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菱的話,瞬間讓榮少頃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以前太難得到的東西,現在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是誰,心裏都會不敢相信,都會有些彷徨吧。
“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這句話,太俗套,但是,卻是此時此刻,他心底最想說的話。
她凝視著他,眼眶有些泛紅。
最幸福的女人……
曾經的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可是,結果呢?
兌現不了的承諾,隻能是隨口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我聽少錦說你最想到外麵看一看,過段時間,我帶你到其他地方走走,就我們兩個,好不好?”裴葉菱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是很好,時常會有意外發生,所以,裴家的人從來都不敢讓她出遠門。
她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上次的甌林湖,邴城交界處。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到外麵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即使榮少頃不能陪她,哪怕是她自己一個人。
她再次沉默,對於這具身體原本的願望,到死都沒辦法實現,因為身體不好,她一輩子被困在這座城裏。
其實,她想真心回答說好的,即使不為別的,隻為給這句身體的主人完成夢想。
無論如何,她都借用了人家的身體這麼長時間,總該回報一點。
可是,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和榮少頃,沒有以後。
若他對她的愛,不夠深,那他們兩人從今之後再無瓜葛。
若他對她的根深蒂固,那對於她的有心靠近,一定會恨之入骨。
總而言之,他和她,今天是一個終點。
“好。”最終,她還是這樣答應他,隻不過,此次並無真心,純粹隻是敷衍。
既然這是裴葉菱的心願,加上還是她最心愛的男人陪著她去,怎麼著,她也不可能不同意。
“那你想去哪裏?”見她同意,他趕忙提問。
故作沉思了好一會兒,她才出聲:“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那你這幾天想想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
她點頭,卻未出聲。
兩人隨著這個話題過後,沒再出聲,頓時安靜下來。
車子經過七彎八拐的山路,最終停在了一個平坦寬闊之地,他邊解開安全帶邊說道:“車子隻能到這裏,上去要步行,你可以嗎?不行的話,我們就在這裏。”
裴葉菱抬眸環顧了下四周,顯然並沒有到達她和夜南沛所約定好的地點:“我可以的。”
這裏的風景很優美,常常會有遊客上來這裏眺望遠方,俯視整座城市,感受感受世界就在腳下之感。
所以,她們需要考慮的就是不能有太多的人,選擇的地方也必須要比較偏僻的。
山頂上很少會有人前往,那是他們認為的絕佳之地,但他們也想到,有可能榮少頃也走不上那麼高的地方,也怕他會有所懷疑,最終地點,到時再因情況而定。
下了車,他一手拿著那袋吃的東西,一手牽著她,說預防有意外發生。
其實並不知情的他,口中的意外也無非就是裴葉菱身體不好,痊愈雖有些時候了,可終歸大家都是心有餘悸,並不敢太放肆,特別是關於她身體健康方麵。
裴葉菱也覺得情有可原,並沒有反抗,就這樣被他牽著走。
兩人上了一個小山坡,來到一草坪上,這草坪,顯然跟城市裏人工種植不同,純天然的碧綠野草。
好像說這個季節的九京山是最美的,隨處可見的杜鵑花,給了這座山一道絢麗的風景線。
這裏的視覺非常好,美好的不像話。
前方是整座城市的景象,後方卻是層巒疊峰,置身在雲霧繚繞之中,仿若是一副優美的風景畫。
給人一種人間仙境之感。
裴葉菱記得,龍司楚爺爺的那間山間別處就是建立在那裏,邴城隻有這一座山,她特意選擇在龍爺爺所住的那個別墅的另一個方向,若是沒注意的話,應該不會察覺到這一方的動靜。
左方是一處石頭山,到處都是石頭,有大有小,隨處可見,而石頭上方建有一座亭子。
從建築上看,也是有些年月了。
榮少頃見裴葉菱的視線望向上方的那個亭子,他開口道:“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她點頭同意。
這是一段平坦的道路,兩個人在放開了手,也沒立即牽上。
在來到一塊大石頭邊上,這塊大石頭,像是座地標一般矗立在那裏,這塊大石頭的中間有一條縫,上方又緊挨著,就像是,一對擁吻的戀人。
