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顧清淺側頭去看永杏。
永杏頻頻點頭。
顧清淺也沒打算瞞著永杏,“我給她吃了點兒毒藥。”
永杏嚇得大驚失色,“毒,毒藥?”
“嗯。”顧清淺應了她一聲,神色平靜,好像給人下毒對她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根本不足為奇。
永杏立馬坐直了身子,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她所認識的小姐,天真善良,可如今,小姐怎麼會變得如此心狠?
實在是太可怕了!
“怎麼了?”見永杏不說話,顧清淺歪著腦袋看她。
永杏下意識的往角落裏躲了躲,卻無處可躲藏。
瞧著她那一副害怕的模樣,顧清淺忍不住笑了,“騙你的,傻丫頭。你看你小姐我,像是這麼狠心腸的人嗎?嗬嗬,我不過是要給她一點兒教訓罷了。”
永杏全身的防備似是在這一刻解除了,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著自家小姐,“那,小姐您……”
“笨蛋,自然是嚇唬她的。”顧清淺戳了戳永杏的腦袋,“那藥,還不至於要了她性命。”
永杏揉了揉自己剛才被小姐戳到的地方,滿臉委屈,“哦。”
還好,小姐沒有黑化。
顧清淺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永杏,還真是會亂想。
馬車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眼下,她也不趕著去煊王府。
其實說來,哪兒有讓女子主動的道理?
總讓人覺得,她是要去倒貼,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不行不行,她還是不去了。
顧清淺張了張嘴,剛要對馬車外的人說不用去煊王府了,可這話卻堵在了嗓子眼兒裏,說不上來了。
哎,罷了罷了。
“小姐可是要買些水果給王爺送去?”永杏眼尖的將顧清淺的舉動瞧了去,往窗外看時,發現外麵有一家賣水果的小店,以為自家小姐這是要給王爺買些水果送去。
顧清淺頓了頓,才點頭,“好啊!”
於是,顧清淺挑揀了五斤蘋果,五斤香蕉。
也不管霍清風能不能吃得完,反正就是買了這麼多。
而且,她好像隻會送人這些。
馬車停在煊王府門外時,顧清淺和永杏二人各自抱著五斤水果從馬車上下來,不想剛走了幾步,卻瞧見步履匆匆的人從王府裏出來。
霍清風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外的顧清淺,他朝她走了過去。
顧清淺這時才看見,王府門外停著的一輛馬車,看樣子,霍清風這是要去皇城。
顧清淺也沒多問,將懷裏抱著的五斤蘋果遞給了他,“路上吃。”
永杏也將懷裏抱著的五斤香蕉給了葉朔。
葉朔下意識的低頭往懷中的袋子裏看了一眼,頓時傻眼了,小姐可真是會送東西呢!
這麼多水果,喂豬呢?
額,好像是在說他自己。
霍清風點頭,隨之將懷裏的五斤蘋果交給了葉朔,葉朔的身子頓時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住腳!
十斤水果啊,那叫一個重。
可他敢叫出聲嗎?
此刻,霍清風就站在那兒,與顧清淺對視了幾秒,哪怕不說話,可他在轉身之際,顧清淺卻還是看懂了他眼底裏的意思。
“等我回來。”
顧清淺目送著霍清風上了馬車,就站在那兒朝他揮了揮手,意思是說:路上小心。
霍清風身形一頓,側頭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
馬車匆匆離去,揚起一片塵土。
顧清淺不知道是什麼事,讓霍清風如此著急的去皇城,可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安。
她覺得,會不會是和太子爺有關?
“小姐,王爺為何走得這般急?”永杏上前一步,順著顧清淺的目光看去。
顧清淺搖頭,隻希望不是和太子爺有關。
顧清淺一臉失落的回了將軍府,旁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失戀了呢!
永杏知曉顧清淺心裏在擔憂些什麼,於是勸道:“小姐別亂想,興許王爺此次去皇城,隻是為了國事呢!”
