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哪兒錯了?

唐心悅……至於唐心悅,她看著秘書那一臉相當喜悅,甚至不是看到勝利曙光,簡直就是看到已經勝利的表情覺得相當無語。

……沒想到顧子晏手下培養出來的秘書,還有這麼天真可愛的。

秘書也是著急忙慌的,沒動腦子,才有這麼一出。

環境太險惡了。這種情況下,搬出總統,簡直好像看到了通往成功的捷徑。

他當然也知道,總統根本不可能一句話就讓事情消弭。

但是現在,提到總統,能做什麼呢?

唐心悅正開口想要告訴他,突然閉上嘴,老僧入定狀。

把秘書弄得鬱悶,自己都被吊起胃口了,又這樣……

唐心悅也不是存心不告訴他的,隻是這事兒,涉及到顧子晏並不像宣之於口的過去。她也還是緘口不言的好。

這個時候,顧家已經是一片肅殺景象。

顧海誌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盛天的股東大會就在眉睫之間。

他一向性情溫和軟弱,就連兒子做了錯事都相當軟弱的他,在這件事情上終於相當強硬的摔了一個杯子。

“怎麼回事!你們這又是在鬧什麼?我給子晏的東西,你們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搶?”

顧正遠坐在位子上,緘口不言。

顧錦川一副感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吊兒郎當的,待爺爺的態度都輕慢許多:“爺爺,瞧您這話說的。什麼搶?大哥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

顧海誌氣的臉都通紅:“你瞧瞧你!你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咒你大哥嗎?”

顧家二叔一向秉守中庸之道,隻是現在也忍不住了。顧子晏都這麼長時間沒有露麵了,這個樣子了老爺子還想著他,還以為他那個寶貝孫子能夠繼承他的家業呢!

他也不跟往日似的做個應聲蟲牆頭草了,如今兒子登位指日可待,他脊梁都筆直筆直起來:“爸!錦川說的雖然過了一點兒,但是也沒錯啊。子晏現在狀況不好,這是路人都知道的事情,還是要早作打算呐!”

顧正遠笑著看他這個好弟弟的表演。就衝他這個釋放自我的樣兒,這麼多年老二得多憋屈啊。可是誰讓他自己沒本事啊?沒本事的人,活該憋屈著。

現在這個時候,恰是他作壁上觀的時機。隨便說點兒什麼都得招來老頭一頓惦記。自己跟大兒子的關係本來就不好,這要是說點兒什麼,回頭老頭得給自己拆吧拆吧丟出去。

顧子晏啊顧子晏,自己這是養了頭狼啊。

他看著乖乖坐在一邊的無雙,兩隻手平平整整的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頭微微低著。

這才像個好兒子。他欣慰地想。

也就是這樣的兒子,自己才願意把手頭上多餘的東西分給他。

顧海誌卻並沒有放過他,他的眼神在顧正遠身上一轉,他知道,顧正遠和子晏的父子關係不好,但是子晏都這樣的了……

“子晏都在醫院住了這麼久了,你這個當爹的,竟然一次都沒去看過!”

顧正遠見話題突轉,一愣,也是無言以對。自己確實沒去看過。

可是那又怎麼樣?自己前年得了肺炎也沒見那小子來看過自己。

更何況,自己如果去了,肯定會被那小子的老婆轟出來,也不知道那小子給她吃了什麼迷魂藥。

原先以為唐坤那個樣子,唐家一團亂七八糟的,必定是個逆來順受的。

別的不說,什麼烏七八糟的曆史也就算了,起碼得是個乖巧懂事的。

沒想到上回還和自己頂嘴,現在也更是長能耐了。居然還霸占住了子晏的股份,連自己這個當爹的都動不得。

他輕輕摸摸正襟危坐在自己身邊的顧無雙的頭發,輕飄飄的說:“好,那我過段時間去看他。”

他之前對顧海誌的順從也減少了很多,也許是因為現在發現那幾個盛天的老人還是在自己的手上的緣故。

顧家二叔也看得出來,前段時間自己這個大哥要多孝順就有多孝順。他看著自己的妻子,想從她那裏尋到一點共鳴。

然而沒有,他的妻子正木愣愣的看著父子的爭執。她是沒有想明白大哥態度轉變的原因的。

顧家二叔撇撇嘴,自己這個妻子啊,目光短淺。這麼多年了,他有的時候也想過回歸家庭,奈何……

顧海誌氣的狠了,但是也說不出什麼更硬氣的話來……他已經習慣聽兒子、聽孫子的了。現在孫子住院了,自己除了輕飄飄的說兩句話,也做不到旁的什麼。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為了挽回他們父子關係的努力都白做了。這可能就是命吧,他注定是見不到父子親近的一天了。

他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了哪裏。自己年紀大了,想要看著家裏能有點兒天倫之樂就那麼難麼?自己當年對自己的父親,那是多麼的孝順。

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一開始就錯了?當時就不應該跟蘇家提這門親事?還是那年?

