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顧清淺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放下,起身道,“我去看看我娘。”
霍清風一個箭步上前,牽起她的手,一臉正色地糾正道:“淺淺,是我們的娘。”
顧清淺愣了愣,不禁紅了一張俏臉。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心急?
“咱倆還沒成親呢,我娘還是我娘,怎麼就成了你的了?”顧清淺咳嗽了聲,低著頭不去看他。
霍清風一揚唇角,俯身,高大的身軀徑直朝顧清淺壓了過去,薄唇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淺淺,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難道我不該改口嗎?”
顧清淺聽了這話,臉色越發紅了,她一把將他推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見屋子裏還有下人在,便咬著牙壓低了聲音道:“要死啊你!”
若不是有下人在,她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個男人有這麼壞?
可偏偏,他這樣調戲她,麵上卻仍是個風度翩翩的王爺,好似這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顧清淺不由在心裏“嘖嘖”兩聲,小樣兒,還挺會裝哈!
霍清風溫柔一笑,上前,握著顧清淺的小手。
顧清淺一個吃人般的眼神瞪過去,掙了幾下,“放手!”
“不放。”霍清風不但沒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一旦牽上你的手,我便不會放。”
顧清淺不服輸的又掙了掙,卻見自己的手被他握得緊緊地,不管她怎麼掙都沒有用。最後,顧清淺便隻能放棄了,卻是不甘心地又瞪了他一眼,“無賴。”
霍清風眉眼一挑,也不管屋子裏還有人在,隻一個用力,就將顧清淺圈進懷中,“淺淺,你剛才說本王是什麼?”
“有人看著呢,你先鬆開我。”顧清淺紅著一張臉,急忙四下看了看,隻見屋子裏的幾個下人都在掩嘴偷笑,因憋得厲害,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讓他們看去吧。”霍清風毫不在意下人的目光,說著話,又將顧清淺摟得更緊了些。
此時此刻,顧清淺害羞的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某個人簡直太霸道了!
“咳咳。”這時,太後剛從內室出來,不想,就看到這對不顧旁人目光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於是,她老人家不得不給兩人提個醒。
顧清淺回頭,就看見太後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推開霍清風,紅著一張俏臉喊了一聲:“奶奶。”
太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霍清風,這才將視線落在顧清淺身上,笑著應了聲,“誒!”
太後拄著拐杖走到顧清淺跟前,瞧她那張紅得像是猴屁。股似的臉,立即用拐杖敲了敲霍清風,低聲罵道:“臭小子,秀恩愛也不知道回屋去嗎?清淺臉皮薄,有這麼多人看著,你讓她怎麼好意思?”
顧清淺:……
奶奶您是認真的嗎?
這邊,顧清淺尚在懵逼中,那邊,霍清風就受教了,“是,孫兒謹記奶奶教誨。”
教誨個屁啊!
顧清淺一聽這話,猛地抬頭看向霍清風,恐嚇似的眯了眯眼睛。
然,她的恐嚇對霍清風而言,毫無作用。
太後又看了一眼顧清淺,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太後便用胳膊肘碰了碰霍清風,朝他使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霍清風咳嗽了聲,壓低聲音道:“奶奶放心,孫兒一定不負奶奶期望。”
太後聽著霍清風的這番話,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看顧清淺,怕她聽見,便用手掩著半邊嘴湊到霍清風跟前,“可別讓奶奶等太久啊!”
顧清淺蹙著一雙秀眉緊盯著這對祖孫倆,也不知兩個人在說什麼,總覺得有事情瞞著她。
顧清淺悄悄上前一步,剛要豎起耳朵偷聽,就見為母親看腿疾的大夫從內室裏出來,她急忙上前,問著大夫:“大夫,我娘的腿疾是否能醫治好?”
隨著顧清淺的話,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在袁思瑤被送去靜思苑後,顧蘇城不放心夏清荷,非要請大夫來看,於是,霍清風就讓人將鄰城最好的大夫給請了來。
哪怕顧清淺知道,醫治好母親腿疾的幾率很小,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見顧清淺著急的模樣,霍清風心疼的蹙起了眉,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看著大夫,“張大夫,你是鄰城最好的大夫,這腿疾你可能醫治好?”
