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別有深意的笑容,裴葉菱怎麼可能聽不出這帶有別的含義的話,白了她一樣:“要不要上去?”
“不要了,我婚期將至,得回去好生籌備,後會有期。”說到最後那四個字之時,雲蘿還猶如俠義之士般對著她行了個抱拳禮,就開始往檀香郡南苑的出口走去。
“……”一個身著現代裝,卻對著她做了這麼個動作,十分怪異。
雖然說這種禮儀她是熟悉的,主要是,雲蘿穿著的衣服的關係,才會顯得有些奇怪。
卻不想,才走了兩步,她又給折回,湊到裴葉菱的麵前,笑意深刻:“祝你早生貴子。”
說完,她再也沒有任何留戀地轉身就跑,即使裴葉菱大喊她的名字,也是無濟於事。
裴葉菱想著,當初就不該告訴雲蘿那次把榮少頃變成小貓咪的主要原因,你看現在,動不動就以這事來笑話她。
簡直太喪盡天良!
轉身之際,她看向了不遠處的佟玉靈,本想躲避的,卻不想,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不得不麵對。
“你沒事吧?”佟玉靈對著裴葉菱笑著,笑容中含著輕鬆愉快,仿佛看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如釋重負。
裴葉菱搖頭,回之一笑:“沒事。”
“沒事就好。”即使是仇人關係,可她始終希望裴葉菱不受到半點傷害。
她想,害死她爸爸的人是榮少頃,即使裴葉菱是他的老婆,可那事終歸是跟裴葉菱毫無關係的。
而且,她也是清楚自己哥哥的為人,而爸爸,重男輕女,在他老人家的眼裏,兒子比一切都重要。再者,她也聽說過一些事,那就是她爸爸死的那個時候,他哥哥好像賭博欠下了巨款。
一個小區,那麼多的住戶,誰都沒出事,卻偏偏在她哥哥欠債的時候,她爸爸因為拆遷的事死了。
這個中緣由,就算她哥哥不說,她也能夠想到個大概。
“要上去坐坐嗎?”裴葉菱指了指這個樓層的上方,問道。
佟玉靈搖頭:“我得回去了。”
裴葉菱知道她的哥哥佟玉樹聯合了裘雄,那她背著佟玉樹給了自己消息,今天來這裏找自己,肯定也是偷偷來的,隻是想要確認下是否安全。
清楚了這些,自然也不會強留,頷首示意理解,讓她慢走。
佟玉靈轉身離開,至始至終都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往裴葉菱那邊踏去半步。
裴葉菱想,大概是怕太近了,會被佟玉樹知道吧。
佟玉靈才剛走,龍司楚就從另一個方向出現,視線緊盯著慢慢遠去的佟玉靈背影,緩緩走向看著同樣方向的裴葉菱,直到來到她的身後,他那溫潤的聲音才響起:“她來幹嘛?”
“啊?”也不知是自己看得太入神,還是這龍司楚身為異類走路沒聲響,裴葉菱的的確確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看著她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龍司楚嘴角揚起,好笑地說道:“這就嚇到了,剛剛怎麼沒見你害怕?”
“你這樣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會受驚嚇,主要是因為他出聲的太突然。
“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人。”他臉上的笑意更深。
裴葉菱沒回聲,隻是白了他一眼,故意在挑她的刺。
玩笑之後,龍司楚再一次正經起來,重新將目光轉向剛剛佟玉靈離去的方向,問道:“她來找你幹什麼?”
