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清淺迫不及待的樣子,紅夫人不禁搖了搖頭,有些羨慕的勾起了唇角。
果然,這戀愛中的小女人就是不一樣!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顧清淺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想到之前小廝說的,他已經等候多時了,怕是再等下去,他的耐性就要全無了吧?
這麼想著,顧清淺就收回了視線,然後抬腳往樓下走。
殊不知,在她下樓的那一瞬,坐在樓下的人也在同一時間抬起頭來,往她的方向看來。
他就這麼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走到近前。
顧清淺抬起眸來,瞄了霍清風一眼,想要看看他有沒有生氣。
隻見他麵色平靜,看不出生氣的跡象來,她這才鬆了口氣。
到底讓他在樓下等了這麼久,若說心裏沒有愧疚的話那是假的。
這事兒如果換做是她的話,恐怕早就沒什麼耐心了。
也不知,這個男人是怎麼過來的……
這麼想著,顧清淺的視線就落在了霍清風麵前的那壺茶上,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他該不會,就一直坐在這裏喝茶了吧?
那得多無聊啊?
此刻,顧清淺心裏的那份愧疚更深了。
她咳嗽了下,走過去坐下,開了口:“你來了?”
聞言,霍清風俊眉一挑,有些不喜歡顧清淺這樣與他說話,顯得陌生。
見霍清風沒說話,顧清淺又抬眸,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葉侍衛,詢問道:“怎麼不點些東西吃?”
說著話,顧清淺就看了霍清風一眼,旋即又看向了葉朔。
隻見葉朔在偷瞄了一眼霍清風之後,就垂下了頭,一副委屈的模樣。
他能不委屈嗎?
大早上的就來了,結果卻是隻坐在這兒喝茶了,自家王爺也不點什麼東西吃,他的肚子早就開始抗議了好嗎?
隻是自家王爺沒說什麼,做屬下的自是不敢抱怨。
可憐的葉侍衛,也就隻有喝茶來充饑了。
瞧著葉朔一臉委屈的模樣,顧清淺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餓了,於是她喚來小廝,正要點幾道菜吃,紅夫人的聲音卻突然從身後響起:“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做幾道菜送來?”
小廝不敢怠慢了,趕緊應下,退了下去。
顧清淺回頭,就見紅夫人走了過來,然,隻是在桌前站定,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紅夫人淡淡地掃了霍清風一眼,便對著顧清淺說道:“小丫頭,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可別委屈了自己。”
顧清淺:……
為什麼她覺得紅姐姐話裏有話呢?
她想,大概是因為霍清風在這裏坐了一上午,都沒有點東西吃的緣故吧?
顧清淺也納悶了,這男人怎麼不點東西吃呢?難道他不餓嗎?
她突然間想起,他之前有胃病,平日裏定是要多注意才行,特別是早上的時候,一定要吃些熱乎點的東西。
而且茶水是涼的東西,他一大早怎麼能喝茶呢?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紅夫人在丟下一句話後就去忙了,顧清淺也是在這個時候,一把奪過霍清風手裏的那杯茶,瞪著他!
端著一副大人的態度,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般,開口道:“你的胃好了嗎?不知道茶水是涼性的東西嗎?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不知道照顧自己呢?”
