是知道攔不住的,可王爺剛醒就走得這般急,他是怕王爺會再次暈倒。
以王爺如今的身子來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霍清風全然不聽葉朔的話,這可讓葉朔急壞了。
王爺您就不能走慢點兒嗎?這若是暈倒了還怎麼見王妃?
此刻,葉朔隻能在心裏祈禱著王爺能夠沒事。
……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永杏一路跟著顧清淺,她以為小姐會回玉清苑,卻不想竟出了王府,她當下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難不成小姐這是要拋下王爺不管,回將軍府了嗎?
這是離開的時候嗎?
難道小姐不管王爺了?
顧清淺腳下未停,她出了王府就直接往長街外走去,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隻是不想再待在王府。
如今霍清風身邊有王婉婉陪著,可見郎有情妾有意,她怎麼好意思打擾?
想到這兒,顧清淺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她就好似想要盡快逃離這裏一般,生怕會被什麼礙了眼。
走出長街的時候,麵對熱鬧的大街,顧清淺忽然間止住了腳,她看著前方,一時間迷失了方向。
永杏見自家小姐終於停了,不免鬆了口氣,她追上去好聲勸道:“小姐,咱們還是回王府吧。”
“王府”兩個字,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她的心就宛如被刀子割了一樣疼,而此前王婉婉守在床榻前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他的身邊已經有人了,她再回去做什麼?
……
有些事,越是想要抓住,就越難以抓住。
霍清風並不知道顧清淺離開了王府,他隻是一心往玉清苑的方向走,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玉清苑是這麼遠。
“王爺!”
就在霍清風腳下越急,越想要快些趕到玉清苑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霍清風腳下一頓,回頭,就見到那下人神色匆匆的趕來,“王爺,皇宮傳來消息,說是要您即刻進宮……”
聞言,霍清風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玉清苑的方向。
似乎所有的事都聚到了一起,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霍清風的眸子深邃,他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頭。
不行,他不能就這麼走了,至少要見上她一麵!
想著,霍清風繼續抬腳往前走。
下人見王爺沒有要停下腳的意思,急忙出了聲:“王爺,皇上派來的人已在王府外等您……”
霍清風的手緊握成拳,他垂下眼簾,站在原地,眸光更深了幾分。
他們明明很近,可是這一瞬間,他卻覺得他們相隔遙遠,好似他們之間有一條無法跨越過去的河,讓他們隻能隔河相望。
“王爺……”葉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看著王爺此刻的神色,到了嘴邊的話終是咽了回去。
皇上派了人來,就說明這件事事關重大,自是耽擱不得的,縱使王爺有話要和王妃說,也隻能等從皇城回來。
想了想,葉朔還是開了口:“王爺,進宮一事不能耽擱啊!”
雖說葉朔很擔心霍清風的身子,可皇命難違,王爺若是此番不進宮,那就是大罪。
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派人來,可見,一定是有什麼大事才會讓王爺這般急著進宮。
“王爺……”葉朔見自家王爺盯著玉清苑的方向遲遲沒有什麼動作,不禁又喚了聲。
這個時候,霍清風已經沒有了選擇,他深深地看了眼顧清淺住的方向,在心裏說道:“淺淺,等我回來……”
霍清風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街上,馬車疾馳而過。
顧清淺坐在茶樓上,看著熱鬧的大街,心裏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她發現出了王府,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了,她不想回家,讓母親看到她這副樣子。
她以為,她來了她平日裏最喜歡去的地方,心裏能釋懷些……
“小二,來兩壺酒!”顧清淺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店小二說道。
“小姐,您真的要喝酒嗎?”永杏聽了,不由愣住了。
小姐平日都是滴酒不沾,酒量也不好,一下子要兩壺酒能喝完嗎?
