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霍知意的肚子發出聲音。
此刻,她就裹著床被子坐在椅子上,這個時候的她不僅餓,還很冷。
哪怕她已經喝了好幾杯熱茶,可都無法填飽她的肚子。
一天沒吃東西,她餓壞了,於是,她的視線情不自禁的就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兩盤菜上,人在饑餓的時候不管吃什麼都是香的,所以這會兒,她也不覺得那兩盤菜難以入口了。
她現在餓的都快要瘋了!
即便飯菜已經涼了,可她還是衝過去,抱著碗就狼吞虎咽起來!
她從未發現,原來素菜也是這麼好吃。
因為饑餓,這個時候的霍知意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她隻想要填飽自己的肚子。
吃飽喝足以後,霍知意才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滿足。
第二天早上,早飯隻是一碗白粥和一小碟的鹹菜,霍知意也學聰明了,她沒有還要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於是她什麼話也沒說,端著那碗粥就喝了個幹淨,這一點倒是嚇到了來送飯的宮人,要知道她昨天來給公主送飯,公主說什麼也不肯吃,不過……公主昨晚上好像吃了她送來的晚飯?
宮女收走了空盤子和空碗,離開後,屋子裏再次隻剩下霍知意一個人。
喝了一碗熱粥,霍知意才覺得身上沒那麼冷了。
一夜過後,霍知意的臉色一下子就憔悴了許多,她裹著被子坐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好似失了魂一般,整個人都呆愣愣的。
……
一早,霍清風就去上朝了,顧清淺在吃過早飯後,就打算去大殿等霍清風下朝,不想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拓拔夕婭。
拓拔夕婭在看到顧清淺的時候,勾起了嘴唇,她朝顧清淺走了過去,打了聲招呼:“煊王妃。”
顧清淺停住腳步,回以一笑,“汐妃娘娘,真是好巧啊,你也出來散步?”
拓拔夕婭點頭,“嗯,在屋子裏悶得慌,於是就出來走走。”
顧清淺點了下頭,隨即又突然想起什麼來,視線就看向了對方的手,“對了,汐妃娘娘你的手……”
被顧清淺這麼一問,拓拔夕婭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手,她笑道:“哦,隻是一點小傷口而已,不礙事的,已經上了藥。”
顧清淺點了下頭,“嗯,近來可不要碰水了,當心傷口感染。那個,如果汐妃娘娘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顧清淺抬腳就要離開,她與拓拔夕婭不熟,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隻是在她剛要走的時候,卻被拓拔夕婭給叫住了:“煊王妃請留步!”
聞言,顧清淺隻能又收回了腳,她抬眸,看向拓拔夕婭,就見對方好像有點糾結的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十分的幹淨,莫名的就能給人一種好感。
顧清淺看著拓拔夕婭,在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拓拔夕婭糾結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那個,不知煊王妃這會兒可有空?”
顧清淺皺了皺眉,她不知道拓拔夕婭為何會這樣問。
拓拔夕婭知道顧清淺這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於是笑了笑,說道:“我想請煊王妃到我宮裏一坐。”
從昨天,顧清淺幫過拓拔夕婭之後,拓拔夕婭就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裏。
他們西域人都是知恩圖報的,若是她不做點什麼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怕是她這心裏也會不好受。
顧清淺自然知道對方邀請她到她的宮裏一坐,是因為昨天她幫了她的事,本來她是要去等霍清風下朝的,但是對方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忍心拒絕,就點頭答應下來。
顧清淺不是多話的人,這去月夕宮的路上,倒是一句話也沒有和拓拔夕婭說。
可奇怪的是,即便不說話,她也不覺得尷尬。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對拓拔夕婭,顧清淺並不排斥,像這樣一個絕世的美人兒,她喜歡還來不及,又怎麼能說排斥呢?
進了月夕宮,拓拔夕婭帶著顧清淺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先是對著顧清淺做了個請的手勢,“煊王妃請坐吧!”
“還是汐妃娘娘先坐吧。”顧清淺客氣道。
這哪兒有她一個王妃比宮裏的妃子要先坐下的規矩?