“也沒什麼,應該隻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安全無恙。”除了這個理由,她也想不出另外的。
榮少頃沉默下來,視線收回,繼續落在她的身上:“就算她不希望你出事,但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
裴葉菱點點頭,表示明白。
兩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大致有十來秒的時間,兩人都沒說話,他就那樣看著她,而她,也因為他毫不掩飾地看著自己才與他對視。
“剛剛謝謝你啊。”裴葉菱出聲打斷了此時此刻兩個人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氣氛。
對於剛剛他救了他們的事情,也沒來得及說聲道謝的話,當時因為雲蘿提出他怎麼打得過夜南沛的問題,也就轉移了視線。
再後來,就是榮少頃生氣要走,她們也隻能趕緊跟上。
“也就……舉手之勞而已。”龍司楚頓時說不上話來,其實他想說,應該的,涉及到她的安危,他怎會袖手旁觀。
可他始終沒說出口,那種能夠表明他心跡的話語,他終是話到嘴邊,卻依舊沒能說出。
他也是害怕,若是將一切攤開,說不定他們兩個連朋友都沒得做。他想,若是那樣的話,他還是寧願就這樣,默默地陪著她,隻要她高興快樂,就好。
真的,比什麼都好!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的?”這個疑問其實一直出現在裴葉菱的腦海裏,他出現地太是時候,若不是他,現在的她,估計要跟榮少頃徹徹底底地分開了。
“從出了這事開始,我就一直關注你的動態。”龍司楚覺得,她真的是一個愛情白癡,這麼明顯的一句話,她卻聽不來其中的奧妙之處。
若是不喜歡這個人,若是心中放不下這個人,誰都不會時刻去關注這個人的動態,畢竟,是生是死,與他無關。
但是,顯然,在裴葉菱的心中,也不過是以為他們兩個之間存在著友情,她從來都沒有往愛情這兩個字眼上想,一絲也沒想過。
正在此時,龍司楚的手機響起,他拿起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才接通,隻不過,即使電話接通,他卻一個字都沒說,一直在聽著對方說著。
直到要掛斷之前,才出聲說了五個字:“好,我知道了。”
掛線他對著裴葉菱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她點頭。
龍司楚走了,裴葉菱這才開始往裏走去,來到家的時候,沒看到夏姨,她就知道,一定是在樓上打掃房間。
夏姨是一個特別愛幹淨的人,天天會把這個家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即使始終那麼幹淨。
她想著,上次榮少頃說有潔癖,她覺得倒是夏姨更像是有潔癖啊。
閑著沒事,她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
很快的,陳超回去之後,出現在媒體麵前時,已然換了身衣服,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
澄清起這事,隻不過,他唯一的解釋隻能是榮歸集團已經把意外事故的賠償金親自轉到受害者兒子的銀行賬號裏,還給出了非常詳細的證明。
雖然他的出麵並不能給這起事件畫上個完美的句號,但是,因著夜南沛的手上,裘雄的不再緊追不舍,這事最終還是這樣不了了之了。
事情過去,榮少頃顯然是更加輕鬆不少,坐在旋轉椅上,目光緊緊盯著落地窗,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麼東西,使得他都失了魂魄般。
展偉祺來到辦公桌前,對著他連喊幾聲都沒見回應,最終繞過辦公桌,來到他的旁邊,推了推他的肩膀,直到他回神,這才問道:“想什麼事,這麼出神。”
對於這魂魄飄到九霄雲外去的榮少頃,展偉祺這還是頭次見。
榮少頃將椅子轉回,雙手搭在辦公桌上,沉思著,片刻之後才抬眸看向站在對麵的展偉祺,神色嚴肅地問道:“偉祺,如果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夠陪著心愛的人一直走下去,而另一個人卻可以,你會怎麼做?”
他想過,若是讓裴葉菱跟著龍司楚的話,一切問題都會解決,可是,他始終舍不得,也放不下。
他非常清楚,法力已經變得那麼挫的她,隻有龍司楚能夠護她周全,保她平安。也隻有龍司楚才能夠一直一直地陪著她永遠地走下去。
而這些,他都做不到。
他連最基本地保護她不受夜南沛傷害的能力都沒有,別說夜南沛,他現在連正兒八經地對付裘雄都是個難題吧。
這樣的他,拿什麼去保護她?
“榮哥……”突然之間,展偉祺的雙眸裏泛著淚光,聲音輕如細蚊,“你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你才得了不治之症!”雖然說他的話的確讓人誤會,但是,他現在還是很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活久一點,再久一點。
哪怕那個時候他是個糟老頭,而她卻依舊是年輕貌美的模樣。
“那你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感慨?”被他這麼一擊,展偉祺眼眶裏的淚光也頓時消失。
“前幾天看了個電視劇,突然來的感慨。”他隨口解釋著。
可是,展偉祺似乎不信,因為這理由,就更奇怪了。榮少頃從來都不會把電視劇裏劇情放在心上,更別說有這麼深刻的感慨。
他一直都說電視裏的任何都是胡編亂造,不可信之,可現在卻因為電視劇的劇情而想到失了神,那就太反常了。
看到展偉祺那帶著滿滿質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榮少頃直接跳過這個問題,問自己最先提問的那個:“你就說一下,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的話……”展偉祺還真非常認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我會去看心愛之人的想法。若是她想要跟那個可以一直陪著她走下去的人,那就放手。可要是她選擇了我,我會一直陪著她走下去,直到生命到了盡頭……”
說著說著,見榮少頃一直盯著自己看,嘴角更是匪夷所思地微微揚起,他有些膽寒地問道:“怎麼了?”
榮少頃搖頭,隻不過臉上始終掛著笑:“沒什麼,隻是覺得你說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