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沒想到王婉婉這麼快就醒了,她之前打暈她,就是不想讓她在這裏哭哭啼啼的。
聽著就很煩。
可沒等顧清淺說些什麼的時候,王婉婉就猛地抬起頭來,用著一雙淚眼瞪著顧清淺,指責道:“是姐姐你對不對?是你不許讓人請大來為王爺醫治,你到底存的什麼心?”
她將霍清風遲遲沒醒過來的原因,全都推到了顧清淺身上,一口咬定顧清淺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眼下,當著眾人的麵,王婉婉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王婉婉這麼一說,倒顯得顧清淺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了。
顧清淺心裏本來就亂,如今又加上王婉婉這麼一鬧,讓她頓生厭惡,不由皺起了眉頭。
說了這麼多,王婉婉見她還坐在那兒,立刻伸手推了她一把,“姐姐,你的心怎麼能如此狠毒?縱使你已經不愛王爺了,可就算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又如何忍心這樣對待王爺?”
王婉婉一味的說著顧清淺的不是,她就是要讓人知道,顧清淺過去若犯下的錯,證明了她是怎樣一個人!
可能大夥兒都忘了顧清淺曾經做過的事,但她不會忘。可就算是大夥兒忙了,她也會再次提醒他們,好讓他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顧清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這個時候,王婉婉說出來的話,眾人隻當她是太擔心王爺了,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眾人聽著,也自是不敢說什麼。
顧清淺隻當王婉婉說的這些都是胡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隻覺得,王婉婉的反應過激了。
剛才她還坐著,王婉婉就上來推了她一把,王婉婉甚至都沒有想過,她這麼一推,很有可能會傷了霍清風。
說起真正不知道關心人的,是她自己吧?
顧清淺深吸了口氣,才勉強壓製住心裏的煩躁,她隻覺得王婉婉在耳邊吵的厲害。
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會打擾了霍清風休息嗎?
“夠了!”顧清淺冷喝了一聲,她再也聽不下去王婉婉在耳邊哭了,“你難道不知道,王爺需要休息嗎?你又憑什麼一口咬定,是我不許讓人去請大夫來為王爺醫治了?說到真正狠心的人,是你才對吧。你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有沒有想過會吵到王爺?”
王婉婉一愣,立即止住了哭聲,卻還是抽噎著,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般。
而她這副樣子,顧清淺見多了,也就自然不會在意。
王婉婉很不喜歡聽顧清淺說的這些話,她反駁道:“姐姐憑什麼這樣說我?”
“憑什麼?”顧清淺眉頭一挑,她蹲下身來,平視著王婉婉:“就請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大吵大鬧,就這樣來看,你還敢說你是真的在擔心王爺嗎?”
顧清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生生的戳在王婉婉的心口上。
被顧清淺這麼一說,王婉婉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吸了吸鼻子,越發的委屈了,“妾身隻是一介弱女子,除了哭還會什麼?難道就不許我哭了嗎?”
說著,眼淚便又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顧清淺實在拿王婉婉無法了,她這還有理了?
“好,你要哭隨便你,但你不能在這個地方哭,要哭,你就出去!”顧清淺指了指門口的方向,隨即站起身來,“如果婉側妃不走的話,那我就隻好讓人將你給請出去了。”
說著,顧清淺叫來兩個家丁,要他們兩個送王婉婉回去,省的在這裏礙眼。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王婉婉直接抱住了床沿,說什麼都都不肯走。
“姐姐你實在是太霸道了,就許你在這裏陪著王爺,妾身就不行了嗎?”王婉婉不服氣道。
昨晚上被顧清淺打的那一下,她到現在還痛著,也自是怕顧清淺會再次打暈她,所以麵上雖然在叫囂著,卻是縮了縮脖子。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會給顧清淺和王爺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管姐姐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我可做不到像姐姐這樣的鐵石心腸。”王婉婉仍是不肯放過在眾人麵前揭開顧清淺臉上麵紗的機會,“我已經讓人去請了大夫來,就算是走,我也要等著大夫來了再走。”
從她醒來後,就立即讓人去請了大夫,她可做不到像顧清淺那樣的狠心,可以置王爺生死於不顧。
葉朔在聽到王婉婉讓人去請了大夫以後,麵色一變。
這個婉側妃,要不要太多事?
