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要,合適嗎?
還有,這男人是幹嘛用的?
顧清淺眨巴了一下眼睛,滿臉的天真無邪,“姐,你咋這麼摳呢?”
不就是隻玉鐲子嗎?
紅姐姐難道還缺這麼一隻玉鐲子?
紅夫人皺了皺眉,她看了看顧清淺,又看了看霍清風,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於是,她鄙夷的瞥了霍清風一眼,在她看來,一定是她家小丫頭看中了一隻玉鐲子,而這個男人不肯給她買,所以她家小丫頭才會來找她這個姐姐。
到底是誰摳啊?
做姐姐的,自然是要為自己妹妹出頭了,不過一直隻玉鐲子罷了,這男人要不要這麼小氣?
顯然,在沒有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紅夫人,誤會大了。
紅夫人看向那個默不作聲的男子,開了口:“我說你,是不是虐待我家小丫頭了?怎麼我家小丫頭想要隻玉鐲子,你都不給買?”
聞言,霍清風挑了挑眉,他隻覺得紅夫人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他何時不給他家淺淺買玉鐲子了?
霍清風表示自己很無辜。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解釋什麼,誰知道,紅夫人卻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開口道:“我說小夥子,你這樣欺負我家小丫頭可不好啊!”
霍清風很無語。
他什麼時候欺負淺淺了?
這女人也竟是睜著眼說瞎話!
霍清風不禁看向了顧清淺,臉上寫滿了“冤枉”二字。
顧清淺:……
她被他這麼一看,不心虛是假的。
可是,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顧清淺也沒有想到,她隨口說的一句話,竟會給霍清風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她能說她是無心的嘛?
顧清淺勾了勾唇角,勉強對著霍清風笑了笑,大有安撫之意。
見她如此,霍清風的心才算是放下了,那接下來就沒他什麼事兒了吧?
對於此事,霍清風並不想與紅夫人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對方都隻會抓著此事不放,非要把一盆髒水潑到他頭上才行。
對於這種不講理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予理會。
此刻,瞧著霍清風神色淡淡,根本就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紅夫人隻覺得心口一堵,呼吸都不順暢了。
“誒,你沒聽見我說話嗎?”紅夫人兩手叉腰,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了,她現在的模樣,頗有一副要打一架的架勢。
此刻,坐在一旁的顧清淺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她心知,若是她再不站出來為他說話的話,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於是,顧清淺將還沒有碰到嘴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咳嗽了下,對著紅夫人開了口:“那個,姐姐,你誤會了。”
紅夫人一皺眉。
什麼叫他誤會了?
紅夫人不解的看著顧清淺,在等著對方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說法。
忽然間,顧清淺被紅夫人這麼盯著,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
為什麼她有一種,紅姐姐要找她算賬的錯覺?
顧清淺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說道:“姐,你好像轉移話題了。”
這個時候,顧清淺不得不提醒對方一句,免得對方還在光明正大的裝傻,試圖欺騙她這個單純善良的小丫頭。
也不知是不是被叫“小丫頭”多了,讓顧清淺有一種自己越來越小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被人寵著的緣故吧?
時間長了,是會被寵壞的!
紅夫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的視線在顧清淺和霍清風身上來回遊走,最後才明白過來,這是小丫頭心疼她家相公了,所以站出來為他家相公說話了。
哎,到底是個重色輕姐的家夥!
她突然間就在小丫頭身上看不到什麼未來了怎麼辦?
紅夫人的眼睛轉了轉,旋即抱起了胳膊,說道:“你們這一場夫唱婦隨的戲,演得可真不錯啊!”
紅夫人話裏有話。
顧清淺無辜的聳聳肩,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紅夫人,開口道:“姐,妹妹冤枉啊!”
紅夫人勾了勾唇角,旋即一巴掌拍在了顧清淺身上,“小丫頭,你這麼光明正大的向姐姐討要玉鐲子,真的好嗎?”
和顧清淺相處的時間長了,也就受到了顧清淺的影響,所以有時候說起話來,口吻都是一樣的。
顧清淺單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著紅夫人,眨巴眨巴眼睛,“之前不是姐姐說,我想要什麼,姐姐就會讓人買回來嗎?姐,你的記性未免也太不好了吧?”
紅夫人聽了這話,抽了抽嘴角。
細細想來,好像她是說過這樣的話。
顧清淺又繼續說道:“姐,既然做不到,你就不該給人家希望不是嗎?我不過是想個玉鐲子罷了,姐姐你舍不得買就算了,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紅夫人:……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她有點聽不懂小丫頭在說什麼呢?
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有點跟不上他們年輕人的想法了。
此刻,顧清淺不再說話,她垂著眼簾,把玩著手裏的那個茶杯,清秀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而她的樣子,更像是生氣了。
紅夫人無奈了。
繞來繞去,怎麼事情回到她的頭上來了?
怪隻怪她剛才說話太急,還沒有經過大腦就給說出來了。
這麼想著,她便偷瞄了顧清淺一眼,她現在想要反悔還來得及嗎?
“好像……姐姐是說過這麼一句話哈?”紅夫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下,說這話的時候,不禁又瞥了霍清風一眼。
想到自己剛才的做法,小丫頭一定以為她是想要反悔了。
隻是……鐲子什麼的,不該是自己相公送好些嗎?
顧清淺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開口道:“我都要走了,難道姐姐連個紀念品都不給我嗎?”
想到自己就快要離開柳城了,顧清淺滿心的不舍。
可即便不舍,她也還是要離開的,因為回去以後,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離別”二字,說出來是有多難啊?
