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晏的助理很緊張。
雖然他在顧子晏的手底下呆了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經曆過，也算是一個見過大世麵的人了。他都以為自己不管見到什麼事情都能夠雲淡風輕不露聲色的應對了。
然而！今天就出了一個意外。
果然這個世界上隻有更嚇人的事情，沒有最嚇人的事情。
他根據各路信息資料得出的一個最合理的猜測，好像一個驚雷一樣，將他的腦子炸成了一團漿糊。
他已經在老板辦公室外頭站了整整一刻鍾了，還在糾結要不要把這些事情全部告訴老板。
最後還是決定做一個合格的助理。
顧子晏也沒見過自己助理這麼莊重的表情。然而助理講完整件事情，他也莊重了。
助理一向都是言簡意賅的，然而這回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用講傳奇的口氣講了一個故事給顧子晏聽。
唐心悅的母親不是什麼普通人。
當然殷正德的女兒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但是她好像要更不普通一點。
根據跟婚前的殷柔相處過的人的說法，殷柔是那種溫溫柔柔的女孩子。但是好像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有點不諳世事的感覺。
聽到這裏，顧子晏不由想到唐心悅，覺得有點心疼，她倒是早早的就知道世間冷暖了。
但是殷柔又知道很多東西，是那種很偏門的東西。不是經過特別的學習，不會知道的那麼深入。比如像古董一類，殷柔雖然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到關鍵時候經常能一鳴驚人。
那個消息人士記得很清楚的。是有一次一起吃飯，有人對一件瓷器侃侃而談。
殷柔卻很認真地糾正那個人，將那件瓷器的來曆品相說的頭頭是道。
那個侃侃而談的人自然覺得臉上無光掛不住，就說：“聽說這件瓷器在某某大官的家裏藏著呢，大家都見不到的。說這麼多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當時大家都覺得有些好笑，難道你就不是紙上談兵了嗎？
殷柔卻說：“不是啊，我是見過的。早就不在那個誰誰誰那裏了。”
其時大家都沒放在心上，以為殷柔也就是小姑娘要臉麵罷了。更何況她父親是殷正德，大家都知道的，說不定是家學淵源，或者是世交之類的。
而那個瓷器也確實不在那個主人那裏了。恰是殷柔說的那個人的所有物。
後來又知道殷正德對古董字畫一類一概不感興趣。也與那個瓷器前後的所有者沒有什麼交情。
消息人士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殷柔已經故去了。他當時又知道了唐坤的一些事情，聽到這個消息還歎息過，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就嫁給了唐坤那樣的人。
想來也是家裏保護的太好了的緣故，才看不清人的真麵目。
助理接著說，這些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那個消息人士認識殷柔比較晚。但是助理找到了殷柔之前工作的地點。
是外交部。
殷柔過去在外交部當過秘書。
助理當時聽到這裏就驚呆了。外交部裏頭個頂個的人精，總裁夫人母親一聽就是一個小公主，還在那裏工作過啊。
而且殷柔在那裏工作的時候，還很年輕。
然後她談戀愛了。
跟當時外交部的一個小職員，名叫袁銳。
助理說道這裏，抬頭看了看總裁的表情。然後發現總裁沒有表情，不由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老板就是老板！泰山崩於前而不驚！這個心理素質相當強大，難怪人家做老板。
顧子晏其實是沒有反應過來。然而看到助理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個人就是那個人。
助理接著說道：“但是後來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就分手了。夫人的母親就嫁給了唐坤。然後不足月就生下夫人。”
顧子晏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手指卻在桌麵上不自覺地敲擊。
助理心想，總裁隻有再碰到特別糾結的時候才會有這個動作。看來也不是表麵上那樣平靜啊。
然後輕輕掩上門，發現總裁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但是好歹沒說要把自己滅口。助理覺得很滿意了。
原本還以為會像電視劇似的，總裁陰著臉擰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說，你知道的太多了。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小助理忙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場景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去。然後有心有感觸，唐坤之前那樣對總裁夫人還不是因為覺得這不是自己親生女兒嗎。
