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顧清淺就瞄準了一家店,打算去嚐嚐味道。
如今多了個霍清風,隻能轉道。
於是經過那家小店時,顧清淺愣是多看了幾眼,撇撇嘴,有些戀戀不舍的邁出腳要走。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霍清風的聲音,“我看,就這家店吧。”
顧清淺轉身,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隻見霍清風已經邁著大步朝這家小店裏走了。
顧清淺一喜,忙拽著永杏跟了上去。
四個人進了這家店,顧清淺這才發現,原來樓上也是他們家的。
上了樓,顧清淺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對霍清風做了個請的手勢,“清風兄,請。”
霍清風點點頭,在顧清淺對麵的位子坐下。
“小二,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送來!”顧清淺一揮手,很是大方道。
這是她點菜的一貫方式。
“不必,點五道菜就夠了。”霍清風端著杯茶,神色平靜地開口。
顧清淺愣了愣,回頭看他,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這才對著店小二點點頭,“對,我們隻點五道菜就夠了。”
說罷,顧清淺便往牆上掛著的竹牌看去,那上麵清清楚楚的寫了這家店的數道招牌菜,“來一個醬香鴨,糖醋排骨……”
不多時,四菜一湯就被端上了桌,顧清淺從竹筒中拿出一雙筷子,整理了一下,然後雙手遞給霍清風。
霍清風明顯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了聲謝後,才將筷子給接了過來。
一旁的葉朔可是早就餓壞了,拿著筷子就夾了塊排骨吃。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顧清淺不禁有些後怕,記得上次,葉朔可是將一大桌子的菜都給吃了!
此人胃口太大,以她荷包裏的那點兒錢,養不起啊!
“葉侍衛,細嚼慢咽有助於腸胃蠕動,你吃得太快,對腸胃不好。”顧清淺說著,夾了片青菜放在他碗裏,“多吃青菜,對身體好。”
“是。”葉朔毫不含糊,直接將青菜塞進了嘴裏,又扒了幾口飯,吃得不亦樂乎!
飯後,葉朔摸著肚子下樓,這顯然又是吃撐了。
顧清淺看著他那大起來的肚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再這樣吃下去,她都擔心葉朔的肚子會突然間爆掉了。
出了這家小店,顧清淺瞧著天色也不早了,該回去了,於是轉身向霍清風二人告辭。
“清風兄,我先回客棧了,不然家裏人擔心。”顧清淺雙手抱拳。
“嗯,路上小心。”霍清風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讓葉朔著實愣了一愣。
顧清淺笑著點了點頭,這便帶著永杏往客棧走,誰知,霍清風和葉朔二人跟在她身後。
起初顧清淺也沒在意,以為是他們正好順路,可走到客棧門口時,剛要抬腳進去,乍一回頭,卻看見霍清風也正要往裏走。
顧清淺恍然,瞪大了眼睛詢問道:“莫非,清風兄也住在這家客棧?”
霍清風低眸看她,淡淡的一點頭。
顧清淺立馬扯了扯嘴角,這可真是好巧不巧。
跟在霍清風身後上了樓,顧清淺又客氣了一句,“不知清風兄住在哪兒?”
她這話,沒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客套一下。
“天字三號房。”霍清風答。
“哦,我在這邊。那,先告辭啦!”顧清淺再次抱拳,轉身就往右手邊走。
卻在這時,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清淺抬頭,就瞧見父親和母親神色焦急的往這兒走。
“爹,出什麼事了?”顧清淺眉頭一蹙,急忙上前詢問。
顧蘇城沉著一張臉。
“聽說十三小姐忽然間發起了高燒,我們正要趕過去看看。”說話的是跟在顧蘇城身後的袁思瑤,可見她一臉的焦急之色,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引得人心惶惶。
“走。”顧清淺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於是,眾人在樓梯口與霍清風碰了麵。
“王爺。”顧蘇城拱手。
“本王也要過去看看。”剛才袁思瑤的話,霍清風聽見了,這會兒也要趕去洛安侯府。
顧蘇城沒有多問,畢竟洛安侯是霍清風的皇叔,理應去看一看。
一行人上了馬車,便快馬加鞭的趕去洛安侯府。
到了洛安侯府,由府裏的下人帶領著去了十三小姐的閨房,顧清淺剛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人。
洛安侯夫人更是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
顧清淺微微瞪大了眸子,快步上前,剛要詢問十三小姐的情況,誰知洛安侯突然轉過身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頓時驚住了屋子裏的所有人,下人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唯有顧相宜和袁思瑤二人對視了一眼後,露出得意之色。
顧清淺挨了打,可把顧相宜給樂壞了。
這就是報應啊!