顧清淺也不攔著王婉婉,讓大夫來為霍清風看一看也好,畢竟這麼一直昏睡下去難免叫人擔心。
葉朔一看就不是專業的,所以那顆解藥到底有沒有用,她也不知。
很快,下人就請了大夫回來。
王婉婉立即站起身來,著急的讓大夫為霍清風診治,“大夫,你快看看王爺!”
大夫拎著藥箱走到床邊停下,而顧清淺也讓開了身,好讓大夫檢查。
大夫先是為床榻上的人把脈,隨後撥開霍清風的眼瞼檢查,最後又把上了脈,似是為了確定什麼。
“王爺怎麼樣?”顧清淺在一旁急切的詢問。
隻見,大夫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皺了皺眉,隨即站起身來,對著顧清淺拱手說道:“回王妃,王爺他隻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好生修養幾日便可,切莫累著便是。”
顧清淺聽了,蹙了蹙眉。
難道說,大夫沒有查出霍清風中了毒嗎?
怎麼會這樣?
大夫沒有說霍清風中毒一事,倒是讓葉朔鬆了口氣。
一來,若是王爺中毒一事傳出去,對王爺隻有害而沒有利;二來,檢查不出,那也就是說王爺身體的毒已經除了,這就是好事。
“隻是急火攻心?大夫,你要不要再檢查下?”王婉婉不信大夫的話,“王爺現在昏迷不醒,你竟然說王爺沒什麼大礙?”
“這……草民也是從王爺的脈象上來看的……”大夫被王婉婉這麼一說,嚇得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他是真的看不出王爺有哪裏不妥呀?
是以,他才會第二次把脈,就是為了確定王爺到底有沒有事。
雖然顧清淺也有些不解,但,她和葉朔都想到了一塊兒去,大夫查不出中了毒,那就是毒已經除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件好事。
顧清淺鬆了口氣。
“大夫,王爺真的沒事嗎?”為了確定霍清風到底有沒有事,顧清淺又問了大夫一句。
大夫拱手,說道:“草民不敢有所欺瞞。”
顧清淺看著大夫,確定大夫沒有騙她,才點頭。
既然大夫都說沒事了,那就真的沒事了吧?
如今,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大夫臨走前開了幾副藥,顧清淺讓人拿去熬了。
很快,下人端了熬好的藥來,“王妃,藥熬好了。”
顧清淺轉過身來,看向下人手裏端著的那碗藥,其實,她也不知道這藥有沒有用。
顧清淺伸手要接藥碗,王婉婉卻上前一步將要碗奪過,而後轉身,瞪了顧清淺一眼,“就不勞煩姐姐了。”
話落,王婉婉已經坐在了床邊,那態度,明顯是在說:“這裏有我在,就不需要你了。”
王婉婉這是將顧清淺當成了外人,好似顧清淺在這兒隻會打擾了她和王爺。
霍清風還沒醒,這個時候,顧清淺怎麼能離開?
“還是我來吧。”
顧清淺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不待王婉婉反應便從她手裏奪過了藥碗。
王婉婉:……
她哪裏想到顧清淺會這麼霸道?
王婉婉作勢要去奪顧清淺手裏的藥碗,顧清淺手一抬,就讓王婉婉伸過來的爪子落了空。
她淡淡地說道:“婉側妃昨晚上一定沒有睡好,為了婉側妃的身子著想,這裏交給我便是。”
雖然說,霍清風想要陪在身邊的人興許是王婉婉,但交給別人來照顧,顧清淺不放心。
她要在這裏等他醒來,至少要看到他安然無恙了才離開。
顧清淺說著,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送婉側妃回去。”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裏守著王爺!”王婉婉固執的說道。
憑什麼顧清淺讓她走她就走?
