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
秦姨娘眼睛一眯,臉上還未來得及露出別的表情,忽覺腿彎處一疼,身子往前一個趔趄之後,便重重地跌跪在了地上。
秦姨娘猛地抬起頭來,凶狠的瞪著此刻坐在正堂上的男人,他不過才二十來歲,怎敢如此對她!
“你……”秦姨娘動著身子,作勢要從地上站起身來,可她的身子才剛一動,身子就被人用力按了回去,使得她不得不跪在這個年輕男人麵前。
頃刻間,羞憤交加。
聽著屋子裏的動靜,秦姨娘的人立刻衝了進來,且那些人的手裏還拿著長長的木棍,顯然是有備而來。
秦姨娘側頭瞪著他們,吼道:“都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本夫人將他們幾個通通抓起來!”
秦姨娘惱怒及了!
敢在蘇府撒野,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麼地方!
說時遲那時快,秦姨娘的人還為來得及往前走上一步,顧清淺眸子一沉,拿著桌上的茶壺茶杯直接往那幾個人的腿彎處狠狠打了上去!
幾個人吃痛,便都跪在了地上。
秦姨娘一愣,看不出眼前的女子竟有如此好的身手!
“好大的膽子,煊王在此,豈是你們敢造次的?”顧清淺站在那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使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秦姨娘更是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愕的看著坐在正堂上的年輕男人,他,竟然是煊王?
“不可能……剛才你還說你們是生意人,他又怎麼會是煊王?”秦姨娘看了一眼坐在正堂的人,隨機又看向顧清淺,她心知這是顧清淺在騙她,於是扯著嘴角冷笑道,“煊王身子不好,一直在府中休養,又怎會趕來懷城?哼,你們一定是騙人的!”
顧清淺抱著胳膊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秦姨娘,而秦姨娘的那幾個人,眼下正疼得站不起身來。
顧清淺往前走了一步,靠近秦姨娘,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怎麼,你不信?”
秦姨娘眯著眼睛,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沒有讓自己顯出狼狽來,她的視線掃了一眼正堂上的人,冷哼了聲,“倘若你們剛來時就說明身份,本夫人興許還會相信。”
顧清淺轉身,徑自走到正堂的另外一個位子坐下,手裏把玩著一個茶杯。
之前,秦姨娘的幾個人都是見識過顧清淺的厲害的,這會兒瞧見她手裏又拿著一個茶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之所以不說,那是因為,本小姐心情好,想要逗你玩玩兒。”顧清淺說這話時,並不去看跪在地上的秦姨娘一眼,她把玩著手裏的茶杯,道,“秦姨娘,你說,想讓王爺如何罰你?小靜乃是煊王的表妹,你將小靜欺負成這樣,我想,煊王一定不會忘了你。”
秦姨娘臉上的表情一僵,看著霍清風時,眼眸中隱隱露出恐懼之色,“你,你當真是煊王?”
此刻,秦姨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詫異的看向蘇靜琬,以為這些年裏,她早就將蘇靜琬的膽子給嚇沒了。
加上蘇靜琬的精神上本來就有病,這種事,是不會說出口的才對。
“秦姨娘,你也該知道,冒充煊王乃是殺頭的罪。”顧清淺見秦姨娘不說話,又很是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
顧清淺的話說完,擒著秦姨娘的人便立即拿出一塊金晃晃的牌子,象征著煊王的身份。
秦姨娘見到這金色的牌子,直覺身子依然,癱倒在了地上,可隨即她又立即跪正了身子,連連朝霍清風磕頭,“煊,煊王,臣婦不知您大駕,臣婦……”
“哼!”霍清風冷哼一聲,拍桌而起,他高大的身軀站在那裏,整個屋子都頓時顯得逼仄起來。
他的眸子冷冷掃向跪在地上的秦姨娘,隻是一個眼神,就嚇得秦姨娘的心髒都快要從心口間蹦出來了,她的身子也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她哪裏知道,煊王會來?
