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還不醒?”
醫館裏,顧清淺看著躺在床榻上,已經昏睡了兩天的月秀。
從那天起,月秀就一覺睡到了現在還沒醒過來,也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
可即便是睡著,月秀都會很害怕的喊著:“別過來!別碰我!”
此刻,顧清淺就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下巴倚靠在桌子上,斜眼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這都兩天了,月秀一直都在重複著同樣的話,聽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若不是月秀現在的狀態不好,還不能送回王婉婉身邊,也就不會在這醫館裏待著了。
而霍清風也知道了他不在王府的時候,發生在顧清淺身上的事情。
霍知意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都覺得,隻是將霍知意扔在臭巷子裏,都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這次若不是有來寶,那一劍下去的話,後果霍清風連想都不敢想!
實在是太可怕了!
當初聽著來寶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霍清風都還在後怕。
此刻,霍清風看著麵前這個根本就沒有將那回事給當成是一回事的女子,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有勇氣。
霍清風歎了口氣,並沒有去看躺在床榻上的人,他開口道:“興許是被嚇的。”
聞言,顧清淺挑了挑眉,讚同的點了點頭。
霍清風這話說的有道理!
可是,月秀一天不醒,她就沒辦法把她給送回到王婉婉身邊啊?
不是說她們主仆兩個感情深厚,像是親姐妹嘛?
顧清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場好戲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又有了動靜,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傷心,且帶著點兒恨意,“主子,你為什麼要把奴婢推給他們?為什麼……”
這話說到最後的時候,月秀已經哭了起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呐!
而顧清淺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一樣,驀地就瞪大了眼睛!
她與霍清風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即便都不說話,卻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顧清淺眯起了眼睛,“看來事情比我想的還有意思。”
這麼說來,王婉婉當時的的確確是和她們在一起的,但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呢,王婉婉為了自保,不惜將自己所謂的“好姐妹”給推了出去。
這倆人的感情可真好!
因為來寶受了傷,躺在醫館裏,霍清風也就和顧清淺留在了醫館。
霍清風知道,顧清淺是一定要等著來寶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才肯回王府,所以他也要留在這兒陪她。
說白了,霍清風根本就是個妻奴!
……
月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了,在第三天的時候,月秀在夜裏忽然就發起了高燒,也是到了今日高燒才退下去。
隻是在月秀大病了一場之後,顧清淺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月秀傻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顧清淺是一臉懵逼的。
她原本還指望著她們主仆二人互相撕逼呢,可如今月秀傻了,怎麼去找王婉婉?
“大夫可有把握治好她?”顧清淺抱著一絲希望,問著大夫。
“這……”大夫看了看月秀的情況,陷入了為難的境地。
這人都傻了,還能治好嗎?
大夫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顧清淺隻能皺眉看著那個坐在床榻上,正抱著枕頭,開心的玩耍著的女子。
如今,月秀醒是醒了,可這醒來卻和沒醒來都是一樣的。
“得,這人傻了,又怎麼指證王婉婉?”顧清淺也很無奈。
本來是等著看場好戲的,可如今,這場戲怕是看不成了,而王婉婉也會繼續逍遙法外。
反正沒人指控她的罪行了,她之前對月秀做過什麼,也就不會有人知道。
就在顧清淺頭疼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忽然就看向了她,歪著腦袋,仔細的在看著,然後“啊”的一聲,害怕的抱緊了懷裏的枕頭,身子哆嗦著,一個勁兒的往後靠,嘴裏說道:“壞人,別過來……”
顧清淺:……
這是什麼情況?
她與霍清風對視了一眼,顯然,霍清風也感覺到有些奇怪,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月秀。
還沒等顧清淺反應,隻聽月秀又說道:“主子,你為什麼要丟下奴婢?為什麼要將奴婢推給他們?”
顧清淺眯了眯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她快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兩隻手握著月秀的肩膀,逼迫對方看著自己,她問著月秀:“我是誰?”
月秀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很聽話的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顧清淺,旋即就像是認出顧清淺一般,麵色一喜,“姐姐?”
顧清淺:……
誰是你姐姐?
不要亂認親好不好!
月秀開心的就要去握顧清淺的手,卻被顧清淺躲開了。
月秀手裏落了個空,頓時就委屈的看著顧清淺,“姐姐不要月兒了嗎?”
聽到“月兒”這個名字,顧清淺看向她,“難得你還記得自己名字。”
可是把她喊成姐姐,她就很不樂意了。
她們有關係嗎?
本來,顧清淺將月秀安置在這醫館裏,就已經是她的仁慈了,沒想到這個月秀醒來以後還亂認親戚。
她才不想和月秀做姐妹呢!
月秀就好像聽不懂顧清淺說的話一般,愣愣的看著她。
看著如今月秀的這副模樣,顧清淺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到底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初,月秀可是幫著王婉婉做了不少壞事,這也算是她的報應了吧。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報應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有些狠了。
“看她這樣子,也是時好時壞,不過……她並沒有忘記之前發生的事。”霍清風的一句話,提醒了顧清淺。
顧清淺看了月秀一眼,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那件事好像給她心理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即便是傻了,她也還記得那件事。”
“被自己一心視為姐妹的人拋棄,她能不傷心嗎?”
……
顧清淺與霍清風從月秀的房間裏出來,又去了來寶那兒。
顧清淺才剛一進門,來寶就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看著顧清淺笑道:“夫人您看,小的已經好了!”
“哦?真的好了?”顧清淺麵色一喜,她剛要走過去,誰知就被霍清風握住了手。
這個小心眼兒的男人。
來寶點頭,“嗯!小的感覺已經好多了!夫人,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家?”顧清淺猶豫了。
她怎會不知道,來寶身上的傷是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好的?
