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一直在那裏哢嚓哢嚓著拍著,從絲帶飄在空中拍到絲帶落下,後才出聲:“非常好,拍下一個場景。”
他的這句話,打斷了凝望當中的兩人。
接下去又開始換衣服,這次是民國風,裴葉菱為了能夠想要英雄救美的感覺,特意向攝影師提議說要民國時期督軍舉槍救心愛女人的那種感覺。
聽完了攝影師說出要拍的場景,她默默的覺得,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真的是太能折騰了。
當兩人的衣服都換好,妝容也改變了之後,就開始有個服務員拿著一個托盤走上來,上麵放著一把手槍。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服務員一直在注視著榮少頃,隻有閑著沒事站在那裏準備著的裴葉菱感覺到了,那是一種陰冷的氣息,滿含著殺氣,與她當初想要殺人的目光是一致的!
她將視線轉向這個服務員,雙眸微眯,隻見他右手悄悄伸向托盤,拿起那把槍,在大家以為他要遞給榮少頃的時候,卻不想,卻指向榮少頃。
裴葉菱從這服務員的眼神中看出了殺意,發現他想要殺的人是榮少頃,心中突然一個念頭冒出,那就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誰也別想動他,他如果死的話,也必須死在她的手裏,否則,她難消心頭之恨。
在她打算好要讓他徹底愛上自己時,怎麼能允許任何人出現來打亂她的計劃?
她抬眸,看中了右邊的那根人工柱子,卻不想,在她施法時,一道光跑偏了位置,直向左邊天花板上的吊燈。
隨即,吊燈突然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這個舉槍的“服務員”。
因被砸中,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而那把已經被按下扳機的手槍所發射出來的子彈,隨著他身體的倒下,子彈偏離,最終打中剛剛她準備施法的柱子上。
她看到這一幕後,越來越覺得,自己轉變戰術是正確的,要不然,連這樣的能出錯,真的是匪夷所思。
雖然還有小燈的照射,因為主燈突然的暗下來,大廳裏的各個服務員都開始騷動起來,這一聲巨響,確確實實讓他們受到了驚嚇。
一時之間,所有的工作人員,有抱頭尖叫的,有四處亂竄的,有穩定大家情緒的,有進來抓那個刺客的,整個現場亂成一團。
等外麵的保安進來,顯然那個凶手已經在混亂的人群裏逃離了。
現在,隻有榮少頃和裴葉菱兩人十分的鎮定,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混亂的人們。
最終,他的視線漸漸被這般淡定的她給吸引了。
這反應……不正常啊。
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場景的大小姐,不是應該像那些人一樣嗎?再加上她還曾是個快要死的人,怎麼會是站在一旁非常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難道是被嚇傻了?
榮少頃微扯了扯嘴角,正以為自己推斷正確時,隻見裴葉菱冷冷一笑,抬眸與他對視,眼裏滿是不屑與譏諷:“做人,失敗!”
說著,她還搖了搖頭,一副表示有些同情卻又看好戲的模樣。
是的,從她被解除封印開始到現在,也才不到兩天的時間,榮少頃就被刺殺了兩次。雖然今天因為她的出手而沒有成功,但也足夠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殺榮少頃的人,並不是隻有她一個。
裴葉菱在心中冷笑了聲,上天居然在這個時候讓榮少頃把她救出來,那就意味著這一世,他必須死在她的手裏,其他任何人,想都別想。
轉身,她在混亂當中,平靜地走出了這裏。
對於剛剛的裴葉菱,榮少頃真的是太意外了。先別說她有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情況,關鍵是,這個人要殺的可是他,她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的視線,在她消失在大門口時轉回,走到大吊燈掉落的地方,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雖然因為主燈的突然掉落,四周暗了不少,但是想要看清一些東西,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一個大型吊燈,不可能會因為不牢固而掉落,更加不可能是在那一瞬間掉下來,還剛好砸中那個趁機混進來要殺他的人身上。
可是,一時間,榮少頃也無法想出到底哪裏不對。
婚紗照的拍攝,就這樣被這場突發事件給中斷,負責人過來向他道歉,說過幾天再安排個時間拍攝。
榮少頃並沒多說什麼,抬步直徑往大門口走去,他出去的時候裴葉菱正站在車旁盯著那輛車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
“回去吧。”他按了下手中的鑰匙,邊上那輛車發出的聲音著實讓站在邊上的她給嚇了一跳。
雖然說聲音不大,大概是因為她站著的位置太近,加上一直注視著這輛車,又因為她對這個東西並不熟悉,並沒有想過它會發出聲響。
婚紗攝影的工作人員過來替她開了車門,她這才坐了進去。
見他在係安全帶,裴葉菱也開始看了看座椅邊上的東西,學著他的樣子,拉出安全帶,可是,怎麼弄也沒辦法把這條帶子像是他那樣固定在那個位置上。
坐在駕駛座上的榮少頃,就這樣看著她的動作,好半響也沒能成功的把安全帶扣上。他總感覺,這裴葉菱自從病好了之後,怎麼變得開始生活不能自理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也不會?
