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沛的反應也是讓榮少頃有些費解,雖然他感受不到身體裏凝玄珠到底有沒有被取出。
但他還是能夠從夜南沛的表情上看出,凝玄珠還沒到夜南沛的手上。
要不然,不該是這樣的表情。
在他都還沒開始詢問一下,那夜南沛已經一溜煙,就這樣消失在他的辦公室裏。
“……”來無影去無蹤的。
辦公室再一次恢複到原先的寧靜,靜到榮少頃甚至有那麼一下子的時間裏,感覺是自己的幻覺。
可他也清楚,既然幻覺會出來,那肯定出現的是他心裏最想要見的人,不可能是夜南沛。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夜南沛來了之後,又空手而歸,可至少證明一點,那就是他還能夠跟她在一起。
他覺得夜南沛在剛剛的那一刻,不可能說謊話騙他。而裴葉菱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非要把凝玄珠放在他身上。
明知道把這麼一個會引來夜南沛的東西放在一個凡人身上會有危險,可她還是就這樣放著,而且還沒有絲毫想要拿走的意思,由此可見,夜南沛的話,可信度很高。
閑著沒事,靠在貴妃椅上小憩的柳芋熙,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的身上,洋溢著暖意。
已經入秋的邴城,熱氣已退去,空氣中已然透著絲絲涼意,這樣在陽光下的溫度,剛剛好,使人犯困。
夜南沛的突然出現,將她所有的困意一下子驚醒過來。
本還躺著的她,一個精靈地坐了起來,詢問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你怎麼來這了?”
在榮家裏,還有個雲蘿是個千年妖精,搞不好的話,就會被發現她和夜南沛暗中勾結。
雖然她很清楚,她和夜南沛勾結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隻不過,誰都沒有證據。
可若是被抓個正著,那就不好辦了。
大概是發現自己這話問得太見外,又接著加入一句:“你不是去找少頃取凝玄珠嗎?”
“我剛剛去找榮少頃,發現他身體裏找不到凝玄珠。”
柳芋熙害怕夜南沛會懷疑自己,趕忙解釋起來:“不可能的,她當時直接在少頃辦公室裏就消失,我就在場,根本就沒有看到她從少頃的身上拿走凝玄珠過。”
看著夜南沛一直盯著自己看,她也就越發的不安起來,生怕他一個懷疑,直接了結了自己的命:“難道是……雲蘿拿走的?”
“不可能,蘇傾安若是沒拿走的話,雲蘿不可能會去拿。”
越來越害怕他是在懷疑自己,柳芋熙趕忙從貴妃椅上下來,直奔他這邊:“我真的沒有騙你,那狐狸精離開的時候,真的沒拿走凝玄珠。”
說完,她腦子裏有開始浮現出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她事後又回來拿?”
她住在榮家的時候,榮少頃有段時間是一直住在檀香郡南苑的,她想,裴葉菱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回來把凝玄珠拿走的。
夜南沛搖了搖頭,再一次否定掉她的猜測,隻不過,這一次他開始自己將事情始末說出來:“凝玄珠並沒有拿走,還在榮少頃的身上,隻不過,那狐妖離開了榮少頃幾個月,凝玄珠沒有了狐妖的相對,開始隱藏起來了。”
“那……該怎麼辦?”即使柳芋熙一時半會對這個解釋有些一知半解,但既然他不懷疑自己,她已經覺得是萬幸了。
夜南沛的視線慢慢轉至柳芋熙,從她的臉,緩緩往下,最終落在她的肚子上:“柳芋熙,我們的計劃要改變,現在,得讓裴葉菱回來。”
“不要!”幾乎是下一秒做出的反應,捧著自己日漸凸起的肚子,對於夜南沛這句話,她真的是抗拒到,哪怕有可能會惹他生氣,她還是不肯放棄,“我不離開他,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我死也不離開他。”
看著如此堅定模樣的柳芋熙,夜南沛輕蔑地笑出聲來:“柳芋熙,你忘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榮少頃的。”
柳芋熙仿佛不肯接受這個現實般,一直在那裏搖著頭。
“就算這孩子是榮少頃的,你以為他會全心全意的跟你過下去?”