隻是這家夥這麼急著回王府,是怕浪費她的錢吧?
有這麼一個人為自己著想,顧清淺心裏是很感動的。
來寶在看了一眼霍清風之後,才點了點頭。
說實話,來寶很怕霍清風。
在煊王府裏,沒有誰是不害怕王爺的,隻因王爺每日都沉著張臉,讓誰都不敢靠近。
“不行。”顧清淺一口就拒絕了來寶,“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暫時還不能回去。”
來寶顯得有些失落,“夫人,小的真的已經沒事了,不用再住在醫館裏了。”
他是真的覺得他沒事了。
如果不做太大的動作的話,他是扯動不了後背上的傷口的,也就不覺得疼。
顧清淺狐疑的看著來寶,態度堅定,“不行,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來寶:……
他是真的不想待在醫館裏了。
這時,霍清風開了口:“你救夫人有功,就留在醫館裏養傷吧,本王會派人來照顧你的。”
這也算是為了答謝來寶。
霍清風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
顧清淺沒想到霍清風會這樣說,她愣了愣,回頭看向他。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辦起事情來總是那麼周到,都不用她來費腦筋了。
顧清淺覺得這個法子甚好!
“嗯,風風說得對,你就安心留在這裏養傷吧,不用擔心破費什麼的,風風有錢!”顧清淺說著話,就一巴掌拍在了霍清風的肩膀上。
這似乎是她已經習慣了的一個動作,想改也改不掉了。
可正是因為這個動作,才讓人覺得她為人很灑脫不是嗎?
如今,霍清風都這麼說了,那來寶也隻有領命,選擇安安心心的在這裏養傷。
為了不打擾來寶,顧清淺與霍清風走了出去。
隻是剛一走出去,霍清風就咳嗽了下,然後小聲的開了口:“淺淺,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當著讓人的麵喚為夫那兩個字?”
顧清淺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聽不懂霍清風的話一般,“哪兩個字啊?”
“就是那兩個字。”霍清風瞧著顧清淺是真的想不起來,不禁有些急了。
顧清淺再次眨巴了一下眼睛,“哪兩個字啊?”
霍清風:……
他再次咳嗽了下,然後壓低了聲音,“風風。”
這話是貼在顧清淺耳邊說的,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讓她覺得癢癢的。
顧清淺忍不住笑了,“怎麼了?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可愛啊!”
她說的都是實話,她是真的覺得“風風”這個名字很可愛。
霍清風:……
“你不喜歡?”顧清淺忽然湊過身去,眯起眼睛,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
霍清風慫的趕緊搖頭,“不是。”
看著霍清風的反應,顧清淺這才滿意了,“那就是喜歡了。”
霍清風抿了抿唇,抬眸瞅了顧清淺一眼,用著商量的口氣說道:“淺淺,以後能不能在沒人的時候再這樣喚為夫?”
顧清淺忽然間覺得霍清風這較真兒的模樣很可愛怎麼辦?
“如果我說不行呢?”顧清淺抱著胳膊,態度十分堅定,“我喜歡這樣叫,不行啊?”
顧清淺端著一副“我樂意”的模樣,看著有點兒不好招惹的樣子。
霍清風隻能妥協了。
好吧,隻要他家淺淺高興就好!
……
霍清風的辦事效率相當快,當天就安排了人來照顧來寶。
顧清淺也就放心了。
走的時候,顧清淺不放心的囑咐了幾句,這才和霍清風離開了。
瞧著顧清淺這般擔心別的男人,霍清風心裏酸酸的。
顧清淺就像是沒察覺到空氣裏彌漫的那股子酸味兒,並不搭理霍清風。
記得以前,霍清風很傲嬌,一言不合就生悶氣,她還得好聲哄著。
自打離開了王府,以為她還像以前那麼好欺負嗎?
她現在就要逆轉乾坤,讓他主動來哄她!
顧清淺也不說話,就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這麼一來,反倒是霍清風先沉不住氣了。
“淺淺。”霍清風小聲的喊了一聲。
顧清淺沒好心情地說道:“幹嘛!”
霍清風:……
怎麼這麼凶?
霍清風忽然間就不敢招惹他家淺淺了怎麼辦?
看來以後說話還要先思考下才能說出口。
霍清風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說道:“沒什麼。”
顧清淺“哦”了一聲,就繼續看著窗外。
……
王府裏。
這些天,霍知意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隻是自從霍知意以為自己被人玷汙了之後,整個人都鬱鬱寡歡的,不愛笑了。
這些天,王婉婉也一直在裝可憐,她向霍知意說,她找不到月秀,這些天都是茶不思飯不想的。
霍知意也被王婉婉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給騙了,以為王婉婉說的都是真的。
此刻,王婉婉就守在床邊,她像是有什麼話剛說,卻又一臉的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霍知意在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後,便開口問她:“表姐,怎麼了?”
王婉婉抿了抿唇,看了看霍知意,然後垂下了眼簾,搖了搖頭。
殊不知,王婉婉越是這樣,霍知意就越是覺得有事兒。
霍知意主動握住了王婉婉的手,說道:“表姐,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王婉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正了正神色,一臉認真的開了口:“公主,這件事我一直覺得古怪,你難道不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了嗎?”
霍知意一聽這話,頓時就眯起了眼睛,“表姐的意思是……”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公主你想啊,咱們傷了她的人,她能不找機會報複咱們嗎?”就算是說這樣的話,王婉婉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