霍清風握著顧清淺的手,無疑是讓她不要放棄希望。
若是張大夫治不好,便讓宮裏的太醫來,總會有法子的。
張大夫蹙了蹙眉,才拱手道:“回王爺,夫人的腿疾已有些年頭了,若是能早些醫治,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嚴重了。夫人的腿疾,自是不能夠受寒的,哪怕是在夏季也要多加注意才是。且,不能太過勞累。”
顧清淺心裏一緊,“那,張大夫也沒有法子了嗎?”
張大夫是霍清風請來的,顧清淺對他,多多少少都抱了些希望。可如今,卻聽他這樣說,那不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她之所以固執與要醫治好母親的腿疾,是因她不願再看到母親受苦。
母親已不再年輕了,加上身子又不好,如何能受得住這樣的折磨?
張大夫輕輕搖頭,“夫人的腿疾,隻能在日後多加注意不要受寒。”
張大夫雖是鄰城最好的大夫,可麵對夏清荷這腿疾,他也沒了法子。
寒氣入體,早已傷了身子,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給夏清荷開幾副調養身子的藥。
顧清淺垂眸,有些無力道:“有勞張大夫了。”
下人送走了張大夫以後,霍清風握著顧清淺的手便緊了緊,他看著她的眼睛道:“淺淺,張大夫治不好,我們就請太醫來。”
聞言,顧清淺看了看太後,才將視線落回霍清風身上,“可以嗎?”
雖然說,幾率很小,但顧清淺並不想就這麼放棄了,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清淺,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可以的?”太後拄著拐杖上前一步,“事不宜遲,奶奶這就派人進宮去請幾位太醫來。”
“奶奶,謝謝您。”顧清淺感動道。
奶奶待她,不是一般的好。
太後和藹的笑道:“傻孩子,你是我孫女,你娘是我女兒。我讓人去請太醫來給我女兒看病,有什麼好謝的?”
“奶奶您什麼時候認了我娘當您的女兒啊?”顧清淺張大了眼睛,愕然道。
一時沒反應過來太後話裏的意思。
“當真是傻了吧?”太後嗬嗬笑了,“你是我孫女,你娘可不就是我女兒嗎?”
顧清淺想了想,道:“奶奶,若我娘是您的女兒,那我不是該叫您一聲姥姥嗎?”
經顧清淺這麼一提醒,太後一拍腦門,“是哦。”
顧清淺重重地點了下頭。
太後擰眉,看了顧清淺好一會兒才笑了,“沒關係,咱們呐,就叫奶奶!不就是個稱呼嗎?誰會去在意這個?”
“是,孫兒遵旨。”顧清淺裝作一本正經的給太後拂了拂身,她這樣子,倒是讓太後越發樂嗬了,“你這孩子。”
話落,顧清淺立馬站直了身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顧清淺本是要去內室看看母親的,卻被太後給攔著,隻見,太後擠了擠眼睛,神秘兮兮道:“咱們呐,不要去打擾了清荷。”
“誒?”顧清淺歪著頭,反應遲鈍。
太後瞥了她一眼,道:“傻孩子,你娘如今有你爹陪著,咱們去湊什麼熱鬧?”
顧清淺了然的點點頭,往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就跟著太後他們出去了。
既然母親身邊已經有人陪著,那她就不能不識趣的去當一個電燈泡。
想來,父親有許多話要與母親說,她做女兒的自然是要給他們二老一個自己的空間。
走到院子裏,顧清淺挽著太後的胳膊,忍不住問道:“奶奶,想不到您懂得挺多呀!”
顧清淺別有深意的動了動眉毛,賊兮兮的。
太後停住腳步,也學著顧清淺的樣子動了動眉毛,賊兮兮道:“你也不看看奶奶吃過多少鹽,走過多少路。”
顧清淺豎起大拇指,“奶奶真厲害!”
