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抬頭,小心的瞄了一眼霍清風身邊的那個“男人”,這才發現,那“男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女兒家才有的氣質。
她當初還以為這“男人”是個娘娘腔呢,卻沒想到竟是個女的!
想起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就像是兩巴掌生生打在了自己臉上!
尷尬的都沒臉見人了!
那宮女就弄不明白了,明明是個女人,幹嘛非要扮成男人?
這不是有病嗎?
到底是自己的人,霍知意總是要為自己人討個說法的,“三哥,不管怎樣,事實是,你的這位夫人打了我的人!你看看,都打成什麼樣兒了?到底是個姑娘家,這若是毀了容,以後還怎麼嫁出去啊?”
霍知意說的就跟真的一樣,在霍清風麵前扮演著一個好主子的角色。
霍清風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個正捂著臉,可憐巴巴的在哭的宮女,卻也就隻是一眼,然後就直接把那宮女給忽略掉了。
他沒有問那宮女任何話,而是問著顧清淺:“怎麼回事?”
霍清風有他自己的原則,他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人,倘若這事真是顧清淺的不對,那一切責任就由他來承擔好了。
顧清淺撇撇嘴,“我剛從外麵回來,正準備去書房找你,結果剛一轉身就和這宮女撞上了。我後背又沒長眼睛,怎麼可能知道身後有人?”
這個時候,顧清淺已經忘記了要演戲,她也懶得演了。
而且,演戲這東西也是要看她心情的。
“那麼,到底是誰撞上了誰?”霍清風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他回頭,看向了霍知意,好似這話是在問她一般。
霍知意眼神閃爍,不敢去看霍清風的眼睛,隻因對方的眼神兒有些嚇人。
不過,真相已經很清楚了。
就像顧清淺說的,她的後背沒有長眼睛,又怎會知道身後有個人呢?
霍清風是故意這麼問的,他的目的,無非是想讓霍知意看清楚,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
“本王會賠你一盒血燕的。”說完,霍清風便不再多言,牽起顧清淺的手就走。
霍知意:……
所以,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一盒血燕就將她打發了?
“三哥,她動手打了人,那就是她的錯!她必須要道歉!”霍知意上前一步,對著剛要轉身離開的霍清風說道。
聞言,霍清風腳下一頓,他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女子。
顧清淺知道他想說什麼,她聳了聳肩,說道:“她嘴裏不幹淨,我隻是在教育她。”
顧清淺說的輕描淡寫,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罵她可以,但絕對不可以罵她母親!
一旦有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斷然不會輕饒了那個人!
兩巴掌,已經算是輕的了!
“難道這就是你可以打人的借口嗎?”霍知意全然不相信顧清淺說的話。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睜著眼在說瞎話!
顧清淺的麵色十分平靜,“她罵我娘了,公主,若是有人罵你的娘,你會不生氣嗎?”
霍知意一噎。
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罵她的母後?
顧清淺又開了口:“公主,我隻是打了她兩巴掌,已經算輕的了。我雖然是從鄉下來的,可也不能以貌取人吧?難道鄉下人就不會發脾氣嗎?難道鄉下人就應該被人欺負嗎?”
霍知意被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她隻能幹瞪著顧清淺。
說來也是奇怪,這個女人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她是犯病了還是沒犯,搞得她心中忐忑,都不敢靠近了。
“公主可以看不起我們鄉下人,但是,我要提醒公主一句,我們鄉下人也不是吃素的!我們比誰都能分得清黑白!”顧清淺也不怕會被霍知意記恨,反正,她們之間的恩怨已經數不清了。
丟下一句話,顧清淺就挽著霍清風的胳膊,說道:“相公,我們走!”
霍知意也沒有上前阻攔,她就站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顧清淺他們二人遠去的背影,握成拳頭的手不由更緊了幾分,“這個女人,到底瘋沒瘋?”
這女人瘋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像極了顧清淺,一樣的囂張!
眼看著霍清風他們走遠了,王婉婉才收回視線,看向了正在生氣的霍知意,她知道她心裏很不爽,但她不介意在這個時候添油加醋。
王婉婉走上前,挽住霍知意的胳膊,說道:“好了公主,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我看這個女人啊,又犯病了,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
有時候,你越是幫著一個人說好話,就越會讓人反感!
而王婉婉就是吃準了這個,才故意在霍知意麵前這樣說。
一句不是故意的,再次點燃了霍知意心中的怒火,“我還真是看不出,她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有什麼精神分裂嗎?想必是病得更厲害了吧?”王婉婉似是無心說出來的一句話,卻在小心打量著霍知意的臉色。
“厲害?”霍知意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了王婉婉。
對啊!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這個女人不是有瘋病嗎?那她就讓這個女人瘋得更厲害些!
最好擾亂她的心智,讓她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個瘋子!
哼,她倒是要看看,到時候霍清風還會不會喜歡這樣一個瘋子!
“行了,起來吧,誰讓你走路不長眼的?”霍知意低眸,看了一眼那個還跪在地上,捂著臉頰在哭的宮女,沒好氣地罵了句。
這件事理了虧,那宮女自是不敢再說什麼,她雖然心裏不甘心,卻也隻能聽了霍知意的話,從地上站了起來,低垂著腦袋,不敢抬起頭來,生怕會被公主責罵。
霍知意瞥了她一眼,揮了揮手,“退下吧。”
宮女一愣,沒想到公主會不責罵自己,心裏還是有點小意外的,不過她也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領了命,又收拾好了地上的東西,這才退了下去。
看著那宮女遠去的背影,霍知意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蠢貨!”
