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王妃大難不死一事,很快就在城中傳了開來,隻是百姓們的反應十分的淡定。
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就引起了什麼軒然大波,就像是,他們早已經見慣了皇家事一般。
他們誰都知道,皇家事情多,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
所以,百姓們也就隻是聽聽罷了,誰都沒敢說什麼,他們該幹嘛就幹嘛,絲毫不因為此事受到什麼影響。
而皇城裏的風平浪靜,難免讓顧清淺有些意外。
這也太淡定了吧?
不得不說,老百姓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宮裏的這些人好太多了!
對於此事,皇上也沒有再追究,得虧了淑妃之前一直都在幫顧清淺說著好話,不然,顧清淺肯定要因為這件事在皇上心裏落下個不好的印象了。
皇上哪裏會知道顧清淺都在王府裏經曆了什麼才會離開的呀?
在皇上看來,顧清淺之所以離開王府,那就是因為她一時的衝動!
是不懂事的行為。
顯然,因為這事在皇上心裏留了根,所以要休妃一事,也隻能日後再提了。
其實休不休妃對顧清淺來說都沒什麼,反正王婉婉現在已經被囚禁在了玉芙閣,想出也出不來,如今又跟休沒有休她,又有什麼樣的區別呢?
而對於袁思瑤一事,皇上到底是給了袁思宏麵子的,特地去找了太後。
隻是說起袁思瑤這個人的時候,太後她老人家就犯迷糊了,“誰是袁思瑤?袁思瑤是誰啊?”
皇上:……
在麵對自己母後滿是疑惑的眼神時,他竟是無言以對!
皇上咳嗽了下,開了口:“母後,袁思瑤就是丞相的妹妹啊!”
太後皺起眉頭,“丞相又是誰?”
皇上:……
難不成母後是得了老年癡呆?
“母後,您真不知道丞相是誰了嗎?”皇上試探性地詢問。
他想要知道,母後是不是真的老年癡呆了。
太後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頭,“不記得了。”
皇上:……
好吧,母後到底上了年紀……
不過這事,他又該怎麼和母後說呢?
“怎麼了?皇帝想和哀家說什麼?”太後疑惑的看著皇上,眨巴了一下眼睛。
太後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除非是有人真的惹到了她老人家,否則的話,她老人家又怎會罰了袁思瑤?
皇上隻能提醒著太後:“母後當真不記得,因丞相的妹妹不小心衝撞了您,所以您罰了她嗎?”
太後這才想起來皇上說的人是誰,“哦,原來那家夥是丞相的妹妹啊!”
皇上抽了抽眼角。
什麼叫那家夥?
“皇帝你不知道,那家夥是如何對哀家不敬的,什麼叫不小心衝撞?不小心會把哀家趕出將軍府嗎?那家夥,實在是沒有一點善心可言,以貌取人也就罷了,嘴還那麼毒。哀家不過是撤了她將軍夫人的位子,讓她回去麵壁思過罷了。”
“怎麼,她是找她哥哥訴苦了嗎?”
說起袁思瑤這個人,太後就滿心的不舒服。
這個女人的心腸不是一般的黑,她老人家隻是將她關在了靜思苑那種地方,已已經是她老人家網開一麵了。
卻沒想到,這女人不但不識好,還在背後想著法兒的想要出去。
這也就罷了,還把自己說的那麼冤枉,就像是她老人家很霸道似的。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她老人家可算是見識到了。
皇上聽的迷迷糊糊的,怎麼母後說的和丞相不一樣?
“母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上問道。
太後瞥了皇上一眼,隨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你想聽啊?”
皇上:……
他當然想聽了!
“嗯。”皇上點了下頭。
太後似是來了興趣,她茶也沒喝,就將茶杯放下,“這可是皇帝想聽的,並不是哀家在向皇帝告狀。”
這話,得先說明白了才行,不然讓自己兒子以為她老人家是在告狀就不好了。
多大的人了,還告狀呢?
