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悅笑起來，笑容都有點虛弱：“是啊，可能是年紀上去了，熬夜都不行了。”
顧子晏把她伸出來的手放回被窩裏：“嗯。”
唐心悅傷感地表示顧大總裁這是對自己妻子的年齡已經不滿意了嗎？嫌棄自己太老了嗎？演得活靈活現。
顧子晏點頭：“是有點老。”
唐心悅受到一萬點攻擊，捂胸口。
“你吃晚飯嗎？”顧子晏問她。都這個點了，平時這個時候晚飯都吃過了的。她今天又難受，更得吃點才行。
唐心悅有點貪戀被窩：“不吃。”
“哦，那你注意休息。”顧大總裁沒多說什麼就起身出去了。
片刻後又轉回來，手裏端著一碟食物。
唐心悅簡直要從床上蹦起來，活這麼久第一次有人給她把吃的端過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居然就這麼實現了。
這個人還是顧大總裁。
“我是在做夢嗎？”唐心悅眼睛亮亮地看著顧子晏。
顧子晏心裏一突，好像有陣陣暖風，隨即道：“不是。”
曦曦跟在他身後進門，他聽說媽媽今天不吃晚飯，想過來勸勸她，老師說一日三餐都要好好吃的：“媽媽，媽媽，我跟你說哦，阿姨今天做了獅子頭，蠔油生菜和糖醋小排。”
唐心悅看一眼盤子裏的餅幹蛋糕，另一邊是最愛的獅子頭，蠔油生菜和糖醋小排。心中的天平表現出了嚴重的傾斜，她終於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這就去吃晚飯，麻煩你了。”
表情還是戰戰兢兢的，擔心顧大總裁發火。顧大總裁最近對自己總是有點疏離，今天這個樣子倒是少見。
顧大總裁對此倒沒有什麼反應：“嗯。”
眼底卻暗藏著笑意。就知道這招對她有用。
她既然不舒服，按照契約，自己作為丈夫對她溫和一點也無不可。
顧子晏看著唐心悅一上桌就開始時不時對那三道菜下黑手，好像要把從被窩裏出來的痛全部用食物撫平似的。
看的好笑，眼神中是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溫柔。
吃到一半，唐心悅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說：“我們部門的今天也都在說呢，趙鈺她居然跑來找我們麻煩了。”還抬眼小心翼翼地看顧總裁。
現在公司裏都悄悄傳開了，顧總裁不讓趙鈺離職的事情。也不知道這隻狐狸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嗯？什麼麻煩？”趙鈺這一兩天開會的時候也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坐在旁邊記點筆記什麼的。要不是顧正遠頭上的綠色越發鮮豔，他都要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了。怎麼還跑去給法律部門添堵了？
唐心悅吃完一塊糖醋小排才說：“哎呀，非要說我們部門做的事情哪裏哪裏有問題什麼的。然後一定要照著她的指示做……可是她說的根本就不合規啊。”
“嗯。”顧子晏點頭表示知道了。趙鈺還真是夠可以的。
她那個兒子都長歪了還東指導西指導呢。她想著給兒子鋪坦途，可是在顧家，兒子才是立身之本。兒子歪了，想那麼多根本就沒戲。
顧錦川想著讓她韜光隱晦的，可也不給她說好好教兒子。
可見還是心不齊啊。
唐心悅終於完成了同事安排的直接向領導越級說這事兒的任務。顧大總裁也沒有說什麼，終於鬆一口氣，專心吃起糖醋小排來。
她吃著吃著又想起來一個事，找補了一句：“你二叔家那個兒子，跟趙鈺之前認識嗎？看起來關係很好。”好像還是不太正常的那種好，難道是老情人什麼的？
顧子晏沒想到自己妻子有這麼敏銳的觀察力，這都看得出來怎麼看不出來鄧嘉跟言柝的貓膩呢？
但是時間沒到，唐心悅又是個演技差的，他隻好搖搖頭：“不知道。”
唐心悅偷偷地看他兩眼，這好像是知道什麼的呀。可是又不好在總裁大人麵前釋放自己熱愛八卦的天性，又悶頭吃了一個獅子頭。
顧子晏看的皺眉：“晚上吃這麼多。”
他記得有回她晚上吃多了積食鬧難受，在床上滾來滾去，小可憐似的。
聞聽此言，唐心悅心有不甘地收回了再度伸向最後一塊糖醋小排的魔爪。
然後就見它被顧大總裁麵無表情地夾走了。
唐心悅氣得跳腳，憤而離席：“曦曦，今天的題目做的怎麼樣？”
就聽到客廳有噠噠噠跑動的聲音。