眼下,沒人敢出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知道公主正在氣頭上,是以,沒有誰吃飽了撐的敢招惹公主,他們都主動把自己化為了空氣。
“公主,咱們還要出門嗎?”王婉婉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她在心裏揣測著,霍知意應該沒什麼心情出門了吧?
“要!怎麼不要了?”霍知意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婉婉一愣。
顯然沒有想到,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霍知意還有心情出門。
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霍知意就將她從外麵買回來的一包瘋藥交給了自己身邊的宮女,要那宮女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偷偷的將瘋藥放在顧清淺喝的藥裏。
這一夜,霍知意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正好見那宮女也從外麵回來了,於是霍知意急忙問她:“怎麼樣?”
“公主請放心。”
一句話,就讓霍知意高興壞了,她一拍手掌,說道:“好!”
那麼接下來,她就等著那個女人像隻野狗似的發瘋了!
一旁的王婉婉看著霍知意這般高興,麵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她自然知道霍知意讓人在那個女人的湯藥裏下了瘋藥。
似乎是有了經驗,在沒有親眼所見之時,王婉婉還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高興,萬一那個女人沒喝那碗藥該怎麼辦?
來寶去給顧清淺送藥的時候,顧清淺正在和霍清風說:“相公,昨晚我惹了公主,你可得保護我!”
來寶腳下一頓。
這一大早的,就吃了把狗糧啊!
“好。”霍清風在看著顧清淺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寵溺。
此時此刻,來寶隻覺得空氣都是甜的,有點齁。
“夫人,該喝藥了。”來寶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端著碗走了過去。
一聽說要喝藥,顧清淺就愁得慌,這一天要喝三次藥,她感覺自己都快成藥罐子了!
顧清淺委屈巴巴的看向了霍清風,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用著商量的口氣說道:“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喝?這幾天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在喝藥,也忌嘴了,沒吃什麼辛辣的食物,可是如今我嘴裏都是苦的。我答應你,就今天一天不喝藥好不好?”
反正喝了藥也沒感覺有什麼用,她就是易上火的體質,就算不吃辛辣的食物,也照樣會上火。
喝了幾天藥,不但沒什麼用,反而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了,這是上火更厲害的征兆吧?
但,這樣的話她不敢和霍清風說。
霍清風早就發現了顧清淺眼睛裏的紅血絲,於是直接就給拒絕了,“不行。”
顧清淺撅起了小嘴,“這藥根本就不管用,喝了也是白喝!”
她這是在為自己不喝藥找借口,霍清風又怎會不明白?
隻是,霍清風也認為這藥不管用,不然前些天眼睛裏還沒有紅血絲呢,怎麼今兒個就有了?
霍清風猶豫了下,才對著來寶說道:“讓葉朔去請大夫來。”
來寶看了看托盤上的藥,“王爺,那這藥……”
是喝還是不喝呢?
顧清淺眼巴巴的看著霍清風,在等著他的回答。
當然了,她希望是不喝!
霍清風在看到顧清淺亮晶晶的小眼神兒時,拒絕的話哪裏還說得出口?
“不喝了。”霍清風到底是拿顧清淺沒了法子,有的時候,這個女人比小孩子還要難哄。
聽到可以不喝藥了,顧清淺那叫一個興奮啊!
終於說服了霍清風,可真是不容易!
……
霍知意一直都讓人注意著顧清淺的消息,直到有宮女來報,說是葉朔急急忙忙的出了王府,去找大夫了,霍知意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這麼說來,那瘋藥已經起作用了?
這麼好的戲,她可不會錯過!
“表姐,走,咱們去看好戲!”霍知意拉著王婉婉的手就往外走,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顧清淺發瘋的樣子了!
這一路上,霍知意腳步輕快,她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隻是去了以後,霍知意卻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而那些下人也和平時一樣,安分守己的站在那兒,看著根本就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
霍知意不禁皺了皺眉。
不應該啊!
那個女人喝了瘋藥,如今這個時辰也該發瘋了,怎麼這裏的人一個個的都這麼淡定?
難道說……那個女人暈了過去?
如今想來,也就隻有這個原因了。
“三哥!”霍知意帶著王婉婉走進屋子的時候,本是要往內室的方向去的,卻在大廳裏就看到了霍清風與顧清淺兩個人。
隻見,他們二人正若無其事的坐在那兒,而那個女人,更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閑心,正吃著一塊桂花糕。
霍知意:……
這是什麼情況?
敢情她急匆匆的趕過來,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
和她的想的完全不一樣!
不應該啊,這個女人喝了瘋藥,怎麼一點兒瘋都沒發?
察覺到霍知意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顧清淺不禁皺了皺眉。
這家夥,老是盯著她做什麼?
顧清淺撇了撇嘴,然後就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塊糕點,隨即遞了過去,對著霍知意說道:“公主要吃嗎?”
霍知意:……
本公主跑到這兒來,可不是來吃點心的!
顯然,對於霍知意這麼個不速之客,霍清風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他放下茶杯,看向門口處站著的兩個人,神色淡漠。
霍清風沒有說話,似在等著霍知意開口。
霍知意自然不會告訴霍清風,她來這兒,是為了看他視如珍寶的那個女人發瘋了。
霍知意帶著王婉婉,很自然地走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她看了看身旁空落落的桌子,說道:“三哥不讓人準備茶水嗎?”
霍清風看向了一旁站著的來寶,示意來寶去沏壺茶來。
很快,來寶就拎著剛沏好的茶回來了,他十分小心的為霍知意與王婉婉二人倒了杯茶,這才退到了一邊。
霍知意隻掃了一眼那杯茶,嫌棄的沒有要喝的意思,這種茶,她看都看不上,更別說是喝了。
霍知意環顧了下四周,然後才開了口:“三哥府上怎麼就隻剩下這種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