顧清淺想了想,其實也不無這個道理,隻是,多多少少她都連累了霍清風,是她害的霍清風得罪了太子爺。
以太子爺的性子,怕是不會就這麼輕易饒了霍清風。
“小姐別擔心了,小姐您難道忘了,王爺可是煊王呀!”永杏又出言提醒。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事,是能夠難倒王爺的。
既然當初王爺選擇這麼做了,那王爺就一定做好了準備。
顧清淺聽了永杏的一番話後,到底心安了些,“嗯。”
或許,真的是她把事情想法複雜了,霍清風怎麼說也是戰功赫赫的煊王,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有法子應對。
正往梅棠閣的方向走著,誰知卻在半路上遇見了袁思瑤,顧清淺覺得真是應了那麼一句話,冤家路窄。
袁思瑤倨傲的站在那兒,冷眼將顧清淺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裏的鄙夷之色,讓顧清淺很是不爽。
顧清淺非常敷衍的屈了屈身,她雖然極為不願給袁思瑤行禮,可為了不讓人覺得她不知道規矩,索性就行了個禮。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不痛不癢的。
“怎麼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人拋棄了呢!”袁思瑤冷嘲道。
那笑,別提有多得意了。
顧清淺也不在意,上次,霍清風已經提醒過了袁思瑤,所以,即便是袁思瑤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再在背後做些什麼壞事。
畢竟梅棠閣裏,還有兩個霍清風的人。
如今,袁思瑤吃了癟,不敢在暗地裏做什麼,自然要從嘴上討回來。
要說幾句話,才會痛快。
“大娘的視力可真好。”顧清淺同樣冷笑了句,哪怕是嘴上功夫,她也沒有要輸的道理。
袁思瑤一蹙眉,有些聽不明白顧清淺話裏的意思,“本夫人可真是不明白,你堂堂一個大小姐,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盡是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也不怕出去丟了人。
顧清淺笑了,全然不將袁思瑤的臉色放在眼裏,袁思瑤愛什麼樣就怎麼樣,與她有半毛錢關係?
“稀奇古怪嗎?”顧清淺聳了聳肩,“清淺並不覺得哪裏奇怪了,現在的年輕人,不都這樣說話嗎?”
言下之意,是說袁思瑤老了,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
袁思瑤臉色一變,被顧清淺的這番話給氣到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平複下了心口處的那份怒火,這才緩緩開口:“清淺,本夫人怎麼說也是你的大娘,應當提醒你一句,女兒家要懂得矜持。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就已經在外麵留宿,傳出去,成何體統!”
顧清淺一點兒也不在意,反倒是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似是漫不經心道:“大娘,這事,如果沒有想要生事的人傳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吧?”
袁思瑤一噎,顧清淺所指的這個要生事的人,豈不就是在說她嗎?
想起昨個兒霍清風的話,袁思瑤還真就不敢將此事傳出去,除非是她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兒要去得罪煊王。
顧清淺這是在提醒她。
“大娘您忘了,我是因為什麼才在外麵留宿的嗎?”顧清淺攏了攏袖子,笑道,“我想這事,大娘您應該心知肚明。我並非是故意要在外麵留宿的,而是迫不得已。”
“再說了,我與清風情投意合,互相喜歡。清風是我未來的丈夫,清風要我留在他那兒,那他就自然做好了要對我負責的準備。”顧清淺淡淡的眸子掃了袁思瑤一眼,“大娘的意思,是在質疑清風的為人嗎?”
敢說霍清風為人不正,袁思瑤簡直不想活了!
果真,袁思瑤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一揮衣袖,否決了此事,“本夫人可沒有這樣說。”
顧清淺滿意的點頭,“沒有就好。”
袁思瑤瞪了她一眼。
“大娘還有事嗎?如若沒事的話,那清淺就先回去了。”說罷,顧清淺根本就不等袁思瑤開口,甩了衣袖就走。
“站住!”袁思瑤看著她如此目中無人,實在是惱火。
顧清淺應聲停下腳來。
隻見袁思瑤氣衝衝的走了過去,“顧清淺,本夫人知道你如今有王爺為你撐腰,你什麼都不怕。可本夫人也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然,你會遭到報應的。”
顧清淺“噗嗤”一聲笑了,沒想到竟能從袁思瑤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呢!