該走的人,是顧清淺才對!
“妾身比姐姐更擔心王爺,姐姐怎麼能讓妾身走?”說著話,王婉婉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
她這副樣子,好似顧清淺在欺負人一般,在眾人麵前繼續扮演著弱小的角色。
顧清淺懶得搭理王婉婉,她伸出一隻手來,要去扶霍清風。
王婉婉一把將她推開,隨即霸道的坐在床頭,有些吃力的將霍清風扶了起來。
若不是霍清風還昏迷著,顧清淺也就不會對王婉婉這麼客氣了,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已經夠了!
葉朔在一旁瞧著,也沒有說什麼,隻因他知道,婉側妃是真的擔心王爺才會如此。
似是隻有霍清風在身邊,王婉婉才會覺得心裏踏實些。
顧清淺生怕她會再有什麼動作,說了一句:“如果你想讓王爺早些醒過來的話,最好不要再胡鬧。”
斥責的話,好似王婉婉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王婉婉瞪了顧清淺一眼。
顧清淺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她若是再說什麼,那她之前的戲就白演了。
她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忍著。
如今霍清風還昏睡著,這藥自然是喂不進去的,顧清淺試了幾次都沒有用,不禁有些慌了。
她讓王婉婉將霍清風的身子稍稍放平了些,又撫著他的頭揚起來一些。
她在喂的時候,會捏著霍清風的下巴,喂一口,就將他的下巴抬一抬,好讓藥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去。
這樣做雖然動作慢了些,可藥到底是喝下去了。
王婉婉扶著霍清風,眼睜睜的瞧著顧清淺喂藥的動作,心裏別提有多不舒服了。
等喂完了藥,王婉婉又扶著霍清風躺下,接下來,所有人都在霍清風醒過來。
然而這一等,就又是一天過去了。
一個晚上沒合眼,顧清淺倒也不覺得累,隻是腦子裏昏昏沉沉的。
葉朔怕她累著,便上前勸道:“王妃,您已經一天沒休息過了,還是回去歇會兒吧,王爺這裏有屬下在。”
顧清淺聽了,卻是搖頭。
似是因為心裏在擔心吧,讓她整個人看著都有氣無力。
她不知道霍清風這是怎麼了,竟一覺睡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而他什麼時候能醒,對眾人來說都是一個未知數。
王婉婉在床邊守了一天,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霍清風的手,不肯鬆開。
而她的臉頰上,還掛著未幹的淚水。
她這一副癡情的樣子讓人看了去,都於心不忍。
再看看王妃,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兒,沒有哭,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兩個人之間的對比一下子就出來了。
也隻有了解她的人才會知道,她在此刻心裏的焦急,不比王婉婉少。
此刻,王婉婉也是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葉朔繃住了下巴,他看著顧清淺這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王妃和性子和王爺一樣倔強,一旦認定的事就不會有所改變。
他隻希望,王爺是真的累了,才會睡這麼久吧……
“那大夫果然是騙人的,不是說了王爺並無大礙嗎?怎麼會喝了藥以後到現在還沒醒過來?”王婉婉終於坐不住了,她起身,就要走出去讓人去請大夫。
她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既然一個大夫不行,那就將全城的大夫都請過來,就不信沒有人能醫治好王爺!
王婉婉的話提醒了顧清淺。
是啊,再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知道霍清風到底是怎麼了。
“等等。”
在王婉婉讓人去請大夫的時候,顧清淺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
葉朔和王婉婉兩個人皆是一愣,不明白顧清淺這是為什麼。
“姐姐難道還要等下去嗎?王爺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能……”王婉婉指責的話還未說完,顧清淺就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王婉婉眯起了眼睛,她不知顧清淺這是要去做什麼,但她這樣做,剛好表明了她對王爺的無情。
但,真是如此嗎?
王婉婉心裏沒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