雖是責備的話,卻不難聽出當中的關懷之意。
聽著顧清淺的這番話,霍清風心裏是暖的,他感動的看著她,薄唇輕啟,“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他就想個孩子般,聽話的向她保證。
顧清淺愣了愣,沒想到霍清風會這麼聽話,隻讓她覺得臉上一熱,下意識的就避開了他的目光,眼睛往四處看去。
很快,小廝就將飯菜端了來。
顧清淺禮貌的朝那小廝笑了笑,小廝便立即紅了臉,然後下意識的往霍清風身上看去,見他沉著一張臉,也沒敢在此處久留了,將東西放下後,撒腿就跑了。
而這一切,顧清淺自然都看在了眼裏,她知道,這個小心眼兒的家夥又胡亂吃起了飛醋。
於是,她瞪了他一眼,特意給他夾了一塊肥肉放在他麵前的碗裏,開口道:“別整天板著一張臉好嗎?像是別人欠了你錢似的。”
葉朔在聽了這話以後,咬著筷子,抬眸看了霍清風一眼,對顧清淺的話表示讚同,可他又不敢表態,也就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支持顧清淺了。
霍清風敏銳的察覺到了葉朔的目光,他一個眼神過去,就嚇得葉朔趕緊收回了視線,端著碗,快速的往嘴裏扒了兩口飯,再用餘光偷偷觀察著自家王爺的神色。
此刻,顧清淺隻覺得葉朔傻得有些可愛,禁不住笑了。
葉朔不知道顧清淺在笑什麼,不禁疑惑的看向了她。
葉朔渾然不知,是因為自己有些呆傻的模樣,才引得顧清淺發笑。
顧清淺忍不住說了一句:“葉朔,你這麼可愛,永杏知道嗎?”
她單手托著下巴撐在桌上,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看著葉朔,此刻,她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醋壇子。
葉朔:……
他瞬間就感覺氣氛變了,變得可怕!
於是,他在咽了咽口水之後,才慢慢的轉頭去看自家王爺,就見對方的臉色比方才更黑了,那眼神,恨不得要將他的骨頭給拆了一般!
葉朔趕緊收回了視線,不禁打了個哆嗦,看來,此地還是不能夠久留啊!
眼下,葉朔連飯也不敢吃了,他做出一副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來一般的樣子,把碗放下後就站起身來,對著霍清風開了口:“公子,屬下去看看馬兒吃飯了沒!”
說完,就已經撒腿溜了。
顧清淺看著葉朔跑遠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大了,然,她此刻還沒有察覺到霍清風的異樣。
她發自內心地說了句:“葉侍衛真的是太可愛了有木有!”
霍清風的臉色更黑了,雖然心裏很不舒服,可他又不敢說些什麼,怕惹得顧清淺不高興了。
他伸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顧清淺麵前的碗裏,說道:“淺淺,多吃點。”
顧清淺的視線還在葉朔方才離去的地方,沒有收回來,她在聽了霍清風的話以後,點了下頭,卻是看也沒去看霍清風給她夾的菜,直接夾起來就吃了。
霍清風:……
他自認為自己長得英俊瀟灑,到底哪裏比不上葉朔這個家夥了?
“可愛嗎?”霍清風不開心地說了句。
然,顧清淺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不開心一般,轉頭看向他,點點頭,“嗯!很可愛啊!”
顧清淺一臉的天真無邪。
霍清風垂下了眼簾,“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愛的?”
顧清淺:……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他,他吃醋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怎麼辦,她好像停不下來了,就是想要戲弄這個男人。
顧清淺的眼睛轉了轉,旋即勾起了唇角,她故意湊了過去,看向了葉朔方才離開的地方,說道:“男人怎麼就不能可愛了?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整天板著一張臉啊?”
說著話,顧清淺撇了撇嘴,滿臉的嫌棄。
霍清風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他想起葉朔平日裏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再與不苟言笑的他這麼一對比,好像差距就出來了。
這時,隻聽顧清淺又開了口:“這人呢,就是要多笑笑才有親和力,才讓人覺得容易接近,你也不想總是有人防著你吧?”
顧清淺竟說大實話。
她也是為了他好,總不能去到哪兒都板著一張臭臉吧?
這樣很容易得罪人誒!