她還以為袁思瑤不知道“報應”這一說,看來,她知道呀!
可這傷天害理的事,指的不就是顧相宜那事兒嗎?
顧清淺怎會聽不明白?
“報應這種事,隻會發生在那些真正做過壞事的人身上。而我,不過是在為民除害罷了。”顧清淺非常好心的提醒了袁思瑤一句,好讓她不要將兩者之間給弄混淆了,以免被人看了笑話。
“你,你到底對相宜做了什麼?”袁思瑤的心裏害怕極了,這幾日,不管她問女兒什麼,女兒都不說。
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麼事。
可她不知道,顧清淺是用了法子才讓自己女兒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身為母親,她的心裏也隱隱透著不安。
麵對袁思瑤的逼近,顧清淺快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她可不想和袁思瑤有什麼接觸,惡心還來不及。
“沒怎麼,隻是身為姐姐,我教了她一些規矩罷了。”顧清淺百般無聊的把玩著衣袖,這輕紗上繡著的花紋,可真是越看越喜歡。
袁思瑤見她這麼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隻差沒有抬手給她一巴掌了,簡直是不要太得意!
“短短兩日,你教了她一些什麼規矩就讓她完全變了個人?”袁思瑤追問。
顧清淺懶得去看她,越是想要知道,嗬嗬,她就偏不告訴,能拿她怎樣?
不過,也足以證明,顧相宜是真的知道聽話了,這讓她很是滿意。
畢竟,這世間沒有誰是敢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的,輸了,那可就是一死啊!
“大娘想知道?”顧清淺忽然一個閃身便來到袁思瑤身側,袁思瑤本能的想要後退一步,卻被顧清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按住了雙手,使得她動彈不得。
袁思瑤隻能瞪了顧清淺一眼,那雙眼睛裏,別提有多恨了。
顧清淺毫不在意,湊到袁思瑤的耳邊,小聲說道:“如果你想要顧相宜活命的話,最好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否則,害死你女兒的人不是我,是你。”
說罷,顧清淺轉身就走,手卻在離開時,快速地推了袁思瑤一把,讓眾人以為,是袁思瑤自個兒站不穩腳。
畢竟年紀大了,加上天氣炎熱,腦一熱就有可能站不住腳。
袁思瑤身邊的丫鬟嚇得大驚失色,趕忙上前去扶,卻沒想到,顧清淺搶先了一步,用腳勾著袁思瑤將要落下的身體。
還真別說,袁思瑤挺沉的。
顧清淺蹙了蹙眉,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袁思瑤,卻不屑去伸手扶她。
袁思瑤恨不得將顧清淺給吃了!
這分明,就是在給她難堪,在嘲笑她。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大娘給扶起來?”顧清淺看向一旁還沒能回過神來的丫鬟。
“哦。”丫鬟慌忙應了聲,隨即跑上前來去扶袁思瑤,“夫人。”
袁思瑤極為不甘心的怒視著顧清淺,她自然不能拿顧清淺怎麼樣,唯有拿著府裏的下人來出氣!
“賤婢!”袁思瑤是在氣那丫鬟動作慢,來遲了,以至於讓她在顧清淺麵前丟盡了顏麵,於是一巴掌就拍在了那丫鬟白皙的臉頰上。
顧清淺往前走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過頭來。
可見,永杏將這一幕給瞧了去,嚇壞了。
如今在袁思瑤身邊伺候的丫鬟已經不是柳兒,是府裏新來的丫鬟,自然不像柳兒那麼有心眼,老實得很。
越是如此,就越是讓袁思瑤惱火!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此刻,袁思瑤將所有的氣都撒在那丫鬟身上後,心裏也覺得舒服了些許,隻是胸脯還上下起伏著。
而這會兒,顧清淺已經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袁思瑤看著顧清淺的背影,眯起了眼睛,手也在身側握成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裏也未曾覺得疼。
她心裏的憤怒,不知道要比手心裏的痛意多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