西域人的性子向來直爽,所以拓拔夕婭也就沒有讓來讓去的,她點了下頭,就在一旁坐下了。
拓拔夕婭給顧清淺的感覺很親民,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不知怎的,顧清淺是越發的喜歡這位西域公主了。
這時,莫莫和七七拿來了西域才有的點心和茶水,這是拓拔夕婭用來招待客人的唯一方式了。
因為顧清淺曾幫過拓拔夕婭,所以莫莫和七七兩個人對她的態度十分的恭敬。
顧清淺回以一笑。
“煊王妃,這是我們西域的點心和茶水,煊王妃不妨嚐嚐。”說著,拓拔夕婭就親自給顧清淺倒了杯茶。
“汐妃娘娘,倒茶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怎麼能親自動手呢?”顧清淺接過了茶杯,就這麼端著。
拓拔夕婭笑道:“煊王妃客氣了,在我們西域可沒有這麼多的規矩。”
話落,莫莫也站出來說道:“是啊王妃娘娘,我們西域的規矩可沒有你們中原這麼多,這麼麻煩,而且這人心呐,也是摸不著的。”
莫莫素來膽大,而且性子直,所以才會毫無顧慮地說出這番話來。
興許是一種感覺吧,煊王妃給她的感覺很好呢!
顧清淺在聽了莫莫的話後,不由皺了皺眉,“哦?這話要怎麼說呢?”
莫莫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見主子沒有阻攔她,她才開口道:“就拿公主來說吧,表麵上是一套,這背地裏又是一套,枉我家主子真心待她,沒想到她的心卻這麼狠!奴婢就覺得奇怪了,我家主子也沒得罪過公主呀,可為什麼公主要那樣害我家主子呢?”
拓拔夕婭倒是沒想到莫莫會這麼說,她看向莫莫,語氣裏帶著幾分責備之意,“莫莫……”
被自家主子這麼一說,莫莫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直口快,說錯了話,她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頭。
顧清淺端著茶杯喝了口茶,然後就笑了,“她那個人啊,就是這樣的,無緣無故就會針對一個人。”
莫莫好像聽懂了顧清淺話裏的意思,她在瞬間瞪大了眼睛,“難道王妃娘娘您也曾被公主欺負過?”
顧清淺唇角的笑意更大了,“應該說,她每次都被她自己給氣得不輕!”
拓拔夕婭見到顧清淺的這副模樣,不禁與莫莫和七七二人對視了一眼,她們幾個都愣住了,沒有想到煊王妃和公主會合不來。
隻聽顧清淺又道:“汐妃娘娘,這次還好你看清楚了她的真麵目,以後離她遠點兒就行了,她這個人啊,鬼點子多得很!”
莫莫眨巴了一下眼睛,“王妃娘娘,您和公主很熟嗎?”
顧清淺搖頭,“不怎麼熟,我倆可以說是死對頭了。”
莫莫更加疑惑了,她撓了撓頭,不知道顧清淺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清淺笑著說:“我第一次進宮的時候,也被她找過茬。”
莫莫和七七對視了一眼,二人齊齊出聲:“找茬?”
顧清淺喝了口茶,然後才看著莫莫和七七二人,點了下頭,“嗯。”
“王妃娘娘,這找茬是什麼意思啊?”莫莫和七七二人臉上一臉的疑惑。
感覺王妃娘娘說的話好深奧啊!
轉頭間,就看到拓拔夕婭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顧清淺隻好放下茶杯,咳嗽了下,說道:“這找茬就是,找麻煩的意思。”
拓拔夕婭與莫莫她們幾個人聽了,這才了然的點了下頭。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莫莫像是學到了什麼大學問一樣。
顧清淺“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莫莫在想什麼,在想明白後突然就說了句:“王妃娘娘您說話可真幽默!”
不得不承認的是,莫莫很喜歡顧清淺,就從對方不像公主那樣端著一副公主的架子時,她就喜歡上了。
顧清淺笑的眉眼彎彎,“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莫莫和七七兩個人在聽了這話後,臉上的笑容不禁更大了。
看來她們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這位煊王妃是真的平易近人,很好相處的!
