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感覺到有雙手握住自己開始,裴葉菱就發現是個男人,本來她以為是龍司楚,但顯然不是。
她手臂上明顯感覺到這是一雙相對來說比較粗糙的手,根本不像是龍司楚這種從小出生在豪門家庭裏該有的。
站穩腳步後,裴葉菱很是自然地將目光看向了這個救了自己的男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隨著笑容一起出現在臉上的,就是那淺淺的皺紋。
即使嘴角帶笑,可是,他的臉上總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特別是那修剪得體的胡須。
他的發型有種複古的味道,長劉海上梳,露出光潔的額頭,鬢角處幾縷白發也修理的很幹淨,使整款發型顯得更加的簡單大氣。
“沒事吧?”中年男人的臉上帶滿了慈愛,也透著擔心。
“沒事,謝謝。”可能是中年男人臉上的那種慈眉善目表情,加上還救了自己,裴葉菱對他自然也就沒了戒備,也更加對這個男人有些好感。
當然,這好感並不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好感,就像是晚輩對長輩那般。
“裴小姐,有心事也不能在上街的時候想,多危險。”中年男人開始苦口婆心地說著,甚至還指著呼嘯而過的那輛車。
裴小姐?
從這稱呼上就可聽出,這個中年男人認識她。
可是,就在裴葉菱剛要回應這位中年大叔時,那個跟在她身旁的畫廊工作人員突然對著那個中年大叔,驚訝地喊了聲:“梁老板。”
這位被稱為梁老板的中年大叔,看了眼這位小姑娘,知道是他畫廊裏的人,這才指著裴葉菱,詢問道:“她是?”
現在是上班時間,而這個工作人員卻在這裏陪著人家逛著,由此可見,是經過負責人同意的。
所以,他斷定,裴葉菱一定跟他畫廊裏的負責人關係不一般。
工作人員自然知道,老板都能喊出人家為裴小姐,那肯定是認識人家,至於會這麼問,應該是想要知道自己跟人家的關係,所以,她也就開始解釋起這件事:“裴小姐是鍾主管的朋友帶過來的,鍾主管的朋友有事,所以讓我陪著裴小姐。”
“鍾主管的朋友?”梁老板一時想不出這個鍾主管的朋友到底是誰。
這位工作人員不見得認識龍司楚,所以一時回答不上來,但是,裴葉菱也並沒有準備回答,而是對於他認識她這個問題上,顯得更加有興趣:“梁老板認識我嗎?”
可是,話問出口了她就開始後悔,萬一這具身體的主人認識呢?就算龍司楚從來沒跟她說起過裴葉菱認識什麼姓梁的老板,但是,不可能認識誰都跑去跟龍司楚報備吧。
梁老板輕輕笑起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報刊,說道:“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都有的。”
其實裴葉菱也不是很相信,她覺得自己像是這樣一個開著畫廊的藝術家,不該對著一個年輕小姑娘這麼有興趣。隻在電視上見過,就能夠碰見時絲毫不考慮一下就直接脫口而出她的姓氏。
她想要繼續追問下去,可龍司楚似乎不給她這個機會:“菱菱……”
他喊了她一聲,從遠處就往這邊跑來。
他總在無人的時候喊她小狐狸,但是,在有外人在場,自然會改變了稱呼。
梁老板轉頭看向發音處,隻見一個小夥子往這邊跑來,於是對著裴葉菱說道:“我有事就先走了。”
他說完話,也不等裴葉菱回應,直接就往他的穀雨林畫廊的反方向走去。
本要喊住他的裴葉菱,發現他並不想多待,也就沒再勉強,對著往這邊跑來的龍司楚,問道:“司楚,這麼快就好了嗎?”
當聽到裴葉菱對來者的稱呼時,梁老板這才站定腳步,緩緩轉身,看向那個現在與裴葉菱並肩而站的小夥子,他以為是……
龍司楚見到梁老板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邊,於是看著那邊,輕聲問裴葉菱:“他說誰?”