秦姨娘的眼睛極快的轉了轉,手腳並用,想要往前跪爬,可她的身子卻被霍清風的人按得死死的,使得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再敢動,當心王爺要了你的小命!”身後的人道。
秦姨娘一聽這話,立馬嚇得老實了,“王,王爺,臣婦承認,臣婦平日裏是對琬兒凶了些,可臣婦並不敢做出傷害琬兒的事來……”
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為自己開罪。
秦姨娘不知,蘇靜琬和王爺說了多少,王爺知道多少,心裏忐忑得很。
霍清風眼眸一沉,冰冷開口,“不敢做出傷害靜婉的事來?”
秦姨娘聽著霍清風話裏的味道,害怕的咽了口口水,她張了張嘴,剛想要為自己辯解,誰知霍清風卻又開了口,“你將今晚關進暗室,不給吃喝數日,難道,這還不算是傷害嗎?”
話落,秦姨娘隻聽見“嘎嘣”一聲脆響,微微抬起頭,就見王爺手裏拿著的茶杯被他給硬生生的捏碎了!
“王爺恕罪,臣婦……”秦姨娘臉色頓時嚇得慘白。
既然王爺已經知道暗室一事,那就是說,蘇靜琬將所有事都告知給了王爺。
“秦氏,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這是殺頭的罪!”霍清風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
哪怕是在夏季,這間屋子裏都冷得如同身處於冰窖之中一般。
一聽要殺頭,秦姨娘嚇得魂兒都要掉了,她顫顫巍巍的往前跪爬幾步,想要抓住霍清風的衣角。
誰知,她的手還沒碰到霍清風,霍清風已然後退了一步,滿是嫌棄的避開了她。
秦姨娘繼續跪在地上,哭著求饒,“王爺,臣婦沒有啊王爺,臣婦怎敢傷害琬兒?這些年來,臣婦一直都將琬兒視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對待,又如何忍心傷害她?”
秦姨娘就是不承認,她有對蘇靜琬做過那些事。
秦姨娘想了想,又道:“是,是雲姨娘做的,王爺,此事與我無關啊王爺……”
為了自保,秦姨娘將罪責推脫到了她人身上。
顧清淺在一旁看著,搖頭嘖嘖了兩聲。
沒想到這個秦姨娘,如今還要去陷害別人,可真當他們都是瞎子聾子嗎?
“王爺……”秦姨娘還想開口再說什麼,霍清風卻一腳踹在了她身上,足足將她踹出去一米遠。
這一腳有多重,隻有秦姨娘自己知道。
眼下,秦姨娘的人在一旁跪著,瞧著秦姨娘這副狼狽樣,也不敢上前來,誰敢得罪了煊王?
“但凡是欺負靜婉的人,本王今日,都會一個個抓出來,絕不輕饒!”霍清風冷至冰點的聲音,讓跪在屋子裏的人渾身打著寒顫。
話落,屋子外忽然衝進來幾個持劍侍衛。
“王爺。”幾個人進來,皆是齊齊拱手,朝霍清風拜了一拜。
霍清風冷眼一掃,吩咐道:“將秦氏給本王拖出去,重打兩百大板!”
兩百大板!
秦姨娘傻了,頓時癱坐在地,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好似失了魂兒一般,怔怔的坐在那兒。
別說兩百大板,就說五十大板,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直到秦姨娘的身子被兩個侍衛架著,秦姨娘才回過神來,許是求生的欲望太過強烈,讓她力氣大的一下子掙脫開了那兩個侍衛的束縛。
狼狽不堪的又跪爬到霍清風腳下。
知道王爺不喜歡讓人碰,她便隻是跪在那兒,重重的給王爺磕了幾個響頭,鼻涕眼淚直流。
這個時候的秦姨娘,也顧不得什麼狼狽了。
她道:“王爺,臣婦知錯了,臣婦真的知錯了,還請王爺在給臣婦一次機會吧!臣婦往後,一定會好好對待琬兒的,還請王爺不要責罰臣婦啊……”
秦姨娘在蘇府裏囂張慣了,是因為蘇府沒有正室,加上秦姨娘又是這府裏最為得寵的人,所以一旦蘇長安不在府中,就會作威作福。
府裏的其她幾個姨娘,都有些忌憚她。
此刻,霍清風身形筆直的站在那兒,任憑跪在眼前的人如何求饒,他都不曾低眸去看她一眼。
如此心腸狠毒的女人,留不得。
誰讓她有事沒事,找惹誰不行?偏偏就招惹了蘇靜琬呢?