“而且,你笑的時候特別帥!”顧清淺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霍清風聽了這話,終於有了幾分動容,他不易察覺的勾起了唇角,心裏甜滋滋的。
看著他笑了,顧清淺才暗暗吐了口氣。
不容易啊……
“你有沒有聽過,笑一笑十年少?”顧清淺又給霍清風夾了塊肥肉,如果說之前她是無意的話,那麼這一次未免太有意了。
她也是一番好心,畢竟,他這段時間真的消瘦了不少,得多吃點兒肥肉補補才是。
當然了,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她不喜歡吃肥肉,所以才將瘦的那一塊給掰了下來,將剩下的扔給了霍清風解決。
方才她夾給他的那塊肉,她見他吃了,她才又給他夾了一塊。
有了試探,成功之後也就開始放肆了。
霍清風沒有浪費了顧清淺的一番心意,他夾著碗裏的肥肉就放進了嘴裏,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來,也就無法讓人知道,他是喜歡吃,還是不喜歡吃。
對他來說,隻要是顧清淺夾給他的,不管好不好吃,他都會吃。
他這人比較笨,不會哄女孩子,也就隻能用這樣的方法。
隻要他家淺淺高興就好。
這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愛的那個人,每天都開開心心。
“現在聽過了。”霍清風很老實的說。
額……
顧清淺咳嗽了下,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就被霍清風給打斷了,“淺淺,你難道忘記了,你曾說過,我隻許對你一個人笑的嗎?”
顧清淺:……
她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
她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嗎?”顧清淺試探性地詢問。
霍清風用眼神告訴她,是有的。
顧清淺:……
她仔細的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她怎麼記得,好像是他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呢?
顧清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隻覺得自己的記憶大不如從前了,大概是因為被某個人給寵的緣故,導致她越來越懶,以至於懶到連事情都想不起來的地步。
忽地,她悟出了一個真諦,那就是,不管這個人怎麼樣,千萬千萬不能夠寵著,不然遲早有一天會廢掉的!
顧清淺抽了抽嘴角,麵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她總不能跟這個男人說,她想不起來了吧?
瞧著對方一臉的認真,並不像是隨口說出來的話,她既不好否認,也不能承認。
她似乎……還沒有這麼霸道吧?
如今,她也隻能嗬嗬幹笑了兩聲,眼角的餘光一瞥,立馬給霍清風夾菜吃,“喏,這道菜特別好吃!你,多吃點兒!”
不遠處,紅夫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上滿滿的都是羨慕。
然而,卻在這時,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紅夫人頓時皺起了眉頭,循聲望去,就見到一樓的一桌客人麵前碎了一地的殘渣碎片。
有人這麼一鬧,頓時就吸引了無數人循聲望去。
此刻,顧清淺夾菜的動作也是一頓,她看向聲音的來源,就見到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位子,有兩名壯漢麵色陰沉的坐在那兒。
就在眾人看過去的同時,他猛的一扔手中的筷子,拍桌而死,深邃的眼睛開始在四處搜索起來,似是在找什麼人。
“這家酒樓的老板呢?讓她出來!”那站起來的一名壯漢凶巴巴地開了口。
他們腰間所佩戴的長刀,讓人看了就害怕,所以他們周圍的客人都被嚇得躲得遠遠的。
見這人惡劣的態度,顧清淺眯起了眼睛。
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兒幹,想要找點麻煩。
這樣的人,她見多了。
她也不會認為,見多識廣的紅姐姐會在這個時候躲起來,不敢出來見人。
顧清淺回頭,就正好與紅夫人對視上,找人,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紅夫人在與顧清淺對視了一眼之後就移開了視線,顧清淺眼睛裏的意思她也自然明白,隻是,顧清淺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
就在壯漢四處搜索這家酒樓老板的身影時,隻見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美麗女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她抬眸的那一瞬,他隻覺得一道寒光閃現,凍得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當這壯漢意識到自己竟會被一個女子給嚇得慫了的時候,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再次上湧!
真是可笑,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害怕區區一個女人呢?
隻是,這女人雖看著年輕,但她的一雙眼睛裏卻飽含著曆經風霜之後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