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的情況上看,明明生龍活虎的人,也看不出要檢查些什麼。再加上裴葉菱本身就是一個已經被宣布了死亡的人,怎樣都可以。
最終裴媽媽也同意了醫生的建議,畢竟,剛剛這麼多人都沒辦法讓她鬆手,以她以前的身體情況,怎樣也做不到這些。
再說,淩晨被宣布死亡的她,現在這樣,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個大好消息。
當然,雖然大家都非常怪異於她身體突然的變化,卻頂多也以為是回光返照了。
既然這樣,她不喜歡檢查,不喜歡醫院,那就離開吧,讓她的生命停留在她想要停留的地方。
所以,最終,無論是榮家的人,還是裴家的人,都同意她出院回家。
醫生去辦理出院手續了,現場也頓時安靜了下來,裴媽媽這才把視線轉向了榮少頃:“少頃,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榮少頃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後伸出那隻受傷的手,再一次看了看。
他很是不解,受了傷,怎麼會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
隨著裴媽媽的這句話,裴葉菱再次把視線轉向了榮少頃,也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她看到了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就是她被救出封印的香爐時所藏身的那個東西。
這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她的恩公。
五百年前的仇人,居然會在五百年後變成恩人。是老天爺太會開玩笑呢,還是他注定會有一世是死在她的手上。
榮少頃見她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也是有些不解,這是他們兩個的結婚戒指,還是她自己挑的,怎樣都不會以這樣的表情盯著看。
就算昨晚在緊急情況之下掉了,他想,當時同樣被送進搶救室的她,肯定不知道這件事。
從她剛剛的表現上看,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將死之人的樣子。
加上他傷口的事情,總感覺這一天來所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
又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看向站在窗邊的榮少頃:“榮先生,根據檢查,你的傷在送來這裏之前就已經處理,並無大礙,隻需要吃些藥,可以出院了。”
榮少頃並沒有回應,隻是點了點頭。手上的傷,他也感覺不到痛,所以非要出院,展偉祺怎樣勸說都沒用。
醫生將視線轉向裴葉菱,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榮先生、榮太太,恭喜你們夫妻倆一起出院!”
“夫妻?”本來一直注視著榮少頃的裴葉菱,並沒有對醫生的話有多大的反應,直到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這才轉向醫生。
她雖然脫離了五百多年,但腦子算是正常的,按照這個醫生剛剛對榮少頃和對她的稱呼,以及所說的事情,裴葉菱理清了這裏麵跟她是夫妻的人正是榮少頃。
“菱菱,你這是怎麼了?”裴媽媽連忙來到裴葉菱的邊上,見她注視著並不出聲的榮少頃,臉上呈現出滿滿的擔憂。
因為突然俯身到裴葉菱身上,所以一時不太清楚過去的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怕露出什麼破綻,可她也沒辦法解釋,隻能無視裴媽媽的這個問題。
“榮太太的情況變化地太大,大概是大腦神經有些跟不上。”卻沒想到醫生居然幫她解釋了。
這個解釋,大家也並沒有太大的懷疑,畢竟當初裴葉菱跟榮少頃結婚的時候,也是突然的決定。當時,她的情況很不好,簡簡單單的婚禮,隻執行到一半,她就被送到醫院來了。
就這樣,裴葉菱跟著榮少頃一起出了院,一起回家。她肯乖乖的任由著他們,隻是因為她覺得這樣也好,枕邊人是最有機會殺人的。
五百年前,她一心想要嫁給他,兩個雙宿雙棲。可現在,終於是夫妻了,可她一門心思隻想著要他死。
“少頃,你媽說你們兩個現在平安無事,一家人吃頓飯,時間定在明晚,就先去榮宅?”掛下電話的裴媽媽,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榮少頃。
榮少頃以點頭來做應答。
得到他的同意,坐在駕駛座上充當司機的展偉祺,也就直接往榮宅平穩地開去,畢竟車上坐著兩個“病人”,他也不太敢開得太快。
大約過了半小時,車子開到一棟莊嚴的別墅前,氣派的大門也隨即緩緩打開,車直接開了進去。
別墅共有三層,每一層的設計都各有特色。進入大門,他們三個下車,由展偉祺將車子開至車庫。