天暗,梅棠閣裏笑聲不斷,甚為熱鬧,與冷冷清清的靜思苑形成鮮明對比。
即便是在夏季,靜思苑的風都有種刺骨的寒,特別是到了晚上。
如今,與其說袁思瑤是搬到了靜思苑住,倒不如說她是被囚禁在這個地方了。這是太後的旨意,沒有人敢抗旨。
飯點,下人按時送來飯菜,卻因這裏的寒都不敢多做停留,隻將飯菜放下就跑了。
門被重新關上,在袁思瑤還未來得及多看一眼外麵的天空時,這扇門便已經遮住了她的視線。
“啊!”袁思瑤怒極了,將桌上的食盒打翻在地,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眯起眼睛,看著那落了一地的飯菜,冷笑一聲,“這是給人吃的東西嗎?”
那些菜裏,沒有一點油水,更別提是見到一塊肉的影子了。
她何曾吃過這樣的東西?
在她看來,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
此刻,袁思瑤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裏,手心早已是斑駁一片,可她毫不在意。
她的臉如今還腫著,且頭發淩亂,甚是狼狽。與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婦人相比,如今已失了顏色,變得黯淡無光。
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袁思瑤立即一個狠厲的眼神掃過去,似是要將麵前的那扇門給看穿了一般,直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才變了臉色。
“娘,我給您送吃的來了。”顧相宜披了一件黑色鬥篷,鬥篷上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若是不細看的話,根本不會與人察覺到她。
說話間,顧相宜將鬥篷的帽子拉下來,拎著食盒四下看了看,然後走到一扇窗戶前,將窗戶推開。
袁思瑤在見到顧相宜時,臉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她難掩激動,奔了過去,“相宜……”
“娘,這些都是您最愛吃的菜。”顧相宜將手中的食盒遞給袁思瑤,又蹲下身,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一個包袱,“娘,我拿了兩件您的衣服,還有兩瓶藥。”
袁思瑤將東西一一接過,動了動發幹的唇瓣,“還是我的女兒最好,對了,你給我送東西來,他們沒有發現你嗎?”
顧相宜搖頭,“娘放心,女兒會小心行事的。”
袁思瑤看著自己的女兒,不過一日,女兒就變得這般堅強,她很是滿意。
“相宜,今後娘不在你身邊,有什麼事,你就得自己拿主意了。”袁思瑤道。
“女兒知道。”顧相宜語氣堅定,倒是讓袁思瑤放心不少。
女兒終究長大了,不需要她在背後出謀劃策,女兒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娘,我已將此事告知舅舅,舅舅一定會在太後麵前為您求情的。”顧相宜道,“舅舅的身份,就連皇上也要讓著三分,相信舅舅有法子讓您從這種地方出來。”
袁思瑤點頭,“相宜,這件事你做得好。”
想到自己背後還有一個親哥哥在撐腰,袁思瑤立馬得意了起來,相信她在這個地方也待不了幾日,心裏一下子暢快了不少。
可,袁思瑤在靜思苑裏等了兩日,都不曾見到自己的哥哥來,不由慌了。
是夜,顧相宜偷偷來送飯的時候,袁思瑤便抓住她的手問:“相宜,你舅舅他怎麼還不來?你是讓誰去報信的?”
顯然,這件事也讓顧相宜很是疑惑,她之前派出去的那名暗衛至今都沒有回來。
暗衛是她們的人,且武功高強,斷然不會都兩天了還沒有將信送出去。
她倒不是怕那暗衛背叛了她們,而是擔心,那暗衛遭到了什麼不測。
察覺到了顧相宜的神色,袁思瑤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她自然與顧相宜想到了一塊兒去,隻是,她還不能接受這件事。
那暗衛武功高強,是誰殺了他?
母女倆似是都想到了同一個答案,彼此對視了一眼。
能將那暗衛殺了的人,隻有王爺身邊的人做得到。
看來,顧清淺早就發現了這暗衛,隻是武功不如暗衛高,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