如今可好了。總裁夫人原來有一個不可說的親爹。唐坤算是哪根蔥啊。
而這時，一個電話打斷了顧子晏的思緒。
是唐心悅的電話。唐心悅沒有什麼事情一向是不給自己打電話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忙接起電話，就聽到唐心悅緊張的聲音：“我請個假出去一趟。”
顧子晏好奇：“什麼事情這樣緊張？”
唐心悅忙道：“幼兒園老師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是曦曦在學校跟人打架了。讓家長去一趟。”
顧子晏一邊接電話一邊收拾東西：“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唐心悅一怔，直覺要拒絕，又想他這不過是為了他顧家的兒孫罷了，一起去還能快點兒，也就點點頭：“我在大廳等你。”
就掛了電話。
顧子晏一愣，急急忙忙跟秘書助理交代了工作，說自己要過一陣才回來。
秘書助理麵麵相覷，從來沒見過總裁在工作期間出去的。
也忙點頭道是。
來到大廳，就見唐心悅已經在了，一副焦灼的樣子。看見他來就迎上來：“我們快去看看。”
顧子晏點頭：“老師又說別的什麼嗎？”
“沒有。老師那邊在處理這個事情，也忙忙亂亂的。
在那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家裏多少都有一點資源。一個小小的幼兒園老師要處理這些事情確實有些複雜。根本不是公正處理就能解決問題的。
再加上平日裏都是一群小大人的模樣，誰能想到說打架還是打架。那裏的老師都比較缺少處理小朋友間打打鬧鬧的經驗。驟然碰到這種事情難免有點束手無策。
唐心悅倒是滿理解他們的。但是這種事情落到自己兒子頭上，還是緊張的不得了。
老師有沒有講清楚，也不知道曦曦有沒有受傷。
顧子晏身居高位久了，難免對這樣的老師有點微詞，臉就冷了一半：“這種素質。”
司機也知道總裁和夫人著急，在交通法規允許的範圍內以最快的速度開到了幼兒園。
其實老師沒讓他們去醫院，說明小朋友們都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兩人也是關心則亂了。
兩人剛到，幼兒園的老師就迎上來了。
曦曦小朋友平時乖乖的又聰明，幼兒園的老師都很喜歡他。見到他的父母來了，想到剛才忘記給他們將事情的緣由，就在去找曦曦的路上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唐坤和唐心悅的那點事。
唐坤在聚會上演慈愛的父親但是又各種遮遮掩掩地說唐心悅對付他。聚會上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回家一議論，說不定連家裏的阿姨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了。
大家又都不知道唐坤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隻知道女兒對父親的公司下了狠手。而且還是沒有血緣關係，含辛茹苦養她二十年的父親。
就都說唐心悅心狠手辣忘恩負義。
加上唐坤最近有多倒黴大家都有目共睹。又是出次品賠到當底褲，又是老婆挪用了公款。好不容易跟王雪豔脫離關係才算勉強保住了公司。終於顫顫巍巍保住了股東的資金，想要孤注一擲投資個電影賺點錢，結果糊的媽都不認識。
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困難的相信了唐心悅心狠手辣到連教養自己二十幾年的父親都要趕盡殺絕。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樁樁件件的背後肯定有顧子晏的影子。沒有顧子晏，唐心悅哪能把這些事鬧這麼大呀。但是顧子晏的地位放在那裏，又有誰活膩歪了敢說他啊。
於是都在背後說唐心悅，還起了個別名叫“黑寡婦”。
大人說什麼不好的，小孩子學的最快了。
很快圈子裏的小朋友們都在背地裏叫曦曦是黑寡婦的兒子。
顧子晏也是今天才知道，唐心悅原來被這些人在背後說的那麼不堪。
黑寡婦什麼的……
唐心悅倒是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付唐坤，難免會招來罵名。
唐坤雖然做人不地道，但是人家不知道啊。她雖然是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但是人家也不知道啊。
但是黑寡婦什麼的……這個稱呼，她抬頭看了一眼顧子晏。顧子晏還活著呢怎麼就黑寡婦了……
唐心悅一時有點囧。
顧子晏倒沒想到自己這個妻子這麼跑偏，這種時候還有這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幼兒園老師接著說小朋友打架這個事。
要說私下裏說說大家誰都不知道。雖然有一點疏遠曦曦吧，但是曦曦也沒什麼察覺。
可是有個小朋友就是這麼想不開就是這麼熊，非要當著曦曦的麵嚷嚷出來。
曦曦就把他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