她老人家不要麵子的哦?
皇上無奈了,他隻能像是哄小孩似的哄著太後:“母後放心,朕一定不這麼認為。”
太後眯起眼睛,狐疑的看著皇上,“真的?”
皇上點頭,“真的!朕還敢騙母後您嗎?”
太後撇了撇嘴,“難道皇帝沒有騙過哀家嗎?”
皇上:……
明顯心虛了。
“好了母後,兒臣自知有錯,答應過要常來陪您的,但都沒有做到。”皇上自然知道太後指的是什麼事。
這些年來,這麼簡單的事他都沒有做到。
太後哼了聲:“原來皇帝還知道這事兒呢?哀家還以為,皇帝忙於國事給忘了呢!”
本來呢,這事兒不提起還好,一提起就有點心酸了。
若自己兒子隻是忙於國事,她老人家還能夠理解,隻是,自己兒子忙完了國事首先去找的就是他後宮裏的那些妃子。
看來她這個當娘的在他心裏,到底是沒有分量的。
有些事越想就越發的心酸,太後都想要哭了!
皇上在聽了太後的這番話後,頓時啞口無言了,他不知道下麵要怎麼說才成。
想起他這些年來對母後的疏忽,的確太不孝了。
隻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錯誤,還來得及嗎?
這麼想著,皇上垂下了眼簾,一副自責的模樣,“母後怪兒臣也是應該的。”
瞧著自己兒子認真認錯的模樣,太後很滿意。
母子之間哪兒有什麼隔夜仇呢?
“好了,哀家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以後有沒有心,就要看你了。
後半句話,太後沒有說出來,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如果聽者有心,自然會想到。
皇上抿緊了唇,“兒臣保證,以後一定會來多陪陪母後的!”
皇上也是到了這會兒才幡然醒悟,母後老了,是最怕孤獨,最需要人陪的。
皇上的這番話,太後自然喜歡聽,她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在維持著她的驕傲,不讓自己兒子看出她的軟弱來。
殊不知,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心疼。
“那麼,若是哀家受了欺負,你要如何做啊?”太後開了口。
皇上點頭。
太後開始抱怨了:“皇帝不知道,當初那家夥是如何冤枉哀家偷了東西的,把哀家當成了小偷!而且還讓人來打哀家!你說,哀家這麼一大把老骨頭了,能承受得住被人打一頓嗎?”
皇上一聽這話,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什麼?”
皇上沒有想到,袁思瑤竟是這麼心狠!連個老人家都不肯放過!
“若不是有清淺護著哀家,怕是哀家的這身老骨頭早就碎了!”到了這個時候,太後都不忘在皇上麵前說起顧清淺的好。
太後知道,皇上不大喜歡顧清淺,畢竟因為淑妃的那件事還耿耿於懷。
雖然說淑妃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是對顧清淺的那份喜歡卻是藏不住的,這也讓太後很是欣慰。
不管怎麼樣,她老人家都不會相信,當初推淑妃下水的人是清淺。
這孩子都可以對一個未曾蒙麵的這般好,又怎麼會心狠到去做這種事呢?
可惜,淑妃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然的話,定是能將那個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還好這段時間裏,淑妃已經慢慢的接受了他們,不再那麼害怕了。
大概是因為她知道,他們都不會害她吧?
所以,才慢慢的卸下了防備。
想到淑妃,太後就不禁歎了口氣,淑妃這輩子太苦了,難免叫人心疼。
可以說,若是沒有清淺的出現,風兒的心結也就打不開了吧?
總之,現在這樣的發展是最好的,她老人家都不知道,如果沒有清淺,她老人家在這深宮裏,怕是就沒有什麼朋友了吧?
也是到了後來太後才發現,她與淑妃很投合,兩個人隻要坐在一起,就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而這一切,都虧了顧清淺,這丫頭簡直就是福星!
“這個袁思瑤,竟有如此大的膽子?”皇上怒的一拍桌子。
太後被拉回了現實,她看向滿臉怒容的皇上,點了下頭,“皇帝不知道,哀家當時都被嚇壞了!”