這是顧清淺第二次體驗到離別的那種痛苦,她也想留在柳城,可條件不允許。
她也沒有本事去說服這個小女人,跟她一起走。
哪怕到了現在,顧清淺都沒有告訴紅夫人她的身份,她也沒打算告訴她,想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雖然說,紅夫人早就已經知道顧清淺有一天會離開,可當顧清淺真正說起的時候,她還是愣了一下。
相處了這麼久,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她又如何舍得小丫頭離開?
隻是,小丫頭早晚都是要跟著她相公回家的不是嗎?
這時候,即便是想開玩笑,卻也笑不出來了。
紅夫人有些傷心地說道:“什麼時候走?”
她沒有說些要留她下來的話,隻因她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
有些人,留是留不住的,既然如此,那就幹脆不要說些挽留的話,以免兩個人傷心。
顧清淺不禁轉頭看向了霍清風,就聽他開了口:“三天後。”
聽了這話,顧清淺才從霍清風的那張俊臉上收回視線,回過頭來看著紅夫人。
說到離開,她們都很不舍。
其實這樣的話,顧清淺早就想說了,隻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於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友情,甚至於是親情,她發現,她已經放不下了。
此刻,顧清淺因為的話,氣氛也在一時間變得沉悶起來。
紅夫人握住了顧清淺的手,緊緊的,生怕對方會溜走了一般,“姐姐知道了,姐姐,一定會送你一份禮物的,好讓你時時刻刻都想著姐姐。”
她最怕的,莫過於離別了。
雖然她曾有過自私的想法,想要留小丫頭下來,哪怕養她一輩子,她也養得起。可她似乎忘記了,小丫頭已經成了家,不是她想留,就能夠留下的。
她這輩子,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家”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自從她在遇到了小丫頭以後,對“家”的渴望就更深了。
可她知道,這個願望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
她很羨慕小丫頭。
顧清淺聽著這番話,心裏一陣酸澀,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眶裏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在強忍著,才不讓眼淚流出。
顧清淺點了下頭,兩個女子一時間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此刻,一旁的霍清風瞧著一臉不舍得離開的顧清淺,不禁垂下了眼簾,他忽然間有一種,自己是個壞人,竟是去拆散了她們。
霍清風固然知道,顧清淺重情重義,所以要走了,她心裏是很難過的。
可是身為她的夫君,他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紅夫人嫌霍清風在這裏礙事,於是直接拉著顧清淺就上了樓,將他一個人丟在了樓下。
霍清風也不生氣,隻讓她們兩個上樓去好好談談心事。
顧清淺就被紅夫人這麼拉著上了樓,一進屋,紅夫人就將顧清淺帶到了屏風後麵,然後從梳妝台上抱著一個精致的雕花盒子,走到顧清淺麵前,打開。
顧清淺愣了愣,看了一眼那盒子裏堆滿的首飾,已經猜到了紅夫人這麼做的目的。
隻見紅夫人勾唇笑道:“姐姐呢,也沒什麼東西好給你的,這些首飾,就當做是姐姐彌補給你的嫁妝好了。”
這是她應該做的,而她最後悔的事,莫過於沒能早點找到小丫頭,以至於錯過了小丫頭身穿嫁衣,風風光光嫁人的日子。
顧清淺心裏更加酸澀了,她往後退了半步,擺了擺手,婉拒了紅夫人,“姐姐,這些首飾我不能要。”
她在平日裏雖然是沒臉沒皮了些,可真正要她收的時候,她卻不敢收了,也不能收。
她這人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更何況這些首飾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她又如何能收呢?
而且,紅姐姐一路走來也不容易……
“怎麼了?你難道是嫌棄這些首飾不好?”紅夫人一向是個有什麼話就敢說的人,她見顧清淺不肯收她的東西,以為是顧清淺看不上。
紅夫人抱著盒子的手鬆了鬆,“也是,你大概不缺這些。”
紅夫人從霍清風身上那獨有的氣質就能夠看出,這個男人的身份不凡,所以,她也沒有去問顧清淺他們的身份。
出門在外,有些事自然是要注意的。
瞧著紅夫人失落的模樣,顧清淺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她抿了抿唇,才開了口:“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這東西我真的不能收。我也知道姐姐是為了我好,怕我今後吃苦,想要給我點私房錢,日後受了欺負出來也不會被餓著,我懂,我都懂……”
她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也感覺到了那種被姐姐保護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想要一個哥哥,可是現在,她覺得,有一個姐姐不知道要比哥哥強多少倍!
姐姐是無法被人超越的!
紅夫人不禁被顧清淺說的這番話感動了,濕了眼眶,破涕而笑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
兩個人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說了很久很久。
如今要走了,兩個人也都敞開了心扉來說話,好似要將以前沒有說過的,全都說出來才甘心!
而顧清淺也從紅夫人口中得知了她的真實姓名。
“林清越……”顧清淺不禁念了一句這個名字,覺得好聽得很。
“嗯,我以前是沒有名字的,這個名字也隻是陪伴了我一段時間,每當有人問我名字的時候,我都想不起來了。”紅夫人的記憶不禁又回到了過去,她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名字是李言起的。
其實她不是忘了,而是不想提起。
顧清淺像是想到了什麼,開了口:“那,姐姐後來之所以叫紅夫人,是不是和姐姐喜歡穿一身紅色有關?”
紅夫人心裏在想什麼,顧清淺很清楚,大概是因為她們兩個都被感情傷過,所以更能夠讀懂彼此的心吧?
雖然說,她現在和霍清風和好了,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很幸福,到底那個家裏,還有另一個女子呢!
她即便是想忘,也忘不掉。
然而她心裏的這個苦,她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隻能憋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