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還有可能嗎?
夜南沛的這話,真正的打擊了柳芋熙,讓本來還對這次的結果充滿了期待的她,瞬間變得一絲興趣也無。
或者說,不是沒了興趣,而是沒了希望。
本是一臉期許的她,此時的臉上,毫不掩飾的失落,整個麵部表情,一起跟著她的心情一般,潰敗下來。
看著一瞬間變得黯淡失色的柳芋熙,夜南沛嘲諷地笑著:“柳芋熙,你早該知道這個結果。”
垂在身側的右手,慢慢抬起,撫摸著自己已然凸起的腹部,嘴角輕輕揚起,自嘲一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柳芋熙很清楚,在她選擇配合夜南沛的那一刻開始,必定會有這樣的結局,她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
她不怨,也沒資格怨!
即便在夜南沛找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她似乎已經是沒有任何的選擇權。可是,即便如此,有關於這一切,夜南沛似乎從來都沒有硬逼著她去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經過她同意之後才去舉行的。
自作自受吧!
一心想要得到榮少頃,到最後卻發現,她已經沒資格去得到他了。
自從上次在榮家離開之後,柳芋熙是直接被夜南沛帶到了這裏,這裏少了鬧市裏的繁華,卻多了份寧靜,很適合養胎。
夜南沛,嚴格來說,對她還算不錯的。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住,供她安心養胎。
唯一不好的,就是從來都不會考慮她的感受,對於那種需求,更是想要就要,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是個孕婦。
他對她,沒有感情,自然不可能存在對她身體的愛護。
他對孩子,沒有期待,自然不會去考慮對孩子會不會有傷害。
哪怕孩子流產,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可惜。
這就是夜南沛,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他從來都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妖精。
已經轉身要離開的柳芋熙,想到夜南沛是個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的那一刻,突然腳步頓住,慢慢地,她在腦子裏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她突然發現一件事。
夜南沛根本不愛那個狐狸精!
她記得夜南沛曾經跟她說過,他愛了那個狐狸精幾百年,而造成他們不能夠在一起的原因是,狐狸精在一個凡人身上放了凝玄珠,隻要凝玄珠離開這個凡人,那這凡人就不會再跟狐狸精有瓜葛。
所以,她一直以來,隻要榮少頃身上的凝玄珠被夜南沛拿走了,她就有機會得到榮少頃的愛。
可是,她似乎一直以來都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狐狸精為什麼要把凝玄珠放在一個凡人的身上?
而且,跟夜南沛相處了這麼久,她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從他身上散發出愛的氣息。
她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愛一個人的感覺,哪怕他麵對的是被狐狸精附身的裴葉菱。
趕忙轉身,那動作靈活到宛如她根本就不是個孕婦般,見夜南沛正要進屋,立馬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沒有了凝玄珠,少頃會怎麼樣?”
夜南沛想要得到凝玄珠的那種心情,她是感受得到的,在得到裴葉菱最近天天去逸蔓山莊,他立馬就去找榮少頃,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榮少頃身上的凝玄珠到底顯示出來沒有,但他還是特意跑了一趟。
而且,這段時間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在說明一件事,他的所作所為,就是奔著凝玄珠來的。
雖然她不清楚他要凝玄珠的用途是什麼,但是,她更加在意的是,被夜南沛奪走凝玄珠後的榮少頃,會是什麼後果。
“會死!”這一次,夜南沛沒有半分的隱瞞,直接對柳芋熙說出結果。
會死!
柳芋熙此時此刻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夜南沛這簡簡單單地兩個字。他說的輕巧,但卻像是兩座大山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夜南沛這樣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就像是兩把尖銳的利劍,狠狠地紮進她的心窩裏,攪得鮮血淋漓。
淚水,毫無征兆的落下來,她甚至是一絲猶豫也沒有,直接朝著他衝過去。
她打不過他,報不了仇,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拚命地捶打他:“夜南沛,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的,你答應過我的……”
她知道,自己的拳打腳踢,對於夜南沛來說,也不過就像是撓癢癢般,可是,她卻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期盼著能夠讓他也一起陪葬。
夜南沛似乎被她這個反應給激怒了,抬起手,直接握住她的脖子,沒有絲毫的憐憫,更沒有任何的感情:“你算個什麼東西!”