誒，這小孩兒，看這麼久電視了。
顧大總裁眯眼睛，看這麼久電視可不好。回頭得說說。
晚上顧子晏先洗了澡坐在床上看雜誌。燈光柔暖，看著整個人都沒有那麼淩厲了。
唐心悅看了一會兒，顧子晏抬頭看她：“一直看我做什麼。”
唐心悅忙低下頭，覺得臉上發燙。
契約夫婦這麼久，怎麼還害羞。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頭發掉得有點多。”
顧子晏就跟唐心悅說：“換季都這樣，不過曦曦最近看電視有點超過啊。”
唐心悅點頭，她也發現了。看的還都是些沒意思的。
“那多給他安排些題目做。”唐心悅說著，畢竟自己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
顧子晏搖搖頭：“還是得看他喜歡什麼。”
自己妻子的方法真是簡單粗暴。可能是以自己的童年為藍本想出來的。
安靜半晌。顧子晏對曦曦道：“後天去太爺爺家一趟。”
唐心悅一時轉不過彎：“太爺爺？”
顧子晏瞥她一眼：“我的外公。”
唐心悅忙點頭：“好啊好啊。”顧子晏的外公真是個很好的老人家。
至少在他們兩人的長輩中來看。
雖然現在她心中還有被那個傳說中的小姨的遊戲實力所震驚地恐懼。
“那要帶些什麼去呢？”
顧子晏搖頭：“不用。”
唐心悅想捶他，你當然不用啊。自己這才見了幾回。
片刻之後，顧子晏才說：“老人家有點喜歡喝酒。”
唐心悅認真點頭表示記下了。
第二天早上，曦曦知道要去見那個和藹的爺爺，也很高興。
……也是慈祥的長輩太少了。
那個和藹的爺爺家裏的人也都很有趣。曦曦喜歡跟他們一起玩一起說話。
然後爸爸媽媽就正襟危坐地給他講了電視看多了對眼睛有害，而且會不愛思考，變成一個傻小孩。
相當徹底地熄滅了曦曦心中歡快的火焰。曦曦迫於爸爸媽媽的威嚴，低下了頭。
唐心悅不希望曦曦因為不能看電視了不開心，於是說：“小孩子家家的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可比看電視有意思呀，”又揉揉曦曦腦袋，這孩子頭發該洗了，“所以爸爸媽媽帶你周末去爸爸的外公家玩兒，也是這個原因。”
曦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是電視裏的世界不是真實的世界嗎？”
顧子晏相當有說服力的搖頭：“不是。”
唐心悅負責循循善誘：“電視就那麼一個扁方塊兒，能裝多少東西？”
曦曦徹底認同了這個說法：“那我以後少看電視，多出去玩兒。”
唐心悅扶額，現在好像有點跑偏。
一到那個爺爺家，曦曦就撒歡兒了。
連媽媽都不要了。唐心悅很傷心，她又看見那個傳說中的小姨朝自己走來。
不會又要打遊戲吧。
“心悅，我們來一局吧。”
恭敬不如從命。
唐心悅再次輸的慘淡。
她在一再被小姨殘虐的時候，顧子晏正和他外公在書房裏談正事。
外公怒得簡直要摔桌子：“顧正遠居然讓那個女人進盛天了？他不是最寶貝盛天嗎？”
他當然想得明白，顧正遠那樣的人究竟是處於什麼目的讓趙鈺進的盛天。
閨女當年真是……怎麼千挑萬選嫁了一個這樣的玩意兒。為了控製親兒子，什麼都幹得出。
卻看見顧子晏笑起來，笑的詭異：“可惜他這顆棋子跟他耍心眼了。蠻好看的，這一局。”
老爺子越發心疼其自己外孫。那個女人給顧正遠戴綠帽子也是顧正遠活該。
自己閨女多好的丫頭，好好的嫁進顧家，就沒再過過好日子。後頭還被銼磨死了。
顧子晏忙道：“外公，別想那麼多。顧正遠欠的債，我會讓他一一還回來的。”
外公看他的眼神越發慈愛：“我這些年總是在想，我們這一群不靠譜的長輩真是拖累你了。”
顧子晏搖頭。
老爺子又道：“前次你媳婦的事情弄得一片軒然大波，你媳婦可還好？”
“好多了已經。”
“我今日見她似乎比上回要憔悴了許多。”
顧子晏一回想，也許是的。但是他跟唐心悅朝夕相對，倒沒有很注意。
不過這個女人一餐能吃那麼多獅子頭糖醋排骨，過不了幾天也就養回來了。
“曦曦那個事……”
顧子晏嚴肅了臉色：“那邊暫時還沒有動靜。”
“要仔細觀察啊。那可不是個普通人。”
“是，這個我明白。”
用飯的時候，大嫂看了半天唐心悅的臉：“心悅，你最近是減肥嗎？看著比上回清瘦了。”
唐心悅搖頭：“沒有啊，但是最近好多人都這麼說。”
她瞥一眼顧子晏，我都瘦了，顧大總裁還不讓我多吃一塊糖醋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