“拖下去!”霍清風擰了擰眉,下令一聲,秦姨娘的身子便再次被兩個侍衛架著,也不管她是否在哭,直接拖著她就往外走。
“王爺饒命!”這時,一道粉色身影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此人是秦姨娘的女兒,蘇月兒。
蘇月兒的出現,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顧清淺看著她,不禁微微蹙眉,隻覺得她生得與她這個年紀,有些嬌豔了。
蘇月兒是聽到了風聲才趕來的,得知王爺要處置自己的母親,她想也沒想就衝了進來。
在蘇月兒衝進來的那一刻,秦姨娘怔了怔,如今正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兒,“月兒,你來做什麼?”
秦姨娘隻有蘇月兒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疼得緊,自是不希望讓她受人欺負。這也就有了,小時候蘇月兒和蘇靜琬在一起玩兒時,蘇月兒不小心摔倒了,秦姨娘就當眾打了蘇靜琬兩巴掌一事。
蘇月兒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這便跪在地上給霍清風重重磕了個頭,“還請王爺寬恕了月兒的娘親吧,娘親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就想擋去所有罪責嗎?
顧清淺在一旁看著這個蘇月兒,覺得她實在是年紀小了,說起話來才會如此輕。
“月兒!”秦姨娘看著女兒這麼一磕頭,額頭都破了,不由心疼地喊了一聲。
霍清風冰冷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蘇月兒,朝自己的手下說道:“讓蘇長安進來。”
秦姨娘一聽蘇長安回來了,驀地瞪大了眼睛!
隻聽院子裏,傳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接著,蘇長安就被霍清風的人給領了進來,“臣,拜見王爺!”
蘇長安見到霍清風,急忙單膝下跪,拱手行禮。
霍清風看著他,“蘇大人,你可真是有一位好夫人啊!”
秦姨娘聞言一怔。
她哪裏知道,蘇長安竟會回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此時此刻,秦姨娘就算是想要為自己辯解,卻也開不了口了。
“王爺,都是臣沒有保護好琬兒,臣,罪該萬死!”蘇長安從進來起,就沒有瞧過秦姨娘一眼,而他的話,更是讓秦姨娘心裏一沉。
她定定的看著蘇長安,原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可沒有想到,蘇長安還是知道了。
“爹爹。”蘇靜琬在見到自己久違的親人時,隻覺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在這個府裏,爹爹是唯一待她好的人。
這些年裏,她被爹爹寵著,爹爹將她捧在手心裏,不讓任何人砰,任何人欺負。
“琬兒。”蘇長安在得知蘇靜琬竟在自己府中受了這麼多苦之後,心疼壞了,他將蘇靜琬抱在懷裏,聲音有些哽咽,“琬兒,是爹爹不好,爹爹沒能保護好你。這些年,爹爹讓你受苦了。”
蘇靜琬聽著蘇長安的這番話,本是忍住的淚水,一下子如同決了堤的壩一般,奪眶而出。
這些年裏,她在這個府裏所遭受到的辛酸和痛苦,似乎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看著這對父女抱在一起的畫麵,秦姨娘恨極了!
自打蘇靜琬那天起,她就很不喜歡她,因為蘇靜琬,導致蘇長安這些年裏都不再待見她了。
她有多麼深愛蘇長安,別的人根本不知道。
這些年,她雖然是蘇府的管事,可出了門,在那些貴婦人堆裏,她仍是個妾室。
所以,她一心想要爬上正室的位子。
明明已經快要接近了,可自從蘇府來了一個蘇靜琬之後,她距離這個位子就越來越遠,到現在,已經是遙不可及了。
蘇長安極為疼愛這個養女,為了這個養女,都將後院兒裏的那些姨娘給忽視了。
秦姨娘想不明白,一個養女,到底有什麼好的,竟然值得蘇長安這般做。
難道,就隻是因為蘇靜琬是淑妃的侄女嗎?
她恨,她怨,將心裏積攢下來的不滿全都撒在了蘇靜琬身上。
懷城距離皇城很遠,她也不怕淑妃知道,蘇靜琬在蘇府裏過得不好。反正蘇長安不在,蘇府裏便是她說了算。
隻要她一聲令下,府裏的人還有誰敢將她對蘇靜琬做的那些事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