前方就是石頭山,全部都是石頭路,要上去的話,隻夠一人行走。
榮少頃先踏步上去,走了大約三四個台階,轉身,朝著身後的她伸出手,打算再次牽著她走,畢竟這條路更不好走。
刹那間,從大石頭的另一個方向突然跑來兩個男人,身材魁梧,直接壓製住裴葉菱的胳膊。
原本就要牽上的兩隻手,就這樣被這兩人給硬生生地分開。
那兩個男人動作敏捷,嵌住她之後,飛快的轉身離開,直往一個方向奔去。
即使身材還算高挑的裴葉菱,在這兩男人的手中,也變成開始迫不得已的往前奔,腳步根本不能自己。
而且,她和夜南沛已經商量好,具體時間因情況而定,對於這兩人的出現,她也沒半點的驚慌,似乎早就預料到,是夜南沛找來的人。
也是因為如此想,她也就這樣乖乖地被他們給綁架了,毫無任何還手的想法。
回神之際,榮少頃趕緊追了上去:“放開她!有什麼事衝我來。”
他緊追其後,鏗鏘有力的聲音隨著山上的風傳進了在前方奔跑之人的耳中。
那兩男人根本就沒去管身後的他,大概是想帶著手中的人質去見什麼人般,一直往前奔著。
但因他們手中還有一個累贅,眼看著就快要被榮少頃追上,其中一個放開裴葉菱的手臂,回身開始於榮少頃對打起來,延長時間。
沒一會兒的功夫,裴葉菱就被帶到一個地方,這裏距離剛剛那個地方更為偏僻。
四處雜草叢生,參差不齊,有的足足有一人之高,足可以遮擋很多東西。
而且,周邊有很多蒼天大樹,枝葉鬱鬱蔥蔥,就連陽光都無法照射進來,更別說是人會看到了。
的確,這是一個隱蔽的地方,特別適合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夜南沛所選的地方,果然好。
他們到的時候,被其中一個人牽製住的榮少頃也緊跟其後追了上來。
就在他準備過去救人之時,有一道聲音傳來:“榮少頃,不著急,我們不妨先敘敘舊,如何?”
聲音剛落下,一處樹蔭底下,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來,腳步似乎一深一淺。
是一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
裴葉菱也是詫異,夜南沛是找不到人幫忙嗎?怎麼會找一個殘疾人?
“盧景迪!”當看到那道身影整個人呈現在自己眼前時,榮少頃有些驚訝,但看到他一拐一拐地走著,他似乎明白了,“你要對付的人是我,放了她。”
盧景迪的腳步站定,身後跟過來的那個人趕緊將手中的拐杖遞給他,隨即響起他一陣冷笑:“你以為我那麼傻?好好的人質給放了。”
榮少頃很是淡定,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份緊張感,輕笑出聲:“盧景迪,你待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難道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
“那是從前,榮少頃,你在不在乎她,難道剛剛試驗的還不夠?”剛剛裴葉菱突然被挾持走,並不知狀況的榮少頃,那著急的模樣,並不可能偽裝的出來。
榮少頃淡定從容,觀察細微,遇事從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成熟穩重,毫無任何情緒波瀾。
這些,都可以偽裝,都可以故作鎮定,而在不知緣由的發生一些事情,或者說明知道有危險的時刻,很多東西,都是出於本能。
“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榮少頃也不想跟他兜圈子,既然他會去調查處今天他們兩個會出現在這裏,那肯定也查明白一些事情。
而且,自從上次他給了盧景迪懲罰之後,便沒再出現,這次如此大費周章,肯定是來尋仇的。
對於榮少頃的這句話,盧景迪似乎很是滿意,詭笑起來,抬起拐杖,輕敲兩下自己那隻殘廢的腿:“這條腿是當初你賜給我的,榮少頃,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我希望你能給我這條腿一個交代。”
他們兩人的談話,終於讓裴葉菱發覺到,這次的人,並不是夜南沛找來幫忙的,而是,來找榮少頃尋仇的。
“好,你先放了她,隨便你怎麼處置我。”榮少頃毫無任何的猶豫。
“放了她,你還能那麼聽話?”顯然,盧景迪還是不相信他的話,現在有人質在手,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可以讓榮少頃百依百順的機會。
“你四個人,我兩個人,她還是一個弱女子,你覺得我還跑的掉嗎?”榮少頃的腳步慢慢地向裴葉菱那邊靠近,“再說,你想要對付的人是我,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與他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