永杏知道,她家小姐心裏很難過,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小姐。
隻怕是她說什麼都沒有用,小姐是不會聽勸的。
顧清淺看了永杏一眼,忽然間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在對麵坐下,“你陪我一起喝。”
她的聲音很輕,透著無力,在這個時候讓人聽著格外心疼。
“小姐……”
永杏看著自家小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忽然忘了,你不會喝酒,這樣也好,沒人和我搶酒喝了……”顧清淺苦澀一笑。
說著,她拎著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仰頭喝了個幹淨。
因喝的急,一股濃烈的酒味兒頓時充斥在鼻間,竟是讓她濕了眼眶。
她忍著這股難受,壓抑著心裏的痛,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似乎隻有這樣她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是誰說,一醉能解千愁?
顧清淺一杯接著一杯的酒喝著,很快就有了醉意。
她以為自己很能喝,卻也不過幾杯,就讓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可她並不想就這麼算了,她眯了眯眼睛,而後伸手去拎桌上的酒壺。
“小姐,您不能再喝了。”永杏瞧著那一壺已經空了的酒壺,眼看著小姐就要去拎第二壺,說著就要去奪酒壺。
一壺酒,已經夠了。
“小姐,您真的不能夠再喝了!”永杏不敢用力去奪那酒壺,怕會不小心傷了小姐。
“永杏,就讓我好好的醉上一回吧……”顧清淺無力的的說完,便從永杏手裏奪過酒壺,然後又將酒杯倒滿。
似是覺得這麼一杯一杯的喝不過癮,最後她幹脆打開酒壺的蓋子直接喝。
哪怕酒的味道難聞,可她喝起來就像是喝水一般,此刻,她已然不顧別人怎麼看她,她隻是想醉,僅此而已。
“小姐……”
永杏被顧清淺的舉動給嚇到了,她作勢要去奪顧清淺手裏的酒壺,卻不想顧清淺已經喝完了那壺酒,“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顧清淺像是喝高了,她拍桌而起,對著店小二高喊道:“小二,再來兩壺酒!”
此刻,顧清淺完全放開了什麼淑女形象全被她拋在腦後,她兩手叉腰,一腳踩在凳子上。
而她這副樣子,頓時引來茶樓裏不少人的目光,因喝醉了酒,她麵頰酡紅,加上她模樣生得好,在這個時候不免引來一些人的虎視眈眈。
可喝醉了酒的顧清淺對這些人的目光根本毫無察覺。
店小二知道這位客官喝醉了,可做生意的,就沒有不讓自己賺錢的道理,很快,店小二又送來兩壺酒。
看到酒,顧清淺才重新坐下,伸手就要去拎酒壺,然,她的手還未碰到酒壺,就有一隻修長幹淨的手將那壺酒給搶走了。
顧清淺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奪了她酒壺的人,發現對方是安歌以後,她的眉頭蹙了蹙。
她沒說話,手轉了方向,就要去拿桌上的另一壺酒。
安歌早就有所察覺,所以在顧清淺的手將要碰到那個酒壺的時候,他再次將酒壺奪了去。
顧清淺不高興了,她兩手撐在桌上,站起身來,然後抬頭與安歌對視,“你憑什麼搶我的酒?你若是想喝,自己買啊……”
說著,顧清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整個人看著像是沒了力氣一般。
她這樣子,讓安歌看了很是心疼。
“淺兒,你不能再喝了。”安歌在一旁坐下,好聲勸道。
顧清淺垂下眼簾,並不去看他,“我為什麼不能喝?”
“淺兒……”
“這是我的事,我想喝酒就喝。和你有什麼關係?”
顧清淺似是將心裏所有的不滿全都撒在了安歌頭上,在她看來,天底下的男人不過都是一樣的。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說得好聽,到頭來都是騙人的……
她現在心情不好,恨不得與人打一架!
她沒有想到,安歌沒有走。
她也不知道,安歌跟了她多久。
“淺兒,你若是想喝,那我便陪著你一起喝。”安歌說著,拎著酒壺就要倒酒。
永杏:……
她以為安公子來,是來勸酒的,何曾想過安公子也會喝上?
永杏上前一步,就要去攔,“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