顧相宜得意的眸子緊盯著顧清淺,可見她挨了一巴掌後,白皙的臉頰上頓時留下了五個手指印,紅得刺眼!
此刻,顧清淺隻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耳畔處更是嗡嗡作響,可她並沒有哭,而是定定地看著洛安侯。
顧蘇城嚇得急忙上前,先是心疼的看了眼顧清淺臉頰上的巴掌印,這又拱手,想要為顧清淺說幾句好話。
誰知,他還未開口說話,洛安侯便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小女知道侯爺在氣頭上,可小女還是要鬥膽一問,十三小姐如今的病情。”顧清淺微微屈身,麵無表情道。
哪怕麵對洛安侯那一雙嗜血的眸子,她也毫無畏懼。
“你!小晚病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還我的小晚!”洛安侯怒視著顧清淺,幾乎咆哮出聲。
眼瞧著,洛安侯抬手就又要將一巴掌打下來,顧蘇城急忙將顧清淺護在身後,“侯爺,是老臣教女不嚴,侯爺若是要罰的話,就罰老臣吧。”
“哼,你以為本侯爺不敢嗎?”洛安侯厲喝一聲,隨即叫了幾個家丁進來,這一副似是吃人的模樣,恐怕會重重的罰顧清淺。
顧蘇城雖是將軍,可洛安侯卻是皇上的親堂弟,任憑他的官位再大,卻也不敢輕易得罪了洛安侯。
“皇叔切勿動怒。”霍清風上前幾步,攔在了這幾個家丁前麵。
洛安侯在看到霍清風時,先是一愣,隨即眯起了眼睛,許是還在氣頭上,哪怕是麵對霍清風,說起話來也語氣不善。
“風兒,這是我的家事,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洛安侯一甩衣袖,端著長輩的架子。
霍清風自是不敢和洛安侯抬杠,“皇叔的家事,侄兒自然不能插手。如今皇叔正在氣頭上,侄兒理解。可事情還未得知真相,皇叔這就罰人,有些說不過去。”
“哼,還用知道什麼真相?這就是真相!”洛安侯一口咬定是顧清淺推了自己女兒落水。
霍清風不以為然,隻神色淡漠,“皇叔何以見得,是她推的人?”
“就憑有人親眼所見!”洛安侯一甩衣袖,沒有好臉色給霍清風看。
對此事,他很是固執。
霍清風聽聞,微微側頭看了身後的顧相宜一眼,隻聽顧蘇城先開口詢問:“宜兒,淺兒是你姐姐,你當真看見是她推人落水嗎?”