脖子被掐住,沒辦法動彈,窒息感瞬間席卷而來,求生欲望是任何生物與身俱來的本能。
當自己的生命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柳芋熙還是選擇了乖巧聽話,她,不敢再有任何的舉動。
她以為,即便夜南沛冷酷無情,可對於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不同的,畢竟,她是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媽媽。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始終什麼都不是。
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她看著他,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聲音輕如細蚊:“對於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
因為被他掐住脖子,柳芋熙說這句話時,也是極度困難的。
夜南沛的嘴角微微一揚,帶著前所未有的嘲諷:“一顆沒用的棋子。”
柳芋熙突然笑了,無聲地笑著。
嘴巴在笑,淚水在掉。
棋子,與妻子,隻一個音節相差,但是,意思上卻相差十萬八千裏。
柳芋熙從來都知道自己和夜南沛之間的關係,對,就是一顆棋子,一顆沒有用的棋子。
她笑自己的無知,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自以為是。
她以為,隻要自己付出努力,總能夠得到榮少頃的注意,然後再努力一點,就能夠得到他的心。
她以為,即便自己是顆棋子,跟夜南沛相處了這麼久,兩個人,同床共枕,給他生孩子,那他對她,總會有點感情,哪怕是一點點。
她以為,夜南沛會跟她發生關係,是因為被她的外在所迷惑。
原來……一切都是她以為的。
費盡心機,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思想裏,到頭來,她成了什麼都不是的人。
大概是她平靜下來了,太過於平靜,終是讓夜南沛放下了手,這是一個關鍵時期,不可再起任何事端,至少,不能讓她懷了好事。
被放開的柳芋熙,連退兩步,輕咳了好幾聲,等自己的情況緩和些後,她趕忙跪了下來,利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請求他:“我求求你,不要讓他死,他不能死,我求求你,他不能死……”
她真的從未想過,沒有了凝玄珠的榮少頃,會死。
她對著夜南沛拚命磕著頭,哪怕頭破血流,她想,至少,不能讓榮少頃死。
看著拚命在自己跟前磕頭的她,絲毫不再去顧及自己那凸起的肚子,夜南沛也是怕會誤大事,態度終是溫和了不少。
他蹲下來,扶起在死命磕頭的她,與跪著的她對視著:“你放心,裴葉菱不會讓他死的,她會拚盡全力去救榮少頃,哪怕是要了她的命。”
柳芋熙的哭聲,還是慢慢地停了下來,即便淚水始終滑落,卻顯然沒有一開始聽到榮少頃會死時那麼的激烈。
“小熙,你好好想想,裴葉菱救了榮少頃,即便她沒付出生命,從此之後,他們也沒機會在一起了。這樣的話,你的機會不是來了嗎?”夜南沛前所未有的耐心,與她說著這事過後,對於她來說的好處所在。
“我……還有機會嗎?”慢慢地低垂下腦袋,即使如此,她對於跟榮少頃在一起的事情,已經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夜南沛說,他不會死,這樣就好。
就像是夜南沛說的,深愛著同一個人幾百年的狐狸精,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最愛的男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死去。
裴葉菱會救榮少頃的,對,會救的。
一想到這一點,柳芋熙慢慢地放下心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說,不能跟裴葉菱在一起的榮少頃,總沒可能一輩子不娶老婆吧。”
柳芋熙沒有再說些什麼,與榮少頃還有沒有機會,那是另一回事了,現在,她覺得隻要他沒事,比什麼都重要。
在榮少頃還不愛任何人的時候,她都沒辦法得到他的心。在今後,他不得已跟心愛的女人分開,她想,他或許真的會,終身不娶。
因為小時候父母婚姻導致,榮少頃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一段感情,但是,若是哪一天他付出了感情,那會比誰都認真的。
“起來吧。”夜南沛溫和的扶著她起身,與方才想要掐死她時的態度,簡直是天囊之別。
“我想去見見他。”柳芋熙很清楚,現在的她,一切都得靠夜南沛,所以,她還是需要征求他的意見。
“不行。”他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回絕。
“為什麼?我想見他。”她是真的想要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