這時,七七不由開了口:“王妃娘娘,我們公主在這宮裏也沒什麼朋友,難得公主和您聊得來,不知道王妃娘娘您可能和我們公主做個朋友啊?”
七七很清楚自己公主在這宮裏太需要一個朋友了,而煊王妃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有時候,這感覺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顧清淺愣住了,她沒有想到七七會這麼說,她轉頭,看向了拓拔夕婭,就見到拓拔夕婭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這……她若是拒絕了,豈不是犯了大錯嗎?
“好啊!”顧清淺爽快的答應下來,“能和汐妃娘娘做朋友,是我的福氣呢!”
拓拔夕婭開了口:“煊王妃,你以後喚我夕婭就好了。”
她不喜歡“汐妃“二字,每次有人這樣喊她的時候,她都覺得這是在提醒她,她已經成這了古月國皇帝的妃子的事實。
這一刻,顧清淺從拓拔夕婭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傷心,不難猜想,其實她是不願意做什麼妃子的吧?
“那我以後叫你小婭好了,你也別再叫我煊王妃了,我叫顧清淺,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顧清淺說道。
她也不太習慣有人喚她煊王妃,會感覺怪怪的。
拓拔夕婭笑著點了下頭,“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淺好了!”
顧清淺愣了一下,旋即點了下頭,“好!”
叫她小淺的人很少,除了孟軻以外就沒有別的人了,倒是沒有想到,拓拔夕婭也會這樣叫她。
不過,這隻是一個稱呼罷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什麼叫投機,顧清淺在和拓拔夕婭坐了一會兒後,發現她們兩個越聊就越停不下來了。
她們兩個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聊個沒完。
中午的時候,拓拔夕婭邀請顧清淺在月夕宮裏用膳,這會兒顧清淺也不想回去了,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吃著西域才有的美食,顧清淺那叫一個滿足呀!
“想不到西域的飯菜這麼好吃!”顧清淺由衷的誇讚道,“怎麼辦,我都想天天來你這兒蹭飯了!”
她都不想回煊王府了好嗎?
月夕宮裏有這麼多好吃的,她哪兒舍得走啊?
“嗬嗬,隨時歡迎!”拓拔夕婭爽快地說道。
她巴不得顧清淺來她這兒蹭飯呢!
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交了個朋友的,而且有個人陪自己一起吃飯也很有胃口,這是她來中原這麼久以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然而,這溫馨的氣氛卻並沒有持續太久。
“皇上駕到!”這時,院子外傳來宮人的聲音。
拓拔夕婭在聽到皇上來的時候,她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她久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走出去迎接,“臣妾參見皇上!”
拓拔夕婭很恭敬的給皇上行禮,而她乖巧的模樣,則更加讓皇上喜歡了。
皇上勾起嘴唇,大步走過去,親自扶著拓拔夕婭起來,“愛妃不必多禮,起來吧!”
話落,皇上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顧清淺,不由皺了皺眉,“清淺也在這兒呢?”
皇上不免有些吃驚,他未曾聽說過顧清淺與拓拔夕婭認識不啊?
皇上這次來,也是聽到了霍知意一事,才忍不住趕過來看看拓拔夕婭的。
顧清淺點頭,“嗯,是汐妃娘娘邀請兒臣來的。”
聞言,皇上挑了挑眉,不免更加吃驚了,“哦?”
然後,皇上就看向了拓拔夕婭,隻聽她說道:“也不知怎的,臣妾從見到煊王妃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煊王妃。臣妾在這宮裏也沒有什麼朋友,就想著能和煊王妃做個朋友。”
皇上在聽了這話後,才了然的點了下頭,他又看向了顧清淺,“嗯,你們年紀相仿,自然能聊得來,既然這樣,那清淺你以後可要多來月夕宮陪陪汐妃啊!”
顧清淺點頭答應下來,“是!”
即便皇上不這麼說,她也會這麼做的,和拓拔夕婭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她能感受到,拓拔夕婭是很想家的。
這就跟女兒遠嫁,從此以後不知道何事才能再見到娘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