走過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路兩邊種著銀杏樹,小路盡頭往後拐,映入眼簾的是清澈見底的室外遊泳池,微風徐來,引起一道道美麗的漣漪。泳池的對麵就是三層別墅,別墅大門邊上擺放著各型各色的花木盆景,使人心曠神怡。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雙樓梯以及中間的小型噴泉。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襯得整個大廳格外富麗堂皇。
剛回到家裏,就有一個貴婦喜憂參半的過來迎接她,本要問些什麼的她,見裴葉菱的臉上略顯倦意,也就沒再說些什麼,讓裴媽媽帶著她來到她和榮少頃的房間讓她休息。
裴媽媽陪著她來到房間裏,幫著她躺下休息,替她蓋著被子,溫柔地說著:“好好休息一下,要是不舒服的話,記得喊媽媽。”
直到看到她閉上雙眼後,裴媽媽這才起身,準備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時,榮少頃推門進來。坐下的動作停滯一半,見他進來,作為長輩,也不好再待在這裏,於是,就過去,出了房間,順手帶上門。
榮少頃在裴媽媽離開之後,停下腳步,立在床尾處,就這樣注視著她,片刻之後才移開視線,往窗台走去。
在他的視線移開的那一刻,一直緊閉雙眸的裴葉菱剛好睜開,望著他的背影。
此時的他,站在窗邊,視線盯著樓下看,麵無表情地沉思著,仿佛心中有事般地矗立在那裏。
裴葉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剛好對上了此時轉頭看著她的榮少頃,薄情的男人,就連無情的目光都跟五百多年前一模一樣。
她覺得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是該好好的報當年之仇,一步一步往他逼近,而他的表情始終如一,毫無任何變化,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當來到他的麵前準備動手的時候,她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曾經的美好,以及她永生也難忘的那天,他的冷血無情,他的薄情寡義。
再一次準備施法的她,突然記起來,她好像法力失靈了,並不知緣由的她,也隻是以為是被關了這麼久的緣故。
所以,現在沒了法力的她,隻能另想它法了。
他的視線再次望向了窗外,仿佛那裏有什麼東西比她更重要似得。可裴葉菱卻覺得,這似乎是老天爺在給她機會。
她腳步輕盈地走至他邊上,望了望樓下,三層樓,而且樓下就是一處假山,摔下去,撞到頭部的話,情況應該也不容樂觀。
她的腦子裏仿佛浮現出他摔下去的情景,頭撞在石頭上,而他,躺在血泊中……
這麼想之後,她的腳步慢慢往他挪去,在來到他邊上抬手準備推的那一刻,他突然轉頭,注視著她,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眼神中仿佛在問,你幹什麼?
此時此刻的裴葉菱,仿佛是一個準備偷東西被當場抓住的小偷似得,緩緩將抬起的手放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現在沒有一點法力,等同於一個凡人,要是被他發現的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募地轉身,離開了他的麵前,可是,卻不想,剛走兩步,左手腕就被榮少頃給抓住,狠狠地往回拉,絲毫沒有把她當做一個曾經被宣布死訊的人。
沒一絲防備的她,畢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裴葉菱就這樣被他給拽到他的眼前:“裴葉菱,你剛剛要幹什麼?”
被他抓著手都感覺到惡心,裴葉菱想要掙脫的,但是現在沒了法力的她力氣終究比不上他,見拗不過,她突然停下動作,本來冷冰冰的臉上瞬時浮現出一抹嫵媚的笑容,抬起右手,輕撫著他那張冷血的臉頰:“這、樣?”
裴葉菱這突如其來的挑。逗竟然讓榮少頃一時之間失了神,所有人都覺得身體突然康複的她變化太大,從醫院到家裏的這條路上,她話都沒有說一句,就算不適應,也不該是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但是,她現在突如其來的舉動,也著實讓他意外,之前的她雖然會圍著他轉,卻從來都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門被打開,可能是看到她們兩個此時的曖昧動作,又把門關上,也因為這個小插曲,榮少頃這才緩過神來,放開她的手。
裴葉菱臉上那魅惑笑容也隨著他的放手而消失,再次被冷血取而代之。
榮少頃走了,一個電話打破了此時他們兩個人的尷尬。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裴葉菱覺得,反正兩人是夫妻,想要殺他的機會,多得是,不急於在這一時。