裴葉菱看向他所看的方向,這才發現梁老板並沒有走遠:“他是畫廊的老板,剛剛要不是他,我差點就被車撞了。”
“你能不能長點心,出個門都差點被車撞?”當聽到她的話時,顯然龍司楚暫時不再去關注這個重點,他現在滿腦子的重點是,裴葉菱出門也就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差點出車禍的事情。
“這不是沒事嘛!再者,你聽錯重點了,我本意是想說人家梁老板救了我。”裴葉菱真的隻是想告訴龍司楚,梁老板救她的事情。
龍司楚往她那邊湊近了些,輕聲細語地說著:“我覺得下次再帶你出來,得把你拴在身邊才可放心。”
說罷,他開始回正自己的姿勢,往這位梁老板走去,伸出手,友善地跟人家打招呼:“梁老板,你好,我叫龍司楚。”
剛剛龍司楚跟裴葉菱之間的互動,梁老板是看在眼裏的,他心中雖有些不解,可還是伸出手,與龍司楚互握,順便自我介紹一番:“我叫梁仲霖,畫廊老板。”
“雨林霖?”龍司楚突然想明白穀雨林三個字後麵兩個的含義了。
“……對。”梁仲霖一時有些驚訝,不曾想過人家一下子就猜到是這個霖。
龍司楚笑著指了指身後的裴葉菱,說道:“她剛剛還問我為什麼叫穀雨林畫廊呢?梁老板,我能冒昧的問一下,那個穀有什麼含義嗎?”
他從自己的朋友那裏得知,說梁老板為人很好,也就變得有些自來熟。
其實他對這個名字也挺好奇的。
梁仲霖輕輕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穀,稻穀可豐收,也可想做山穀,山穀裏的雨林,絕處逢生吧。”
“好一個絕處逢生。”龍司楚本來還沒覺得這名字的奧妙之處,被本人這樣一解釋,頓時覺得,果然是藝術家。
梁仲霖並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什麼說辭,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上:“小龍就是剛剛她所說的鍾主管的朋友?”
在說她的時候,梁仲霖還特意指了指一旁不做聲的工作人員。
“對,我在他辦公室裏處理一下事情,現在處理完了,該回去了。”
“不多待一會兒?”
“不了,過兩天還得來貴畫廊叨擾叨擾呢。”
“歡迎之至。”就在他們相互打招呼著要離開之時,梁仲霖又開始詢問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們兩個是……”
“朋友關係。”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龍司楚先裴葉菱一步回應。
坐上龍司楚的車後,裴葉菱這才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側著身子,望著專心開著車的他,說道:“司楚,你不認識他嗎?”
“不認識,怎麼了?”龍司楚也是有些奇怪,難道他該認識?
“他認識我,不,他認識裴葉菱,喊我裴小姐。”
“你沒問他為什麼認識你嗎?”他這才對這事有了些許疑惑。
“我問了,他說從新聞裏看到的。”的確,關於裴葉菱的新聞還是有的。
隻不過,龍司楚不解的事,裴葉菱的新聞並不多,人家有看到已經挺稀奇,更別說是見了之後還喊得出名字的。
這得有多關注啊!
“不能啊,裴葉菱認識的人,我都認識。”裴葉菱從小身體就不好,裴承德和葉采萍從來都沒帶她出過邴城,更別說認識蒼城的人。
難道是……在蒼城認識的?
兩個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最終,他們直接說反正過兩天就會再去,慢慢查清楚真相唄。
龍司楚待在忘憂洞,每隔兩三天都會去趟蒼城的穀雨林畫廊處理公司的事宜。
為了能夠弄清楚這個梁仲霖為什麼會認識裴葉菱這件事上,每一次龍司楚下去的時候,她總會跟上。
可是,連著這麼多次下來,一點線索都沒有,甚至,裴葉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龍司楚怕以後不好帶她下來,故意弄了這麼一出,讓她對這個真相產生了興趣,自然而然地想要下去?
這個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每當看到龍司楚為了能夠待在忘憂洞裏陪著她,還得特意跑去蒼城處理幾天堆積下來的事宜,裴葉菱總覺得有點愧疚。
終於,在他來到忘憂洞半個多月後,她再一次說道:“司楚,你回邴城吧,太久沒回去,家人會擔心,公司也不好處理。”
但是,龍司楚回應她的,也隻有四個字:“我有分寸。”
自那之後,裴葉菱再也沒有跟他提過這個問題,她知道,作為一個公司的老板,他比她有分寸多了,自然也無需她多做擔憂。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她和榮少頃分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除了雲蘿來找過她之外,就隻有龍司楚一直在這裏陪著她。
當裘雄站在忘憂洞裏的桃林處,看著裏麵的景象時,也是感慨頗深。
他記得,夜南沛說過,會給他跟裴葉菱機會,隻不過,當他能夠來到這裏時,龍司楚已經陪了她一個多月。
夜南沛的傷勢是被龍司楚的竹節龍鞭所傷,那可不是一般的武器,被傷了之後,需要很長時間來使身體完全康複。
這次來找他時,也不過是想要讓他能夠介入到裴葉菱和榮少頃之間,隻不過,卻不曾想過,最先介入的人是龍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