柳芋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高高在上的夜南沛開始祈求著:“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和他分開,我求求你。”
她相信,隻要夜南沛不把他們分開,即便這孩子不是榮少頃的,他也一定會有辦法將這件事真假難辨的。
對於一個女人的苦苦哀求,夜南沛一絲憐憫也無,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柳芋熙,你要知道,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至於孩子,你若是不想要,直接拿掉,若是想要,就生下來,隨便你。但是,你必須化解榮少頃和裴葉菱的誤會,讓他們和好如初。”
“不!不!我不要!”匆匆爬到夜南沛的腳邊,抓住他的褲腳,絕望的哭聲,回蕩在這個房間裏,“我不要讓他們和好,他好不容易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南沛,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我求求你,不要讓我放棄他。”
動人心魄的哭聲,絲絲扣人心弦,隻不過,怎樣融不化夜南沛那顆冰冷的心。
他始終站立著不動,冷眼看著幾近崩潰的柳芋熙,哪怕她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卻始終勾不起他一絲的憐憫:“柳芋熙,你以為他這段時間為什麼要陪著你產檢?他隻不過是想要讓你放下戒備,然後等到時間一到,就輸血做親子鑒定。”
“不會的!不會的!”柳芋熙拚命地搖晃著腦袋,她不想去相信夜南沛的話,“他明明那麼的小心翼翼,就怕我有個什麼閃失。”
哪怕榮少頃這段時間對她態度的變化是為了孩子,她也是開心的。
“自以為是的女人最可怕,他不是傻瓜,怎麼可能任你擺布?他的小心翼翼,怕你有什麼閃失,隻不過是想要讓你到時候沒有後路可走。”
柳芋熙很明白,榮少頃不可能隻在短短時間內就移情別戀到她的身上。她一直在自我安慰著,說他的態度轉變,隻不過是為了孩子。
但是,真如夜南沛所說的話,榮少頃不可能任由著她去擺布。這段時間會對她好,隻不過是想讓她相信,他覺得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讓她放下心中的疑惑。
而且,她也清楚,若是懷孕的時間長了,想要再把孩子弄掉,那對於她自己,也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再者,肚子裏的孩子時間越長,作為母親的人,都不舍得將孩子拿掉,他隻不過想要讓她不得不生下這個孩子。
她明白了,其實榮少頃早就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接她來榮家,到每次陪著她產檢,也不過是想要能夠證明孩子不是他的證據,順便讓她這個害得他背黑鍋的人,付出點的代價。
“柳芋熙,我今天來是通知你的,無論你願不願意,你必須按照我的話去做。若是你不同意,我想,你應該會明白我會怎麼做。”說罷,夜南沛視線慢慢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如果你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你放心,我會負責到底。”
夜南沛走了,留下柳芋熙一個人,始終坐在地上。
雙眼毫無焦距地盯著前方,淚水無聲地落下,一顆接著一顆。
有一點,她很清楚,她必須按照夜南沛的話去做,否則的話,別說是跟榮少頃在一起,到時候連她的命都保不住。
再者,她更加明白,若是將這件事攤開來說,那她的下半輩子,隻能靠夜南沛,等同於毀了。
當初夜南沛為了能夠引龍司楚回到邴城,特意散播消息說她柳芋熙抄襲別家公司的設計圖案。
這件事,事後雖然龍司楚勝訴,可她柳芋熙陷入這樣的一件醜聞裏,已經被公司開除。
那以後,還有哪個公司敢收留她呢?
雖然柳芋熙很清楚,這件事被弄出來,她的事業等同於毀了。並不是她沒有為自己想過後路,隻不過,夜南沛想要怎麼做,她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她,無能為力!
晚飯的時間,榮少頃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當裏麵的東西被他拿出來之時,她就已經知道,夜南沛說得對。
榮少頃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心甘情願地去撇下裴葉菱,來跟她在一起。
他將那份親子鑒定放在她的麵前,什麼話都不說。
柳芋熙覺得,並不是他不說,而是懶得再跟她說任何的話吧。
在場的人都紛紛拿起被她放下的那個親子鑒定,看完後,視線都很一致,都看向一言不發的她。
她什麼也沒說,望著榮少頃的雙眸裏,透著濃濃的感情,她不想那麼早地打破自己心中的那份期盼,哪怕是多一分鍾,也好。
可是呢,總有人打碎她的夢。
“柳芋熙,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最先問出口的人,是容姿。
柳芋熙的目光始終落在榮少頃的臉上,帶著淡笑,輕歎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般,整個人也跟著輕鬆了不少:“對,孩子不是你的。那天晚上,我本打算趁著你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跟你發生關係,可在關鍵時刻,你突然放開了我,說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