他勉強地撐住桌子站起身,一個人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顧正遠在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父親的身體越發不好了。看著他的背影,竟然讓他想到一個詞——風燭殘年。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感性的時刻,他隱約記得一些自己小時候父親健碩的背影。

他垂下眼睛,斂住自己的情緒。何必想那麼多呢,自己還有好幾十年要走呢。

現在先把顧子晏的那些股份從唐心悅的手上拿過來再說。

他的目光驕傲地掃過場上。二房兩個蠢貨,整日的比哪個更蠢。根本就是沒有希望,還想著將股份給他們兒子的美夢。

最愚蠢的莫過於顧錦川那個小兔崽子,以為時局已定,子晏病重之後東西一定能夠著落在他自己身上——真是天真可笑。

哪裏來的大臉。以為自己年輕氣盛就能夠擁有全世界麼?

方才聽說袁銳回來了。

老二和顧錦川想必還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了,臉色一定很好看。

他是不擔心袁銳的。袁銳的勢力雖然強大,現在還在任上,可用的人也多。隻是現在袁銳自己也正在緊要的關頭,一步踏錯滿盤皆輸的時候。

所以袁銳是斷斷不可能再去給唐心悅提供什麼幫助的了。

他笑一笑,好像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秘書退出唐心悅的辦公室,輕輕合上門。

聽到唐心悅在裏頭輕輕的說話聲:“您好,是我。”

他雖然不知道唐心悅究竟要找總統用什麼手段,但是既然總統回來了,如果他願意出手,那一定就是大手筆,這件事情一定能夠順利的解決。什麼顧錦川顧正遠那都不夠看的。

大家夥兒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

隻是現在總統的處境……不知道願不願意出這個手。

唐心悅雖然覺得這點事情對袁銳來說不過是雞毛蒜皮,不能當麵直接插手,那就麻煩他的人幫忙查一點小事,應該不會有多大的難度吧。

但是現在的時局非比尋常,她也不敢打包票,不敢用不知道究竟有幾分的親情可以投入這個博弈之中。她已經想了很久,尋了一個自己覺得完美的切入點。

那頭是熟悉的溫和的聲音:“丫頭。”

唐心悅的喉頭一哽。她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充滿煎熬,終於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了。

之前袁銳在國外,她知道即使有點什麼事情,也隻能自己挺過去。因為袁銳未必幫得到她,自己如果說了隻會徒增煩惱。

而現在,就好象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冰冷的危險的道路上饑寒交迫的走了很久。因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依靠,所以顯得分外堅強努力。

隻是終於走到一個自己知道是安全的溫暖的有吃有喝的地方,好像一瞬間就被拔除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和勇氣。

終於找到了依靠。她終於可以不用堅強勇敢了。

雖然還是不能說出自己這些天究竟有多難過,多絕望,但是也算是有了一點點可供安慰的依靠了。

袁銳見她半晌沒有說話,出聲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他尚且還不知道股東大會已經近在咫尺。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丫頭,這些天一定過得不好。

就這樣一句,唐心悅就覺得自己剛剛才收拾好的情緒又有了混亂的跡象。

她打疊起精神,才終於能夠說出接下去的自己早已經打好腹稿的話。

“是這樣的……”她將自己的需求講了一遍。她細細想過,這些人跟顧正遠的關係一定緊密,無可言喻。畢竟……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說到最後猶嫌不足,還補充道:“如果這些人都能夠查個清楚,盛天這次的股東大會最後花落誰家簡直毋庸置疑。顧總醒過來也會感謝您的。”

她知道自己說的感謝是什麼意思。當然不是尋常意思上的感謝,她用的詞也不是顧子晏而是顧總。

她是在和自己談公事談交易啊。袁銳有些沮喪地想。自己以為終於找到的女兒,在這種時候在和自己談交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