裴葉菱感受到有道懷疑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緩緩抬頭,與他的視線對上,見他那驚訝中帶著疑惑的眼神,她有些無措。
因為,她從他的目光當中看出,這仿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剛剛做的時候,也是一下就成功了,可是,她卻不會。
她有些擔心,怕他看出些端倪。
可轉念一想,他作為凡人,就算心裏再有疑問,覺得她與之前的裴葉菱怎樣不一樣,絕對不會想到現在的裴葉菱,是一個狐狸精這樣的事情。
這麼想之後,她心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榮少頃有些無奈的輕歎一口氣,後傾身而過,再次拉來她的安全帶,替她完成這件對於她來說很是複雜的程序,還順便講解著:“把這個插。進這裏就可以,要解開的話,按下這個按鈕,插頭就可脫出。”
他是繞過她的身體才能拉住安全帶的,所以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不少,讓心裏本就對他有些抗拒的裴葉菱,頓時僵硬著坐在那裏,毫無反應。
沒聽到她的回應,榮少頃保持著係安全帶的動作,微微抬頭望向她:“看明白了嗎?嗯?”
他的這個姿勢,她那起起伏伏的胸口,比她那張滿是緊張的臉,更容易進入到他的視線裏。
榮少頃一愣,頓時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加快了些,隨即,立馬回神過來,匆匆地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
車廂裏的兩人,本就沒怎麼話,加上剛剛有些曖昧的一幕,一時之間,兩人都沒再有任何的隻言片語。
他安靜地專心致誌開著車,而她,視線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注視著前方,誰都不知,她視線所及的地方,到底是什麼。
其實,今天他是有替她扣過安全帶的,隻不過,前麵兩次都沒有這麼靠近。榮少頃雖表麵冷靜,可此時的心裏,卻是蕩起了波瀾。
兩人各有心思,一路無言。即使是到了家,依舊沒有任何的話語,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這棟別墅。
他們兩人一進去,本在客廳裏討論著的榮媽媽和裴媽媽,都相繼著的停下了言語,紛紛將目光轉向了前後腳走進的兩個人。
榮媽媽更是非常急切地來到他們兩人的麵前,直接將關注點落在榮少頃的身上,語氣當中夾雜著詢問和不舍:“少頃,你真的要搬過去嗎?”
雖然她心裏明白,他的決定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但是,她還是想要親自確認下。
“嗯!”榮少頃隻是很是簡短的回應了一個字,隨即就直接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自始自終也沒見他正眼看過榮媽媽,由此可見,他跟他媽媽的關係並不是太好。
從這幾天來的觀察,裴葉菱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榮少頃很少會跟榮媽媽會有互動,就算是有,也都是榮媽媽在貼著他的冷屁股。
足以看出,他們兩個母子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才會讓一個兒子這樣的不願意去跟自己的媽媽接觸。
榮媽媽見榮少頃要離開,連忙追了過去:“多住幾天不行嗎?”見他沒回應,榮媽媽連忙拉來別的借口,“菱菱身體才剛痊愈,住在這裏的話,我們也好照應照應,對不對?”
她說完,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裴媽媽也趕忙附和著:“對啊對啊,住在一起好照應些。”
榮少頃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轉頭望了一眼杵在那裏一言不發的裴葉菱一眼,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更別說是一個需要被照應的人,最終麵無表情的回應了一聲:“那她留下。”
雖然他的話並沒有說全,但是,她們還是能夠聽明白的,他意思是,裴葉菱留下,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