皇上:……
從自己母後口中聽到“嚇壞了”幾個字的時候,他有點懵。
母後您也會被嚇到嗎?
怕是門外的那兩個侍衛,武功都不及您吧?
“母後您確定?”皇上不置信地問。
太後不知道皇上為何會這樣問,她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什麼確不確定?”
“沒什麼。”皇上沒再提這事,怕自己母後會不高興。
“皇帝你說,哀家隻是撤了她將軍夫人的位子,讓她麵壁思過去,難道不是哀家已經很仁慈了嗎?”太後端正了態度,說道。
皇上立馬點頭,“是,母後您已經是輕罰了。”
太後哼了聲:“那麼,皇帝還要向那個心腸狠毒的女人說好話嗎?”
皇上:……
他好像沒有說過什麼好話吧?
袁思瑤衝撞太後一事,本來是要重罰的,可是皇上又不想得罪了袁思宏,一時間不免為難起來。
“哀家知道你為難,本來這事哀家已經處理了,可是哀家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是惡人先告狀,皇帝你說好不好笑?”說著話,太後就笑了。
她老人家心裏清楚得很,袁思宏是不能夠輕易得罪的,到底是有功勞的大臣,而且坐與丞相之位,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又怎麼能罰了丞相?
“別忘了,哀家也是一位母親。”太後明白皇上的心思,她也不想為難了他,“放心吧,此事哀家會去找丞相說明的,相信他會理解哀家的。”
皇上:??
母後您不是不知道丞相是誰嗎?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哀家?”太後有些嫌棄的看著皇上,隻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皇上想著,或許人老了就是這樣的吧?時好時壞的,興許這會兒母後還記得丞相是誰,再過一會兒就又給忘了也說不定。
“也好。”皇上表示讚同的點了下頭,眼下,也隻好這樣了。
……
這天,袁思宏剛下朝,正準備出宮,就被一名小宮女給攔了下來,“丞相大人,太後有請。”
袁思宏愣了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他也猜到了太後請他是因為什麼事了。
袁思宏虧跟在小宮女身後,七彎八繞之後來到了禦花園。
而此刻,太後就坐在涼亭底下。
袁思宏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拱手向太後行禮,“老臣參見太後!”
太後在聽了袁思宏的話後,才像是才發現地上跪了一個人,低眸看向他,倒是也沒有叫他起來,端著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吹的袁思宏那叫一個冷啊!
他在地上跪了半晌,也沒有聽見太後說什麼話,於是抬起眸來,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太後一眼。
聽說,太後的耳朵不太好使,有時候難免會聽不見有人在說話。
於是,袁思宏就又說了句:“老臣參見太後!”
這一次,袁思宏把聲音放大了些,好讓太後能夠聽見。
隻見,太後皺了皺眉,旋即開口道:“你的聲音這麼大,哀家的耳朵都快要被你給震聾了。”
說著話,太後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茶杯在碰到桌麵的時候,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袁思宏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太後生氣了,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去看太後,“太後恕罪,老臣不是故意的。”
此刻,太後的一雙眸子緊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那個人,沒再開口,也沒有叫他起來。
袁思宏就一直這麼跪著,這會兒子他也不敢說話了,隻等著太後開口。
可又等了好一會兒,等得他腿都麻了,太後還是沒出聲。
太後就是故意的。
怎麼,袁思瑤那樣對待她,她老人家還不能在袁思宏這裏出口氣了嗎?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太後才開了口:“好了,起來吧。”
說罷,太後便轉頭看向一旁的宮人,“賜坐。”
宮人搬了張椅子過來。
“謝太後賜坐!”袁思宏謝了恩,才走過去。
就在他剛一掀袍子,準備坐下的時候,就聽見太後開了口:“怎麼也不拿個墊子來?就這麼坐著,是想凍著丞相嗎?”
太後這話是對著宮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