顧相宜神色一慌,忙裝出一副委屈模樣,垂下了頭,“是,是姐姐不小心才……”
“我沒有推人。”顧清淺鏗鏘有力的說了一句。
“事發太過突然,當時十三小姐就在姐姐身邊。侯爺,還請侯爺恕罪,網開一麵,繞了姐姐吧,姐姐不是有心的。”顧相宜說著,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為顧清淺求情。
“我沒有推人。”顧清淺不管有沒有人信她,依然重複著這句話。
“父親,顧小姐和十三幾個人在後院裏玩耍,那地方本就靠近湖邊,許是十三不小心掉下去的呢!”這時,四公子也站出來為顧清淺說話。
“不小心?怎麼可能不小心?”洛安侯固執的誰的話都不肯聽。
府裏的人都知道,十三小姐是洛安侯最為寵愛的孩子,平日裏連茶水都不讓她端。如今出了事,洛安侯自是害怕得厲害。
“侯爺,您心裏著急,我做母親的感同身受。隻是,十三小姐如今還未醒過來,侯爺您何不暫且寬恕了小女,等十三小姐醒了再將事情問個清楚?”夏清荷站出來說道,“倘若當真是我女兒的錯,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任由您處置。”
一句話,擲地有聲。
夏清荷此刻說話的樣子,像極了顧清淺。
顧清淺心下感動,她看著夏清荷,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洛安侯的視線落在這幾個為顧清淺說情的人身上,他也並非是不講理的人,隻是因憤怒衝昏了頭腦,使得他隻想讓自己女兒安好,別的什麼也不想。
“大夫,小姐的病如何?”霍清風趁此機會,詢問著站在床邊,早已被嚇壞了的大夫。
大夫聽到這話,猛地回過神來,一刻也不敢耽擱,忙道:“回王爺,十三小姐許是驚嚇過度而引起的高燒不退,草民已經試過許多法子都沒有用。”
眼下,大夫也是急壞了,畢竟一直高燒不退,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樣的高燒,即便是大人也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可他也是沒了法子,這會兒也是心急如焚。
顧清淺眸子一沉,似是想到什麼,於是向洛安侯請示,“侯爺,小女有退燒的法子,還請侯爺給小女一點時間。”
顧清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由一愣,下人們更是麵麵相窺。
如今大夫都沒了什麼法子,顧清淺一介女子又有何法?
洛安侯眉頭深蹙,眯起了眸子看著顧清淺,顯然不相信她所言。
顧清淺一臉堅定,似是有信心能夠讓十三小姐好起來,“侯爺,請讓小女一試,十三小姐如今高燒不退,再不施救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皇叔,不如讓她一試。”霍清風上前一步,說道。
他相信顧清淺。
洛安侯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先是看了看霍清風,這又看向洛安侯夫人,隻見她點了點頭。
“好。”洛安侯有氣無力的吸了口氣,到底是看在霍清風的麵子上,才沒有多加為難。
洛安侯夫人不論在什麼事情上,都顯得穩重,她上前幾步,扶著洛安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即便看向顧清淺。
雖沒有說話,可她眼神裏的意思顧清淺卻看得明白。
“我需要白酒。”
眾人聞言一愣,以為顧清淺會有什麼好的法子,誰曾想竟是用白酒!
下人們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一眼洛安侯夫人,見她點頭,這才有人去拿了瓶白酒來。
“還請侯爺和夫人帶大夥兒先出去,我需要用白酒,給十三小姐擦拭身子,另外,我還需要一個丫鬟來幫我,熱水也要不間斷送來。”顧清淺不慌不亂的交代著。
洛安侯本想要說什麼,卻被洛安侯夫人給攔著。
洛安侯夫人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屋子裏的下人,等到下人們先退下,霍清風才帶著葉朔離開。
屋子裏的人都出去後,洛安侯夫人留下來一名丫鬟幫助顧清淺,並按照她所交代的,熱水不斷有人給送去。
而外麵的人則是焦心的等著。
“娘,你說這賤人當真有法子治好十三小姐嗎?”
一群人中,顧相宜和袁思瑤是在這兒等著看戲的。
顧相宜看著府裏的下人忙進忙出,實在是不敢相信,顧清淺有本事能讓十三小姐的燒給退了。
這連大夫都沒了法子,一個什麼都沒學過的人,又怎麼會這些?
若顧清淺當真有本事,那她怎麼不去開家醫館?
待在將軍府裏,豈不是可惜了嗎?
“你沒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嗎?說不好,她當真有那個本事。”袁思瑤也是猜測,畢竟,如今的顧清淺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她變了,變得厲害了許多。
所以,袁思瑤不由猜測,倘若眼前的人真是顧清淺,那麼在她失蹤的一個月裏,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這些東西,又是誰交她的?
一個人,不可能變化如此快,如此之大,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